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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灞州传奇(十三)

飞雪在屋中来回走着,脑中回想她看过学过的所有法术,却没有一个能对此症的解救术。她紧咬嘴唇,面色越来越难看,走路越来越快。小雪看在眼里,知她必是心里烦恼,轻叹气挽住飞雪的胳膊:“姐姐,不要再烦恼了,生死有命,我已看开了。能和你们在一起,我已经知足了!”飞雪看着小雪年轻娇艳如花的脸庞,不禁心里一痛:“不行,我一定要想办法除去它!要不我来施术试试,你愿意让我试吗?”小雪点点头,盘坐在飞雪坐垫上。飞雪坐她身前,放出内力尝试清除这毒瘤。

但真气与毒瘤相互碰撞时,却使毒瘤一阵颤动,黑气不停在小雪体内流窜,引发了大面积的剧痛。小雪痛得满头汗,拼命咬住嘴唇,几乎将嘴唇咬破,浑身哆嗦着。飞雪慌忙收了功,抱住小雪,眼里转动着泪花:“这事你咋不早告诉我们呢?”小雪脸色苍白,依偎在飞雪怀里无力地笑了,笑得依旧那么甜美:“姐姐,我很爱你们大家,和你们在一起,真的非常开心,不想告诉你们,让你们都为我担心、伤心!姐姐,求求你,不要告诉大家好吗?就让我悄悄地走!”飞雪终于流下眼泪,她点头道:“好,我尊重你的意见,不告诉大家!”小雪微笑着悄悄离开会议厅。飞雪落着泪,几乎无法自持,这时悠悠来看望飞雪,一向不愿意在人前掉泪的飞雪,忍不住哭倒在他怀里,将此事告诉了他,悠悠也很难过,只好拍着她的肩膀安慰她。

过了很久飞雪终于平静下来,才惊觉自己还依偎着悠悠,忙红脸离开,悠悠叹口气:“不要想那么多,咱们是朋友,你有事该告诉朋友的,让朋友为你分担!你是帮主,又答应了小雪不告诉大家,你这样只会让他们都知道的!”飞雪擦去眼泪,尽量让自己恢复常态:“嗯,我没事了,谢谢你陪我!”悠悠微笑着又拍拍她的肩膀:“好了,以后你尽量多陪小雪,让她开心点,至少也算是尽了自己的心意了!还有,你和雪域的事,你自己看着处理吧,重要的是你要找到自己真正喜欢,对方也喜欢你,对你好的人!”飞雪茫然道:“真正喜欢的人?可是到底什么是真爱?”

悠悠看着她,眼露忧色,思索了片刻,扶着飞雪的肩膀认真地说:“比如我和奇奇,我愿意为了她作任何事情,只要她幸福开心,即使为了她去死,我也心甘情愿!”他放开飞雪,微笑着说:“我知道你和雪域感情是不错,但你和他之间,似乎存在什么问题,你居然不知道你和他的感情是不是真爱!也许……,”他沉吟了一会:“也许你们需要时间相处,但你们在一起的时间太少了,何况雪域现在也不回来了。你自己的感情事情,你要考虑清楚,我看轻青对你就不错。但问题是,你要分清楚,你对轻青是真爱吗?”飞雪苦笑了一下,心里更加茫然了,她真的爱轻青吗?能做到象悠悠所说的那样吗?

两个月后,小单归来,丝毫没发觉小雪的异常,依然如常对小雪,甚至有时呼来喝去的乱开玩笑。小雪口出怨言,小单也不满了,两人越说越僵,终于吵得不可开交,惊动了几个住在附近的会员。新来的会员大天使和老会员通关、小北赶来劝和,偷偷地给小单使眼色,劝解着小雪,但小单却不懂,仍然埋怨小雪不懂体恤丈夫在外的辛苦。小雪埋了很久的怨恨终于爆发了,眼里转着泪花,哭着说:“我要和你离婚!”说着便跑去找月老。小单也气呼呼地说:“离就离!”一屁股坐在床上生气。大天使赶紧跟上小雪,同时和小北、通关一起传音通知飞雪。

