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世事难料
短短的几个月的时间，郭亮第三次来到北京。一下火车郭亮便和龚宇鹏取得了联系。这是个对于郭亮来说并不是很陌生的城市，此时郭亮却感觉很生疏。上一次，他是满欢希望的来，而这一次他却是来寻找希望的。他感到自己是在这里漫无目的的游荡着，虽然说此次来这里目的应该是很明确的，但是在他自己内心深处还是感到很迷茫，无所适从的感觉总是给他很强烈的压抑感。
就像路边人才市场的所有人一样，郭亮在一棵小树下，找了一块阴凉地休息一会儿。龚宇鹏转了好久才发现树下蔫头蔫脑的郭亮。
“哎，你怎么躲这儿了？你看我这身汗！”
郭亮站起来，有些抱歉地说：“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过来，就先找个凉快地歇会儿。”
“那好，咱们走吧！”
“先去哪？”
“当然是我公司啊！”
“今天？马上？”
“对，有什么问题吗？”
“不是，太快了吧！”
“快什么快呀？你的事情，我早就和老板说好了。你不是已经答应了吗？你和别忽悠我！”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以为要你先和老板打个招呼，再等老板给个回信儿。”
“嗨，没那些了。你看电视看多了。现在的公司都讲究效率，快走吧！”
和老板简单见了一面，郭亮就被人事部的工作人员带出了总经理办公室。似乎老板一见他就很满意。郭亮见到老板的那一刹那，也觉得老板为人很亲切，态度也很和蔼。这让他迷茫的心稍稍安稳了一些。
中午，郭亮和龚宇鹏一起来到食堂，找了个安静的地方聊了起来。
“你觉得怎么样？我是说这个公司。”龚宇鹏率先发问。
“还可以，其实一上午也没干什么，就是跟着主管熟悉了一下业务。”
“别急，先慢慢来。有了经验，一切都会得心应手。”
“嗯。”郭亮应和着：“哦，对了。差点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说着，郭亮从怀里掏出一张支票。没错，就是龚宇鹏当初给他的那一张。
看到支票，龚宇鹏很是不解，他很小心的问道：“阿姨还好吧？”
“我妈还好！她不想动手术，所以这钱没用，而且，我现在得到一些政府占地补偿款。你还是把这钱还给老板吧！”
“到底是怎么回事？阿姨的病不看了吗？你看我今天这一上午，怎么把阿姨给忘了。”龚宇鹏有些自责。
“不，不是。你别多想。不过，真的。这个钱暂时没有用，你先还给老板吧。”郭亮简单的把这几天的事情和自己的打算跟龚宇鹏讲述了一下。
龚宇鹏听后也同样的无奈：“既然你现在不需要这份钱了，那你为什么还要来这里？”
郭亮笑了：“不管怎么说，在我困难的时候，老板帮助过我。我和老板并不相识，仅凭你跟他一说，人家就拿出那么多钱来资助我，我就很感谢。既然当初答应了，就应该履行承诺。“
龚宇鹏好像还想再说些什么，听到郭亮这样，他又欲言又止，目光变得有些闪烁不定。
一天、两天、三天，直到第三天结束，郭亮一直没有接到一个实质性的工作，他内心
也有一种莫名的不安。
“喂，郭亮，发什么呆呢？来，这有一份文件，下午开会要用的。麻烦你把它复印一下，要30份，听明白了吗？”
“哦，明白了。”郭亮接过文件，直奔打印室。
打印室的复印机正有人占用，郭亮只能站到一旁。正在打印的人郭亮认识，是秘书室的小张。两个人相互一笑，没说什么。
“铃铃铃……”一阵电话铃响起，小张从口袋拿出一部手机。“喂，哦。是我。什么？请你慢点儿说！什么？我这里可能是信号不好，我听不清！喂，你稍等一下，我换个地方。”小张转身要出去，但又转了回来：“你叫郭亮吧？我出去接一下电话，麻烦你帮我看一下机器，复印好了，你就帮我放到一边就成了。谢谢啊！”
“好的，没问题！”郭亮应道。
小张出去了，郭亮看着打印机一张张的吐着文件，想着自己来到这里，每天只能干着这样的工作，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也问自己，老板当初一下子就给自己十万块钱，想要自己来这里工作，可为什么自己来了却不给自己安排工作？这确实有些让人想不通。
嘀嘀嘀，复印机报警，缺纸了。郭亮赶紧打开纸盒，放进一摞新的复印纸，又把已经
打印好的文件拿出来，整理好，放在一旁。在整理的时候，他无意中看了一眼上面的内容。通常郭亮是不会留意这些文件上面所写的内容，毕竟这里面的东西都与他无关。可是这次不一样，他整理好的一摞文件最上面的一张正好是一份文件的最后一张。文件的落款很醒目XXX有限公司。这个公司的名字瞬间就牢牢抓住了郭亮的视线。这个公司好像在哪里听到过，到底是在哪里听到过呢？郭亮一时想不起来。但是可以肯定，这个名字一定不陌生。好奇心促使他将文件大致浏览了一下。没错！是这个公司，一定是！原来是这样，郭亮全明白了。
有人看到郭亮气冲冲地拉着龚宇鹏出了公司。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郭亮质问道。
