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战争爆发
自从盼盼那次拉肚子事件之后,孙丽姿果然不再带盼盼出去玩,不管他怎么哭闹,只叫他跟妈妈和奶奶,有时惠惠要带上他,孙丽姿反对:“你又要找麻烦是不是?要带他,我就不去,你带他去好了。”惠惠只好作罢。
孙丽姿反对也罢,付云娜不高兴也罢,都阻止不了惠惠和盼盼姐弟俩在一起玩耍。盼盼整天跟屁虫似的跟在惠惠身边,有时让惠惠也很烦。这不,矛盾又来了。那天,惠惠在餐桌上跟爷爷练毛笔字,盼盼在一边捣乱,爷爷把他呵斥开,盼盼便进了惠惠的房间,看见摊在小书桌上的暑假作业本,拿起笔来乱画一通,还撕了几张。写完毛笔字的惠惠进房间一看,立即大叫起来,过去一把推倒盼盼,盼盼跌倒,头撞到书桌脚上,立马哇哇大哭,惠惠拿着她残破的本子,也站在那儿大哭。两个孩子的哭声,把爷爷、奶奶招引进来。何宜兰先赶过来,一看跌倒在地的盼盼,马上抱起,问道:“怎么回事?宝贝。”盼盼边哭边说:“姐姐,推。”何宜兰把脸转向惠惠,斥责道:“你怎么能这样对弟弟呢?看,额头上一个大包。”听奶奶这样一说,惠惠哭得更厉害了:“他把我的暑假作业撕掉了。”但何宜兰不能理解她的伤心,边给盼盼揉,边责怪惠惠:“可你是姐姐呀。弟弟不懂事,你怎么能这样对他呢?”惠惠边哭边说:“弟弟就可以撕我的作业本吗?我辛辛苦苦写了那么久,他给我撕掉了,开学报不到名的,怎么办啊?”这时,爷爷闵春全拿过惠惠的本子,抚摩着惠惠的头,安慰她:“来,乖孙女,别哭,爷爷给你粘起来。”惠惠看了看,哭声小了点:“可是,我拿这样的本子去报名,老师会骂我的。”“没关系,爷爷带你去报名,跟老师说明一下,老师会原谅你的。”惠惠终于止住了哭泣,爷孙俩一起粘作业本。那边,在奶奶的安抚下,盼盼也忘记了疼痛和不快,专心地吃起了雪糕。
一场孩子间的战争化解了,但是大人们之间的不快却加深了。
中午下班,付云娜先回到家,发现盼盼头上的鹅公包,立即惊叫:“盼盼,你头上怎么一个大包?”盼盼告诉她是姐姐推的,却说不清事情的原委,付云娜一听,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对惠惠吼起来:“惠惠,你也太狠了,怎么能这样对弟弟?”惠惠一听,委屈得哭起来:“是他撕了我的作业本。”付云娜仍是气呼呼的说道:“撕了本子,你也不能打他,我赔你就是了。”这时,孙丽姿也进了门,看到哭泣的惠惠,忙问:“惠惠,怎么哭了?”惠惠没有回答,仍是哭泣,再看气呼呼的付云娜,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最终还是付云娜先开口:“看哪,这是你的宝贝女儿干的好事。”说着,把盼盼头上的鹅公包展示给孙丽姿看。孙丽姿责怪惠惠道:“你怎么把弟弟伤成这样?”惠惠哭着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还把被撕毁又重新粘好的作业本拿给她看。孙丽姿没有再说什么,拉着惠惠进卫生间,给她洗脸、洗手,好言安慰她。
惠惠从卫生间出来,盼盼手拿遥控飞机,正玩得痛快,看惠惠出来,立即叫道:“姐姐,我们一起来玩飞机。”他全然忘却了先前的不快,也未察觉大人们的情绪。惠惠还未从刚才的情绪中摆脱出来,没有理他,坐到沙发上看电视。盼盼见她不理,便走过去拉她,惠惠把盼盼的手一甩,大声道:“走开,讨厌鬼。”付云娜见状,走过去一把拖过盼盼,大声呵斥道:“盼盼,你怎么那么贱啊,伤疤没好就忘了疼。这次是撞个包,下次还不定把你整得怎么样呢。你这就叫活该。”
孩子的事,孙丽姿本来不想参与,就算吵闹、打架又有什么关系?一下就过去的。可付云娜的话,让她听不下去了。孙丽姿克制住自己的不满,对付云娜说:“云娜,话不能这么说,孩子发生摩擦是正常得很的事,怎么叫整呢?惠惠才多大的人,她有你说的那么坏吗?况且今天的事,也不能全怪惠惠。”
付云娜听了孙丽姿的话,急起来:“照你这么说,今天的事,全是盼盼不对,我们盼盼今天哪怕撞死也是活该。”“你别曲解了我的意思。我只是说,孩子闹矛盾,大人别掺和进去。那样没有多大意思。”付云娜撇撇嘴:“你当然不掺和了,反正惠惠不会吃亏。我们盼盼只有该死的份,谁叫他是别人的眼中疔呢。”
孙丽姿终于控制不住了,板起脸来,对付云娜说话的声音也大起来:“你说话可要注意点,谁把他当眼中疔了?你也别太自以为是了,不就是一个男孩吗?你以为天下人都像你一样心胸狭窄。”付云娜拖长音调说道:“好,我向你学习,心胸开阔,盼盼挨了打,受了气,我们就自认倒霉,自认该死。”“该死不该死可是你说的,不要以己之心去度人之腹。”
付云娜张开嘴,还想说些什么,这时公公闵春全从书房下来,皱着眉头对她们说:“好了,你们都少说两句,都是有文化的人,吵起来像什么话。”公公的话音不大,但有点威慑力。付云娜和孙丽姿都闭上了嘴。客厅里终于安静了下来,盼盼也仿佛知道了大人们之间的矛盾,不再吭声。
在闵家,大小事情基本上由婆婆何宜兰做主,公公闵春全基本不管事,只是在儿女们的学习上操过一点心。闵春全从小体弱多病,上大学的时候,正值六十年代的困难时期,因为营养不良,他不幸染上了肝炎,体质更加虚弱。婚后,多亏何宜兰悉心照料,他的身体才有好转。近几年,儿女们大了,自己也退休了,没有生活和工作的压力,他活得越来越健康。为此,他是很感激何宜兰的。没有何宜兰,就没有他闵春全健康的身体,兴旺的家庭,幸福的生活。所以,他甘心把一切交给何宜兰去管理,这么多年,乐得轻松自在。虽然平时不做主,不管事,但在考大学填志愿、找工作等大事上,儿女们还是会征求他的意见,他在家庭中的威望还是在的。发话的时候,儿女们不敢不听。在对待子女上,闵春全还是做得比较公平的,不像何宜兰,会明显地偏心儿子、孙子,这也是子女们尊重他的原因。
午餐,闵家两兄弟都没回家,一家老小吃得格外静默,就连盼盼,也一改往日的磨蹭,三口两口,一碗饭就喂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