飞雪正在遥远的外域历练,得知此事已经来不及返回,急忙传音叫大天使和通关、小北拉住小雪,同时传音小单,告诉他小雪患绝症的事情,警告他要好好待小雪。小单终于明悟小雪的异样是为什么了,急忙去找小雪。小雪在月老前哭得正伤心,大天使不停地安慰劝解她,看到小单来了,才如释重负地退开。小单说尽了好话,终于劝回了小雪。

飞雪回来后立即赶至小单的屋里,看到小雪卧在床头,脸色苍白,犹有泪星,不禁狠狠地瞪了一眼小单,小单立即低下头退出房间,经过飞雪面前时,悄悄地说:“老大,你帮我好好安抚她,她听你的话!”飞雪叹了一口气,坐在床头看着小雪苍白得几乎透明的脸,心疼得握着她冰凉的手:“傻妹妹,你让我说什么好啊?”小雪勉强笑说:“对不起姐姐,让你们担心了,我没事!之前是我不懂事,太冲动了!”飞雪摇摇头皱眉道:“这小单,太不象话了!一点不懂得温存体贴!”小雪却轻叹气:“姐姐,这是我选择的,我不怪他,只怪我没福气!”说着黯然泪下,飞雪不由心酸,将小雪抱在怀里。

屋外,小北一拳砸到小单的肩头:“混球,你是咋对待小雪的?当初是你寻死觅活要追她,现在追到手了就不知道心疼了?要是你不懂得爱她,就干脆离开她,让她嫁给我!”小单揉着肩头丧气道:“兄弟,不要说了好不好?我已经焦头烂额了,你不要再来刺激我!烦死人!”小北冷笑一声:“你现在知道受刺激了?那你刺激小雪的时候,咋不想想?我和通关他们给你使眼色,帮你说好话的时候,你咋不想想?”小单焦躁起来:“操蛋,你还没完了是不?你不要管我们俩之间的事,少来掺和!”小北气得脸变色,指着小单说不出话来,良久才冷冷道:“好,以后我再不会管你的事了!要是再有此事,二话不说,我就娶她,带她离开你这不懂人事的混球!”一甩手,头也不回地走了。小单摸摸鼻头嘀咕:“我总算知道了,女人真是麻烦!”

此时帮会里大多数会员终于都知道了小雪的病情,人人震惊,都赶来看望小雪,屋里顿时人满为患。飞雪擦干泪痕,如常处理会里事务,让大家都回去,让小雪静卧休息。大家都散去后,小单进屋瞅着小雪,小雪扭头不理。小单坐在床头对小雪赔笑:“我对你发下誓言,一定要多挣钱回来好好待你,让你过好日子!你养好身子,等我回来!”小雪只淡淡地说;“好!”小单又安抚了几句,再次离开了灞州,这一次却过了很久都没有音信。

祸不单行,飞天和轻青此时也出了事,他们得罪了龙腾帮的小猪儿。小猪儿趁飞天和轻青未防备,纠合了几个人打伤了他们,将他们的传世刀和夺魄法器抢走了,这武器是灞州时下最好的。孤独和飞雪前去龙腾帮交涉时,小猪儿和那几个人正在武场上比试飞天的武器。当得知他们的来意,小猪儿抱起粗壮的胳膊,斜眼上下打量了飞雪几眼,傲慢地说:“除非飞天和轻青离开你们帮会到我们龙腾帮来!否则……”。飞雪和孤独皱了皱眉,互相交换了下眼色。

小猪儿对另几个人挤挤眼,带着邪笑:“还有一个办法,你做我的情人,我肯定还你武器!”那几个人会意地起哄道:“小猪哥,你把漂亮女人都要走了,兄弟们咋办?总不能让我们都单着吧?要不,让兄弟们都尝尝鲜?”说着他们哈哈大笑。飞雪脸涨红了,紧咬着嘴唇,怒视小猪儿,孤独也沉下脸。“啪”,飞雪出掌快如风,一记响亮的耳光掴在小猪儿脸上,小猪儿一时没防备,脸上印上了一个手印。他不禁一怔,脸阴沉下来,阴森森地说:“敢在我们的地盘上动手,你还是头一个,真活腻了!”场中顿时充满杀气。孤独和飞雪立时飞退几丈远,各各亮出武器对峙。

