第十五章【自古多情空余恨】
汉霖重伤远走英国，跟当年的世恒极其地相似，世恒凑到飞鸿耳边轻声冷笑“哼，当年我也是这样去英国的是不是，现在轮到你儿子了，你说这叫不叫天理循环呢？不一样的是，你儿子是在替你还债啊！”
飞鸿眼神犀利，但也不禁自觉世恒所言如是。
“十三妹，我们回使馆吧！”
“我...我...啊！”卓娴似乎想起了什么“世恒哥，你怎么忘了，我还要让黄飞鸿爱上我，好为姐姐报仇啊！”
“好!”世恒坏笑地看着卓娴，丝毫没有要带走卓娴的意思，径直走出宝芝林大门。
“听说汉霖出事了，出什么事了！”世恒刚走，品茗楼莫老板就气急败坏地跑来。
“黄师傅，这汉霖可是我未来女婿啊，他没事儿吧！”
依旧，飞鸿没有讲一句话，走开了。
“爹－－”桂兰拉着莫平的衣袖摇头，示意莫平不要多事“爹，这几个月我没有在茶楼帮忙，您一定帮不过来了，是不是！”
“其实一点也...”
没等莫平说下去“那么女儿就回酒楼帮忙吧，走吧，爹，女儿陪您回去！”
桂兰最后秋波扫一眼飞鸿，“师父，桂兰暂回品茗楼帮忙，以前的事希望师父不要放在心上了！”桂兰快步挽着飞鸿走出宝芝林。
“那个...师父，我们也去忙了！”众弟子识趣地走开了。
大堂内，只有飞鸿与卓娴，“姐夫，桂兰让你什么不要放在心上啊？我怎么觉得今天你跟桂兰都怪怪的？”
良久没有开口的飞鸿说话了，“阿娴，是我害汉霖的，你信吗？”
“这...怎么会是你害的呢？”
“当年江世恒被我重伤远走英国，你知道今天汉霖走的情景跟当年有多么出奇的相似吗？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真是报应！”飞鸿的眼睛开始闪烁泪花。
“你就别怪自己了，你们中国一定要这么迷信吗？”
“迷信...哈哈哈...”飞鸿苦笑着“我尝试过不迷信，我让汉霖参加拳王比赛！结果呢？阿娴，记得我跟你说过吗，我是天煞孤星，跟我有关系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我知道，我知道啊，也就是因为这样你当初不肯认孝慈！可那回事根本是不存在的呀！”
“不存在吗？若不存在，何以我身边的人一个个离我而去，何以我连自己的夫人孩子都保护不了！阿娴，没有痛在你心，你何以会明白呢？”飞鸿还是落泪了。
卓娴拿出手绢拭去飞鸿的泪水，不禁让飞鸿想起了桂兰，“你知道吗？当年云裳走了，桂兰那孩子就一丁点儿大，也是这样为我擦拭泪水的！”
“桂兰...”卓娴甚感疑惑。
“桂兰居然说她喜欢我，哈哈哈...”又是一阵苦笑。
“什么？”卓娴异常意外。
“汉霖在擂台上，就是因为知道了这件事，才会无心应战，都是我害了他，都是我，都是我啊...”飞鸿自责万分，猛打着木桩，木桩上还留着当初汉霖的血迹，这会儿又染上了飞鸿的血迹，实在叫人心疼。
“我对不起他，我对不起他...”
卓娴连忙用身体挡在木桩前，随即，紧紧拥住飞鸿。
“我对不起他...啊啊...”飞鸿终于在卓娴肩上大声哭号着，他从来没有哭得这么大声，他不再注重仪态，他不再掩饰，他终于都累了...
卓娴轻拍着飞鸿的背，倍感心疼...
客房内，飞鸿居然像孩子似地睡着了，眼眶还掉着泪水，卓娴柔和地看着飞鸿，良久，准备离开。
“不要走！”飞鸿闭着眼拉住了卓娴，“儿子，你不能离开爹，不能...不能...”
