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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尤颜儿一双三寸金莲,在稍间抱着柳丝丝站了许久,如今出来又站了那么一会子,又兼口中饥渴,午饭更是没吃,很是头晕眼花,竟有些摇摇欲坠,望着地上铺着的茜红绣毯,犹豫着该不该晕厥过去。若是倒下去,叫娄丽娘落下个一日之间,整死两名小妾的罪名。

觑着尤颜儿身子摇晃起来,娄丽娘又端起茶盅,慢悠悠地道:“流楠说柳三有喜了。”

一句话,将如风中之烛的尤颜儿身子立住,其他几人也望向稍间。

尤颜儿尚未定下心思,又听娄丽娘道:“你方才见着柳三怎样了?听你说出血了,血可多不多?”

尤颜儿吞了口口水,埋怨柳丝丝心里还猜忌着她,这等大事也不告诉她一声,犹犹豫豫地道:“恭喜娘、夫人了,西门家可算是有后了。”

“有了吗?不是说出血了吗?”娄丽娘故作不知。

尤颜儿此时脑子转过神来,若是她说柳丝丝有事,就叫娄丽娘逮着机会将柳丝丝腹中孩儿打去然后推说是西门轩踹的,那娄丽娘就将此事推脱的干净了;若说柳丝丝无事,那今日她尤颜儿闹上这么一出,就是她有眼无珠,自作自受了。而且,柳丝丝有孩子,总比楼丽娘有孩子对她要有好处,而且,柳丝丝的孩子,也更好对付不是?先叫柳丝丝将娄丽娘弄下来,她再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心思百转后,尤颜儿笑道:“不过是吐了一口血,许是爹踹她一脚的时候,将舌头咬破了。”

“原来如此,只是既是如此,你方才大呼小叫做什么?”娄丽娘继续问。

尤颜儿此时脚正软,只是跪着认错实在太折颜面,又是窑姐出身的武子岚拿捏出她的错处,说出去更丢人,难道她比窑姐还不如?

“回夫人,奴是没见过爹那么骇人的面孔,一时丢了魂。”尤颜儿找着借口。

“原来你害怕见着官人,既是如此,以后我劝着他少去吓你。”娄丽娘又道。

尤颜儿心想娄丽娘什么时候能劝住西门轩了,脸上不敢露出来,又想喝水,又想将柳丝丝弄出来,舔了下嘴皮子,笑道:“夫人,既然柳三姐有喜了,就请了大夫给她看看,别惊了孩儿。”

娄丽娘不搭理她,尤颜儿还要说,娄丽娘幽幽道:“原来我说的话,这样不管用,我说什么,你都有法子将我的话叉开,既是这样,你去将官人叫醒,叫他评评理,他若说我错了,就叫他给我一封休书叫我走就是。若是你错了,……”

尤颜儿舌头一僵,西门轩会与娄丽娘闹地次数多了,但每次都不会当真休了她,至于她,若是娄丽娘存心要闹大了,与西门轩撕破脸,那她只能自认倒霉,虽说可以再嫁,但那嫁妆已经被西门轩收走大半……况且,依着先前西门轩踹柳丝丝的力道,她怎么敢去叫醒他。

膝盖一软,尤颜儿跪了下来,跪下后,忍不住在心里喟叹一声:虽是折了颜面,但是跪下确实比站着舒坦。

“夫人,是奴错了,奴不该在夫人的屋子里大叫,不该没看清楚,就当柳三姐出事了。”尤颜儿磕头道。

“都说了叫武二管你,你冲着我磕头做什么。只是日后与我说话,莫要再驴头不对马嘴的好。若你还与我云里雾里的绕,我不愿意跟你打太极,你只管跟着你柳姐姐一同安胎好了。”娄丽娘说道,说完,却是靠在靠枕上看尤颜儿向武氏认错。

尤颜儿咬牙转向武氏那里,磕了头道:“二姐原谅我则个,实在是今日天气热的我昏了头了。”

武子岚心里窃喜,面上惶恐,又是一副畏惧娄丽娘不敢搀扶尤颜儿的模样。

“四姐起来吧,日后注意些就好,免得叫人说咱们觉得夫人好性子,就欺侮了她。”武子岚忙道。

“正是,你且记住奴大欺主在哪家都是行不通的。”娄丽娘扭头对莫兰道。

娄丽娘忽地插进来这么一句,叫人都一时辨不出她与谁的。

尤颜儿心中一凛,她是奴,奴再大也不得欺侮了主子。头越发垂着,因着身子累了,一时倒将里边躺着的柳丝丝忘在脑后。

“香梅,你在纱门里唤一声,叫柳三出来。”娄丽娘吩咐道,“还有她那口血,也叫她好好收着。”又对武氏道:“得饶人处且饶人,你日后估摸着分寸管教她们就是,先叫尤四起来吧。”

武氏忙叫尤颜儿站了起来。

香梅应声是,站纱门里喊:“三娘,快出来吧,夫人叫你。”

里边柳丝丝依旧硬挺着。

香梅又喊了一声,柳丝丝还不应。

娄丽娘眼中一冷,笑道:“她乐意在我屋子里躺着就叫她躺着吧,等着官人醒了,见着他做的孽,也叫他后悔一回,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再随意打人。”

香梅皱了下鼻子,心中对柳丝丝啐了一口,随即又与娄丽娘到外边坐着。

里头柳丝丝唯恐有人进来看,动也不敢动,又听着西门轩的鼾声,心中更急,本是柔弱性子,只能将泪咽进肚子里,咬着牙硬挺着,心里咒骂着娄丽娘歹毒心肠,赌咒发誓一定要挺到西门轩醒来为止。

明间里,娄丽娘又寻了人进来抹牌,一副忘了柳丝丝还在里头的模样。叫尤颜儿在她身边看牌,又给了她茶水喝,忽地问了一句:“你的小日子过去了吧?”

