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百万年前,盘古大帝开天辟地,留下了一汪凝聚其残存元神的眼泪,化成了湖水。也怪这湖水,见天日见雨雪,却不见其温热,也不见其结冰。每每一靠近,不论多热的三伏天气,总有阴气冷飕飕地扑面而来,祖先们都以为这水,乃汇集了天地至阴之气,遂名“双鸳湖”。
沧海桑田,天地山河崩裂复合,地动海枯也不知过了多久,这双鸳湖却从未移过大驾,也未曾干涸,让世代生活在周边之人皆叹,随即觉得是神明护佑,便在每年七月初六这酷暑之日,来这双鸳池祭拜神灵。
又不知过了多少万年,西南部两个蛮荒部落的首领为争夺土地,挑起了战争,在这土地上一片生灵涂炭。百姓们四处逃亡,彼时穷苦不堪,此时还要受战争的磨难。一个西凉大漠的小伙子,临逃跑时口渴,便舀了一壶子双鸳湖的水,带在身上,却不想还未出村庄,便被敌军灭了家族。
敌军一个小卒见这壶子制的手巧,便拾了去,送给首领。首领喝了一口随手往战利品堆一扔,就另启程掠夺他地去了。这首领便是后来战胜西凉国君尤疆,后来得道修成玄龙仙身,于昆仑升天,称霸天界的天帝——高辛氏子孙,胥衍。
一日,曾经跟随征战的军师——墨阳真人,盯着那铜壶,捋着胡子玩味道:“好东西呀好东西,陛下啊,这铜壶子里的水,好东西啊。你还没喝过?”
胥衍瞥了眼那光秃秃的似曾相识的铜壶,疑惑了一阵:“好像是喝过,怎么了?”
“据老道近年详查考证,这水是来自双鸳湖。据祖先传说,这湖可是凝聚了盘古大帝仙逝前的最后一丝精气元。据说盘古大帝知晓自己不久人世,便将没用了的神思精元强输进这水坑。可见天时地利,这地方不久就扩成了一个湖,且不论酷暑还是严冬,任天崩地裂也不干涸不冻结,常年寒气森森,似有无穷力量啊。”墨阳眯着眼看向胥衍,不再说话。
胥衍一顿,有些生气:“真人的意思...是我这一路坦荡无阻地打上天界当了天帝,把这山河搞得地动山摇,现在又让它恢复平静,看似是我人力为之,实际上都是靠这壶子水吗?”
“哈哈,恕老道冒犯天颜,大概就是这样了,不过陛下,如今,您也不必纠结于究竟是靠什么夺得天下,也不管这水是不是这么厉害,此时这水和天下,不都在您手里了么?”
“说的倒是,当初小看了它。来人,拿个龙纹的白釉瓶子来!”说着便把这瓶子当个神仙祖宗一样供奉起来,每日拜上三拜,当是恭恭敬敬的拜了那盘古。
而当年于逐鹿谷战败的尤疆,一日寻了个好天气,陪着笑脸来凌霄殿拜访,意欲达成和平共处的协议。要知这尤疆,平日跟你好的时候一副老好人模样,哪天他不快活了,一翻脸,他白条锦蛇的凶煞模样便原形毕露。
胥衍虽知此人非诚心交友,但念其就留了一家子四口人活下来,想着自己成仙了,信个佛普度众生,也是要留名青史的人,不便诛人家九族,再造些血光之灾。又看这家伙有意求和,谅他也不敢再造次,就封了个西凉国君给他,也是之前他一直管属的地方,不过只准他当个快活王爷,不能摄政。那西凉现也是荒地,就把这方圆个把千里的秃地儿给他自己开发去,也省的在眼前晃悠着心烦闷躁。
再说胥衍身边,除了些随军征战的勇将,几个愿意追随的得道仙人,物灵精怪,一道成了仙,在天庭上封了职后,就这么寂寞了万八千年,突然发现竟没个女人。可见这成了神仙,七情六欲也是免不了的。也有想若自己终了,没个继承人管这大业,天下怕是又要大乱,便寻思着跟下面人讨论了番。