哦！原来是舍不得儿子啊，卓娴温柔地笑着，放下了飞鸿的手。
卓娴看到了一代宗师外表下另一个脆弱的飞鸿，不由地，用纤细的小手抚摸着飞鸿的脸，深情款款的目光看着飞鸿，卓娴浅笑着，靠在飞鸿手上闭上了眼睛，谁都不知道，甚至她自己都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次日清晨，“师父，洗脸了！”桂兰破门而入，正好看到卓娴睡在飞鸿床边。
朦胧中，飞鸿及卓娴陆续挣开了眼睛...
“桂兰...”卓娴瞥了一眼飞鸿，怯怯地叫了一声。
桂兰屏住呼吸，勉强说出几个字“师父，我...我以后就不在宝芝林住了，爹忙...我要帮他...那个...不过我还是会跟师兄弟一起来宝芝林练功的...你知道我喜欢打功夫嘛...我...那...呵呵...不打扰了！”桂兰放下水就冲向门外，正好撞上众师兄弟。
“桂兰，你怎么了，这么匆忙！”
“桂兰，你哭啦！谁欺负你了，告诉师兄！”
“还用说吗！一定是担心汉霖了，是不是！”
桂兰不敢正视“你们跟师父说一声，桂兰带来了碧螺糕给师父做早点，原谅桂兰实在没办法陪师父用早点了...”
“哎...”众师兄弟刚想问清楚事情原委，桂兰早已不见人影。另边厢，飞鸿及桂兰一同从房里出来。
“师父，你们...你们昨晚就在一个房间呆了一夜啊！”
“我先去吃早点了！”
“师父，你们...”卓娴一走开，众弟子就八卦起来。
“想什么呢！有这闲工夫不如想想怎么练好功夫！”
“知道了，师父！”
“对了，桂兰呢，她刚才不是还在的吗？”
“不知道啊，刚才她说打水给你洗脸，接着就气匆匆地跑出来，还说不陪您吃早饭了！”
飞鸿又沉默了，众弟子窃窃私语。
“桂兰应该是太担心汉霖了！”
“是啊，汉霖不在，她都回家住了！”
“哎...世事难料啊！”
“住口！”飞鸿大吼一声，着实把大家吓了一跳。
顷刻，飞鸿收回语气，“都去吃早点吧！别浪费桂兰一番心意了！”
“哦！”
梁公馆，张灯结彩，祝贺继桥成为广东省少年拳王，继桥却躲在后院练功。
“儿子啊！”
“爹！”
“哈哈...你可真没叫爹失望，黄汉霖被你打得只剩下半条命了，你真是帮爹出了一口气，看他黄飞鸿还怎么心高气傲！哈哈...”
“爹－－”继桥却不见得这么开心。
“好了，儿子，爹知道你想什么，你是怪爹怎么还不履行对你的承诺是不是？你这孩子啊，大丈夫不拘小节，怎么碰到个莫桂兰就变得扭扭捏捏的！”
见继桥没有反驳，“哈哈...英雄也过不了美人关啊，爹理解，你的事爹怎么会不放在心上呢！”
继桥顿时眉开眼笑“爹，您是说...您已经准备向莫家提亲了吗？”
“爹答应过你的事，哪一件不算数的？”
“谢谢爹！”
“哈哈...你好好准备一下，爹明天一早就跟你去品茗楼提亲！”
“嗯！”继桥笑容灿烂。
品茗楼厨房，桂兰无精打采地揉着面团，似乎心事重重。
“桂兰啊！”
“爹！”
“你到底怎么了，自从汉霖去英国以后，你就一直不开心，也不回宝芝林住了，爹知道你对汉霖情深义重，不过你一直这个样子，是存心让汉霖担心啊！”
“爹，您别管了！出去招呼客人吧！”桂兰不想多作解释。
“不行！”莫平一把夺过桂兰手中的面团，“人家黄师傅都能从失去爱妻爱儿的痛苦中走出来，爹不会让你一直这么消沉的，你给我回宝芝林，你给我去练功，你给我去好好向黄师傅学习！学习怎么善待自己才是对得起爱你的人！”莫平一边说一边猛拉着桂兰出去。
“老板！小姐！”高掌柜匆匆而来。
“你来得正好，给我拉小姐回宝芝林，她不能再呆在这儿揉面团了！一天到晚行尸走肉似的！”
“恐怕...恐怕小姐是走不了了！”
“什么话！”
“梁事务长带着梁少爷来...来提亲了！”
“什么？”莫平桂兰着实吓了一跳。
“桂兰，你跟那梁继桥...”