尤颜儿不解其义,只得稀里糊涂地应着:“是,过去两日了。”

娄丽娘点头,漫不经心道:“昨儿个官人寻了生子药来,若是能叫你们都一举得男就好。”

尤颜儿听了这话,哪里还不知娄丽娘的意思,心想难怪西门轩这副模样,原来是吃了那胡僧药,因又想,莫不是这是娄丽娘有心抬举她?虽说柳丝丝有喜也好,但总归不如自己有了孩子实在。

正疑惑着,忽听外头翠菊道:“院子外柳姥姥来了,闹着要见三娘。”

娄丽娘拿着牌的手动也未动,随后反映过来那个院子外说的是自己院子外,于是看了眼翠菊:“今日是谁守门?怎么随意放人进来?”

翠菊心想柳姥姥是惯常过来的,守门的人都认得她,谁敢拦着,因道:“今日还是吴三守门。”

“撵了他出去,另外,妇人无故不得窥探二门,今日谁出去了?叫她拿着女戒去抄上一百遍,回头叫她去官人面前自己个领罚。”娄丽娘头也不抬,见着自己赢钱了,也只是一笑,扭头望向正替她收钱的尤颜儿:“柳婆子上门,你去看看她是什么事吧,告诉她,没事少过来,免得姥姥姥姥地叫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娘亲诈尸了呢。”

尤颜儿心头一颤,心想娄丽娘这是彻底与柳丝丝杠上了,往日里还客气地见见柳姥姥,如今是要摆起正房的款,跟柳丝丝追究起细枝末节来了,忙堆笑道:“是奴婢们习惯叫的,没有逾越冒犯姥姥的意思,奴这就叫人改了口。”说着,站起身来,又叉着手行了一礼,慢慢退了出去。

娄丽娘手中转着牌,望了尤颜儿身影一眼。

莫兰心知此时娄丽娘对流楠处罚如此轻,往后必会叫她生不如死,因此嘴角微微勾了起来。

“夫人?”青竹轻声唤道。

“你去瞧瞧,小心些。”青竹是娄丽娘身边一等一的包打听,嘴又紧,行事又细,因此明面上不比莫兰三个好上多少,私底下却很得娄丽娘倚重。

青竹听了吩咐,正中下怀,笑着出去了。

剩下的武氏小心地望着娄丽娘。

外头,青竹绕到院子后门,远远地见着尤颜儿迎着柳姥姥去了后面她与柳丝丝一同住着的花楼,一路上望着神情,似是在说些宽慰的话。

青竹绕了两圈,随后塞了几十个钱给尤颜儿房中专管烧火热菜的粗实丫头。

然后就在花园里胡乱逛着,待到一盏茶功夫后,那粗实丫头雨滴儿就过来悄声道:“奴不敢靠的太近,但听着四娘的意思是叫柳姥姥忍忍,说只管叫她等着三娘生下哥儿,到时候,何愁大娘不对三娘俯首称臣。”

青竹冷笑道:“不知天高地厚的王八。”

“正是,听着四娘的意思,是叫柳姥姥去外头败坏大娘的名声。”雨滴儿附和道。

青竹吩咐道:“快改了称呼吧,以后都叫夫人了。”说完,又叫雨滴儿赶紧回去,自己回了娄丽娘院子回话。

娄丽娘听闻此言,却也没甚表示,只说青竹辛苦了。

另外,稍间里,柳丝丝躺了这么许久,身子早僵了,嘤咛一声,嗯嗯啊啊地叫着假装醒转过来,见屋子里独有西门轩睡死了一般,伸手悄悄地揉了下腿,又大声地叫上那么一声,依旧无人过来搀扶,又不敢在去找西门轩,更不敢径直在娄丽娘的床上躺下,只得一拐一瘸地向外蹩去。

隔着纱门,又哎呦叫了两声,依旧无人过来扶她,便又推开纱门。

不想,纱门外,娄丽娘与送完柳姥姥回来复命的尤颜儿皆在。

柳丝丝又要装晕,娄丽娘望了眼武子岚。

武子岚晓得她这是要自己再将柳丝丝教训一通,只是想着柳丝丝或许有孕了,若有了岔子,到时候必是自己担了这黑锅,因此不敢说。

娄丽娘又望了她一眼,笑道:“武二,你这是一眨眼又忘了自己是谁了。人家说上了岸就不再是以前的人了,我看你这是舍不得上岸,不停想回头呢。”

武子岚一凛,见娄丽娘威胁着要将她卖到欢场,硬着头皮道:“柳三姐,你这可就不对了,不说你擅自进了夫人房里不好,只说你在夫人房里睡了这么久,就是你的过错了。夫人的屋子,岂是你能睡的?”

柳丝丝眉头蹙了蹙,心想武子岚这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娘……”

话刚出口,柳丝丝脸上就挨了娄丽娘一巴掌。

扯着柳丝丝手腕,娄八娘冷笑道:“我的话,你全当做耳旁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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