胥衍有个老朋友一听,天帝这是想娶老婆了。乐呵呵地跑回去将两个如花似玉的也是万八千年没嫁出去的女儿送了来。胥衍一看,美得不食人间烟火,满意得不得了。噢,这两女子本就不食人间烟火,乃是家住东荒青丘山的九尾银狐。那老仙人也就是她俩的爹,人称殷九的老狐仙。
这两女子,一个活泼好动,年龄长些,名唤容寰,被封了元姬娘娘;一个恬淡安静,眉眼却也寡淡了一点,名唤流苏,封了良姬。天帝怕寂寞,整日跟容寰混在一起,酒乐升平,不久便生了儿子,名唤雍错。有时玩累了觉疲惫,便会转悠到流苏处,贪图些世外的安静。不久,流苏也生下了儿子,名唤沉沙。
胥衍也是做了神仙整日闲得没事做,又连娶了些许娘娘,都是从万花丛中挑出来仙子,要不就是从老朋友那顺来的女眷们,个个貌美如花,倒把这死寂严肃的天庭搞得生机勃勃了起来。
几百年后,几个子女都长大成了人。胥衍又琢磨着给儿子们也搞个老婆娶娶。一听这消息,上次没抓住机会的老滑头尤疆急不可耐地把两个女儿送了过来,也是生得花一般灿烂。不过说是双胞胎,二人的长相却是大不同,这气质也是不一样的美,活脱脱跟容寰与流苏似的,一个闹腾,一个安静。
不久,胥衍就为这其中一个,名唤桑芷的,与长子雍错举行了合礼。而安静的那一个整日也不来与这些天子们会面,只一个人这转转,那转转。胥衍见她一副孩童的天真样子,玩心未退,倒也不急。
胥衍属于寡战争得来的帝位,没什么背景,“草根”天帝当仁不让,作风习性上便摆脱不了武人的俗气。倒不是贬低的意思,只是这天宫整日闹腾,比人间的皇宫气氛更要鲜活一层。除了必要的礼仪教导,胥衍是不怎么管束女眷的,甚至于他的儿子们,也尽可能让他们享受自由的童年,一不急着教他们修炼身体,二也不限制他们的去处。除了日常教导些诗书史册,告知必要的原则规定,几个世子的成长都是自由发展,无拘无束的。
胥衍的儿子中,成年的属长子雍错最为上进努力。不管是骑射,仙术,他也总是勤奋刻苦,主动得很。在长辈们面前更是礼貌得体,很讨父母喜欢。胥衍每每见他,总是夸赞不绝口。
但是有一个儿子,行事作风却总让胥衍头疼。此子比雍错小了两岁,正是元姬娘娘之妹——良姬流苏之子,沉沙。
要说沉沙也是二十岁的好青年,却怎么让胥衍头疼呢?原来这孩子虽然眉清目秀一表人才,长着一副讨人喜欢的模样,性格却很古怪。他从不爱跟同龄孩子处一起,总是一个人发呆,懒懒散散的,也不知道胡思乱想些什么。除了他母亲,任谁叫他都不理。功课这东西他更是不会主动学习,师父上课,他发呆,叫他演示,他发呆,好像反应总比别人慢了一步。胥衍为此甚是忧心,甚至怀疑他的脑子发育不正常,不得已只得请了自己的军师,墨阳真人亲自教导他。
一个月下来,墨阳的反馈是,这孩子不用教他,根骨清奇资质奇佳,任何东西说一遍他自己就会做,只是——青春期少年总是心里叛逆,爱特立独行,尤其爱跟长辈对着干。看他一副置身世外的样子,像个懒散仙人,其实他发呆真的就是发呆,不爱搭理你罢了。
胥衍听了此话哭笑不得,不过也放了下心,总归不是智力有问题。经此事,胥衍总结出个事,平时对这些熊孩子管得太少,自己不管,手下也不敢管,导致了沉沙这种叛逆少年的出现。
此后天宫的教育还得慢慢整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