“爹，您别误会了，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会来提亲，我是一定不会嫁给他的！”
“嗯！有你这句话就够了，虽说梁家位高权重，不过梁盛昌根本不得人心，有其父必有其子，单看那梁继桥对汉霖丝毫不留手，就知道他跟他爹没区别，一样心狠手辣！你要真嫁给他，爹真的不敢想啊！”
“爹，你放心，我不会嫁给继桥的！”
“好！那凡事就交由爹处理吧！”
品茗楼大堂，盛昌派人放满了聘礼，“莫老板，今天我跟犬子特来拜访，正好品茗楼这么多人在喝茶，我就当着大家的面承诺，我们继桥不日将迎娶桂兰，这样，你就不用怕我反悔了！”盛昌高傲姿态表露无遗。
“那么，我只能说有劳梁务长把这些东西哪儿来回哪儿去了，我们桂兰是绝对不敢高攀令公子的！”
盛昌一把抓住莫平的衣领，“你可不要敬酒不喝喝罚酒啊！”
“我从不喝酒，我已经讲得很清楚了，梁务长可不要让自己难堪啊！”
“你是不是觉得我奈何不了你！”盛昌狰狞地看着莫平，“现在怀疑品茗楼的茶水不干净，来人，给我带走！”在场茶客虽看不过眼，却不敢出面阻止。
“不要啊，爹...”继桥阻止。
“爹...”桂兰闻声出来。
“放心吧，桂兰，爹坐得端行得正，我就不信他梁盛昌可以只手遮天！”
“不要，爹，不要伤害桂兰的家人！”继桥看着桂兰，“桂兰，我们没有恶意，只希望你能接受我的心意！”
“继桥，如果你当我是朋友，就不要为难我好吗？”
“还是为了黄汉霖吗？我已经打败他了，为什么你还是不喜欢我，到底我要怎么样，才能证明我对你的心呢？”
“不是这样的，继桥，我从小就把你跟汉霖都当作我最好的朋友，我...”
没等桂兰说下去，继桥紧握桂兰的手“这么说，就不是为了黄汉霖了对不对！那还有什么问题呢？你嫁给我吧，桂兰，好不好！”继桥虽言辞诚恳，却无疑是在逼迫桂兰。
“女儿，你说什么？”莫平一把拉开继桥,甚感诧异，“你不喜欢汉霖吗？那你不会真的喜欢这个梁继桥吧！”
这话可把盛昌给激怒了，“莫平，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的儿子哪儿不如黄飞鸿的儿子了！”
“哼，就是因为他是你儿子！”
“你...”
一旁，继桥不住地问桂兰“桂兰，你嫁给我吧！”
“女儿，你只能嫁给汉霖...”
争论声已吵得桂兰手足无措，眼冒金星了，“通通住口，你们说够了没有，黄汉霖梁继桥我都不会嫁的，你们不要再一天到晚逼我嫁给这个，嫁给那个了，今生今世，我只会嫁给一个人，从我八岁那年就开始了，他就是黄飞鸿，你们满意了吗？”
在场所有人惊愕，包括所有茶客，那一刻，仿佛时间停留了...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