“住手!”一声怒喝,制止了即将爆发的战斗。众人转眼望去,悠悠一身铁灰色战甲,大踏步走过来,威严地扫视着众人。小猪儿态度稍稍收敛了点,但还是大声说:“悠悠,难道你要包疪这女人吗?这可是她先动手的!这里是我们的地盘!要是你放他们走,这事传出去,我们帮会的威名何在?”悠悠背着手淡淡地说:“她是我朋友,我了解她,她绝不是随便动手的人!何况,你调戏她的话我可听到了!”小猪儿脸色难看:“我只是开个玩笑!但他们帮会仗着有轻青和飞天两个高手在,常和我们兄弟发生冲突,难道不该教训下?”悠悠轻笑道:“是吗?”他背着手踱步,溜了一眼飞雪和孤独:“我怎么听说你们常欺负他们帮会的人,他们可从来没到我这来告状呢!”小猪儿恼羞成怒,扬起拳头:“悠悠,你现在为什么不是老大的助手了?你有想过没有?就因为你总是护着他们!你到底是他们帮的人?还是我们帮的人?”

飞雪和孤独吃了一惊,齐齐望向悠悠,悠悠脸色变了变,很快又回复了平静,冷冷对小猪儿说:“我和老大之间的事,不需要你来猜测评论!至于武器,我劝你还是归还的好!”小猪儿狞笑一声:“休想!除非他们投靠我们帮会!这可是老大答应了的!”悠悠霍然停脚瞪着小猪儿,气氛立时又紧张起来。飞雪上前欲说话,孤独拉了她一把,对她使了个眼色,对悠悠拱手道:“兄弟,我们先回去问下轻青和飞天的意见!如果他们愿意来,我们绝不会阻拦!”悠悠看看他们,又看看小猪儿,放缓脸色和语气:“也好!那你们先回去吧!这事我自会去问老大!”便送他们出帮会。

在帮会门外,飞雪问悠悠:“你被撤职了?”悠悠淡淡笑道:“那职务我本来就没多大兴趣担当,撤了也好,无官一身轻!”飞雪垂首叹道:“对不起,是我们连累了你!”悠悠呵呵笑,伸手拍拍飞雪肩膀:“你想多了,我们是朋友,有事情本来就应该互相帮助!再说,我正打算离开,撤职也是理所当然的事!”飞雪抬头吃惊道:“你要离开?上哪里去?”悠悠收了笑容,轻轻叹道:“我们帮会里,我该怎么说呢?唉,一言难尽,有些事情我管不了,也没有信心了!”他苦笑下摇头道:“离开对我来说也许不是件坏事,正好到外边的世界去游历!至于奇奇,你多关照她!放心吧,暂时我还不会走!”说完拱拱手便转身走进帮会里。飞雪呆呆地望着他的背影,心里百感交集。半晌她才缓缓回身,和孤独回到望涯村,将结果告知了轻青和飞天。

孤独不舍自是难言,而飞雪更是难过,让飞天和轻青是去还是不去呢?晚上飞雪辗转难眠,索性飞到禁地海边,静静地看着月光在海面上洒下的银辉,苦思对策。半晌后,飞雪感觉到有人来到她身后,不等她回头看,轻青说话了:“如果你说让我留下,我就留下绝不走!”飞雪一震,几乎要脱口而出:“留下吧!”但她立即咬住嘴唇,停了一会,缓缓转过身,看着轻青在月光下俊朗的面容,月光在他的眼里闪动着渴望,她忍不住伸手想去摸轻青的脸,但手才伸出又垂下:“不,你去吧,不去你的损失太大。”轻青不屑地说:“我根本不在乎,我只在乎你!只要你说让我留下,我就留下!”

飞雪感动了,但仍缓缓摇头:“龙腾是个大帮会,人才济济,如果你去,能学到很多东西,又能把东西要回,何乐而不为?”轻青摇着头:“我不喜欢那帮会!”飞雪叹气道:“我是为你好!”轻青仍摇头:“我不明白,这怎么是为我好?”飞雪苦笑不语,轻青直盯她半晌,最后轻轻地吐出一句话:“如果我真的去了,就再也不会回头,再也不会回来了!”说完,缓缓地转身走了。在他转身的一瞬间,飞雪看到他眼里的失落、痛楚,心里一阵痛,伸手想拉住他,却无力地落下,泪如泉涌,喃喃地说:“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这一晚,飞雪尝到了失眠的滋味。她流了一夜的泪水,望着月落日升,最终她下定决心,要和轻青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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