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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灞州传奇(二一)

幽王在宝座上坐着,面前摆着一面镶着金边,精巧玲珑的宝镜。宝镜里出现一个龙头蛇尾的怪物,丧气地说:“她有同伙赶来把她救走了!不过我们的人也刺伤了她,想来也活不长!”幽王脸色变了变,挥手道:“知道了,你快收拾下,不要露出破绽,绝对不要承认有此事,有事我们再联络!”镜中人应了一声消失了。幽王踱了几步,魔族人走来问:“怎么样了?”幽王瞟了他一眼:“被人救走了!你看这事怎么了结?”魔族人狰狞的笑:“那就……”,不等他说完,幽王突然掐住他脖子,另一掌击在他的胸膛,顿时他的内力源源不断地流入了幽王的体内。魔族人瞪着幽王,费力地从嘴里挤出几个字:“你,你……”,倒在地上断气了。幽王拍拍手,召唤来一个下属:“你到通道那去,给魔族的人说,他们派来的人,被人族发现杀了!”那下属应了一声去了,幽王嘴角露出阴冷的笑容。

轻舟抱着飞雪飞回会议厅,急得团团转的孤独看到飞雪洁白的袍子上满是血,触目惊心,脸变色了:“怎么回事?”轻舟大吼:“快叫他们来救人!”抱着飞雪冲进内室,将飞雪放到床上。会员们被惊动了,纷纷赶到,看到飞雪几乎成了血人,都惊呼起来。孤独大喝一声:“不要吵了,快来几个女人帮飞雪换衣服!”飞天这时也赶来,看了脸变色,滴下一串泪,但马上擦去,对男会员们声色俱厉:“快出去,再来几个女人帮我!”风情、花花、水仙、玲珑和新来的西西立即站出来,男会员们纷纷退出内室。

孤独问轻舟:“到底怎么回事?”轻舟把海里的事说给他听,孤独满脸疑惑:“水族与我们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今天为什么会这样?”这时飞天在内室喊孤独,孤独和轻舟立即冲进内室,看到飞雪已换了一身蓝袍,面无人色,昏迷不醒。飞天焦急的对孤独说:“奇怪,我的真气没法输给飞雪!”轻舟马上说:“我来!”坐在飞雪身边,将她手心放在自己手心上,真气源源不断输进了飞雪体内,两个道士会员在另一边不停施展治愈术。众人都屏声静气,注视着飞雪的脸色。

过了许久,飞雪睫毛眨动着,终于慢慢张开了眼睛,孤独和飞天等人兴奋极了,挤到飞雪跟前:“飞雪,你怎么样了?”飞雪看到孤独,费力地举起带血的手,孤独忙握住,飞雪断断续续地说:“快,快去仙界,通报!”孤独疑惑地重复:“去仙界?通报?”飞雪喘了一口气,又断断续续地吐出一句:“幽冥炼狱,幽王,魔族通道打开了,魔族人来了!”孤独听懂了,脸又变色,飞雪拼尽力气断断续续道:“幽王,水族,勾结……”,她手一松,又昏迷了过去。众人惊叫起来,孤独霍地站起,瞪着众人:“你们在这照看飞雪,一定要救活她!我去仙界!”冲出了内室。

三天后,飞雪终于醒来了,闻讯赶来的会员们挤满了小屋,门边最远处是轻舟,默默地望着她,眼神里充满爱怜。孤独坐在她床边,关切地看着她:“飞雪,你感觉怎么样?好些没有?”飞雪想说话,却浑身软绵绵,没有一丝力气,她勉强笑笑,又闭上眼睛睡去了。孤独脸露忧色,轻声说:“你好好休息!”站起示意众人都退出房间。

会议厅里孤独问轻舟:“她的脉象如何?”轻舟轻叹道:“她这次伤得太重了,经脉功力全废,幸亏会里的道士兄弟有治疗术为她治伤,外伤已治愈了,我再为她输真气。现在既脱离危险醒了,也许再休养几天就能恢复!”孤独叹了一口气,拍拍轻舟的肩膀:“兄弟,那就辛苦你们了!我现身在龙腾帮,也不能时时守在这里。”轻舟默默点头,目送孤独离去。

第二天清晨,飞雪醒来,一眼看到轻舟和花花、西西三人围在床前,都面带憔悴,坐在椅上睡着了。她回想起海底的事情,不禁又看了一眼轻舟,心里充满感激,想起身,却发现身子仍绵软无力。她挣扎着起来,惊醒了轻舟,轻舟忙扶起她,花花和西西也醒了,见状都围上来:“老天,你吓死我们了!你现在怎么样了?”飞雪靠在床头无力地微笑:“没事,吓到你们了,对不起!”花花白了她一眼,西西笑道:“你还和我们姐妹们客气?”“就是,自个不声不响跑去当英雄,也不叫上我们,太小瞧我们姐妹们了吧?”花花又瞪了一眼飞雪。飞雪苦笑,自嘲道:“瞧我现在这样,离你想象的英雄,差太远了吧?”三人都呵呵笑了。