“什么怎么回事？莫名其妙！”龚宇鹏别弄得有点找不到北。
“你知道我在问你什么！那钱怎么回事？我来这里工作又是怎么回事？”
龚宇鹏被惊呆了，说话有些磕磕绊绊：“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甭管我是怎么知道的，把你该说的现在就都说出来。”郭亮的情绪有些激动。
龚宇鹏低下头：“我知道，这件事瞒不住你。就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你发现了。好吧，既然你都知道了，我就跟你都说了吧！”他沉思了很久后，终于又开口：“那天在医院看到你，我是真心想帮你。可是你也知道，我这么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哪有那么多钱啊？恰巧那天我回公司碰到了叶小倩。她见我很着急，就拦住我，问我怎么回事。我一着急就把你的事情都和她说了。这个公司的老板是她爸爸的好朋友。所以，她就让我帮她演了这么一出戏。我也是为你着急，一时又没有办法。我也多少知道些你们的事情，知道你对她还一直心存芥蒂。所以我知道这件事一旦被你发现后，你会很生气。相信我，我一直想找个时间和你说清楚，可是……可是却被你先发现了。事情就是这样。”
“碰巧？她在上海，北京又这么大，哪有那么巧的事情？”
“真的是碰巧！你听我解释。”
“不是你打电话，给她？”
“真的不是。她是随他爸爸来这里办事，已经来好久了。”
郭亮听得很清楚：“那十万块钱其实是她的？”龚宇鹏点点头，算是承认了。
这下郭亮全白了，从一开始叶小倩就不赞成自己回乡发展，所以，从来就没有人资助自己给母亲看病，根本就没有人欣赏他，更没有人想给他一份工作，以致让郭亮想到自己母亲曾经有一次想劝说自己放弃养殖场的计划，这一切都是叶小倩在幕后操纵的？郭亮不敢相信这一切，简直太可怕了。
郭亮有一种被愚弄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难以接受：“好，就算是你说的都是真的。现在你回去告诉她，就说我不需要她的怜悯。我们虽然人穷，但志不短。”
“郭亮，你别激动，你听我说。”
“我不激动？我不激动？你让我怎么不激动？一直以为自己有一个好朋友。也对，是一个好朋友！你太好了！不遗余力啊！”
“其实，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哪样？那说说我想哪样？你又是想怎样？”
“你简直不可理喻！”
“对！我不可理喻，那你为什么还帮我啊？有所图吧？”
“好。郭亮，咱们先不说这件事。就说你妈的病！你觉得你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你少来拿我妈来压我！”
“你打开你的头盖骨好好想想！你的自尊难道比你妈的病情还要重要？”
“你们就是抓到我的这个弱点。你们是算计好的！对不起，让你们失算了！”
“什么算计，你别说得那么难听，好不好？你这样说，只能说你太自私了！”
“我自私？如果有人骂你是个穷光蛋，然后在你面前扔下一百块钱。你不去捡，你还会认为自己做得很自私吗？”
“你想得太多了，事情真不是那个样子。”
“那你说是怎么个样子？”说完，郭亮转身离开，没有再多说什么。
龚宇鹏一把拉住他：“你是不是觉得我在为她做什么？还是觉得她再利用我做什么？”
郭亮没有回头，用力甩开龚宇鹏的手，直径走了出去。
“我告诉你，你是一个自以为是的大傻子！天底下最大的笨蛋！听着，你是傻子！”龚宇鹏几乎是吼着喊出这句话的，他相信会有一定的震撼力。可是，拐角处正在消失的背影，告诉他，他错了。
龚宇鹏急了：“你如果觉得自己的自尊心要比你妈的生命还要重要的话，你这个朋友我不交就不交！我不稀罕！”
郭亮身形一顿，还是走了出去。这一次他没有半点犹豫，毅然决定离开这里。
一个人茫然走在的街灯下，四周很静，听不到任何的喧嚣。此时他的脚步却出奇的坚定，一直走到公司对面的地铁站，非常的坚决。
就在列车关上门的一瞬，随着空气的流动，一阵香风被挤进车厢，唤醒了精神恍惚的郭亮。他抬起头，车门外，一双不知在梦里见过多少次的眼睛就在车门外的人群中望着自己。这双略带着忧伤的眼睛，瞬间击中郭亮脆弱的神经，将它击得粉碎。
“嘀嘀嘀”列车的车门发出关门的提示音。车厢门口有人感到后背突然有一股巨大的压力挤来，那是郭亮在奋力向外挤去。当看到那双哀怨的眼睛时，郭亮忘记刚刚发生的一切，他只想冲出去，拉住那个人。冰冷的车门没有给他一丝的机会。
有人看到一个小伙子，从对面开过来的列车上冲了出来，又回到刚刚离开的车站。这个人冲出车门后，便发疯似的找着什么，一直找了很久。最后，他非常失落的蹲在角落里。这时，一位好心的工作人员发现了他，上前询问。蹲在地上的小伙子，只是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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