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节璋瓦俱碎
日子在孙丽姿的期盼中幽幽地流逝，转眼又到了秋天。这是闵家搬进新居后的第三个秋天了。
那天，也是农历九月，孙丽姿单位接待行风评议考评小组，检查评比结束之后还要陪晚餐，孙丽姿无法去接女儿，中午便交代闵恩泽去接。快五点钟的时候，孙丽姿还是不放心，打电话给闵恩泽，果然他说没空。孙丽姿正要发火，闵恩泽那边笑嘻嘻道：“老婆，你听我说，都上五年级的孩子了，别娇惯她了，该放放手了。让她自己回去吧。我跟她说好了，没事的，你放心好了。”说完，也不等孙丽姿说，“啪”的挂断了电话。
孙丽姿坐不住了。她找到局长，跟局长说：“局长，吃饭我不去了，家里有事。”局长问她：“有什么事？”“女儿没人接。”“叫她自己回去。单位难得有领导来，就陪一陪。”“女儿不舒服呢，我不放心。我又不会喝酒，又不善言谈，还是算了吧。”见孙丽姿态度坚决，局长同意了她的请求。
孙丽姿急急忙忙往学校赶，感到学校，惠惠已经走了。她赶紧打了个电话回家，婆婆何宜兰接了电话，告诉她惠惠已经到家了，正和盼盼一起玩呢。孙丽姿放下心来，不再赶急赶忙，慢悠悠地往回走。中山路几家专卖店，她一家一家看过去。难得有这样的清闲，平常都是接了女儿匆匆回家，反正不用烧饭，晚点回去也没啥。经过付云娜的店，她探头进去看了看，付云娜不在，只有店员和三两个客人。她本想进去，刚踏进去，又返身出来，或许是看到客人有气吧。
就这样边走边逛，孙丽姿走到了滨江花园的门口。已经是九月，日子短了，加上天气本来有点阴，到家门口的时候，天快暗了。孙丽姿看见小区门口，她家楼下，聚了一大堆人，还有女人嚎啕的哭声，远处有救护车“嘀都嘀都”的声音。“发生什么事了？”孙丽姿快步走过去，想看个究竟。可展现在她眼前的是一幅怎样的景象：惠惠趴在地上，侧着脸，头边一滩血迹，拖鞋跌落在几米外的地方；惠惠身边，相隔不到一米，躺着盼盼，他的头脸上也满是血迹，小手伸着，仿佛想抓住什么。距两个孩子不远的地方，是一架遥控飞机，还有一个遥控器。婆婆何宜兰躺在地上悲号，已经发不出连贯的声音。
看到这一幕，孙丽姿的头仿佛被什么重物狠击了一下，立刻瘫倒下去。她不相信那个穿着粉红羊毛连衣裙的小姑娘就是她的女儿惠惠，可是确实无误，那条裙子，是她不久前买给女儿的生日礼物。顷刻，天旋转起来，地也旋转起来，女儿的裙子化成了在空中飞舞的蝴蝶，翩翩飞向远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