奇奇、悠悠和风度进来了,风度一见飞雪醒了,首先一个合掌:“阿弥陀佛,你终于醒了!”引得周围人都笑了。风度是飞雪的朋友,对佛法很感兴趣。修长挺拔的身材,英俊帅气的脸上一双眸子精光四射,透出对世事的精明练达,稍嫌薄的嘴唇紧紧抿着,似乎随时都要迸出令人难堪的刻薄话。他悠然的神态加上随意冷醋的神韵,在脸上形成极具迷人的气质。奇奇和悠悠则一身戎装,战甲上尚留有血迹。奇奇见飞雪用疑惑的眼光看自己,忙解释道:“今天我和悠悠去海底为你报仇了!”飞雪一怔:“报仇?”悠悠笑着坐在床边说:“轻舟救你回来后,你曾醒过一次,告诉大家幽冥炼狱、水族和魔族相互勾结的事情。这三天里,我们几个大帮会各出动了几个高手,在仙界仙神无风前辈的带领下,去海底找水族王螭离质问,但他只推一概不知。你没醒,我们没有证据,所以最后只能封了幽冥炼狱结界。你们帮会金仙以上的会员都去了,特别是奇奇,见水族就杀,要不是我们拦着,只怕水族让她一人杀光了!”奇奇翻翻白眼,一副不甘心的样子,飞雪不禁好笑。

悠悠又问:“具体情形是怎么回事,还得你说下,我也好回去上复!”飞雪点点头,便将如何进了幽冥炼狱和与幽王交手的情形详细说了一遍。周围人的表情跟着飞雪的经历不停变换着,有时发出惊呼声。悠悠沉思了一会才道:“如果是这样,幽冥炼狱里可能不会再有魔族人了,即使有,也难逃活口!你说的幽王的功夫,只怕就是他习了这功夫才会与魔族勾结!”飞雪不解道:“什么意思?”悠悠笑笑:“你想想,如果当时就杀了你,水族就不会倾巢出动来除你!因为你逃掉了,他们一定会消灭证据,所以我敢肯定,那个魔族使者不是走了就是被灭口了!水族王没有出现,只有他的将军黑禹,即使我们找上门去,他如果只推不知,顶多只能是杀了黑禹。幽王的功夫,一定是从魔族人那学来的,能吸走你全身的内力,作为他提升功力的补助!这种功夫,以前只听说魔族王才会!这幽王,以前我们倒小瞧他了!”悠悠站起严肃地说:“这次给你个教训,以后不许你再到处瞎跑了!你好好养伤,我得赶回去把这情况上报!”便告辞离去,奇奇向飞雪吐了一下舌头,作了个鬼脸跟着悠悠走了。

飞雪说了半天话,此时感觉疲累,微微喘气。风度见了忙说:“你休息吧,我还有事要走了!”便也告辞离去。轻舟问:“你试试能不能运功?”飞雪暗运内力,吃惊地发现,她竟一点真气都提不起来。三人见她脸变色,忙安抚她:“没事,你只是伤太重,休养几天就好了!”飞雪无奈地点头,三人哄她躺下睡了便走出房间。花花问轻舟:“她还是一点功力都没有,怎么办?”轻舟也忧心地说:“我去仙界找无风前辈看有没有办法!你们俩照顾好她!”两人点点头,轻舟瞬移离开灞州。

当飞雪再次醒来时,屋里没人,她又运转内力,仍提不起真气,她不禁疑心了。她从床上下来,跌跌撞撞地走到屋门,正要开门,听到屋外轻舟正和花花、西西说话:“……她已经没有功力了,即使从头修炼起,也不知道能不能恢复!”花花和西西惊道:“怎么办?”轻舟无语。花花决断道:“这事不能告诉她!”另两人默默点头。

花花轻轻推开门,大吃一惊,见飞雪扶着门框摇摇欲倒,三人慌忙上前将飞雪扶回床上躺下。飞雪闭目不语,三人面面相觑,花花轻声说:“飞雪,不要想太多,我们一定想办法恢复你的功力!”飞雪眼也不睁,平静地说:“知道了!我想静一静,让我一个人呆会吧!”三人相互看看,默然出去了。

眼泪从飞雪眼角涌出,滴在枕上,她不想让其他人看到她的眼泪,也不知道自己今后如何面对大家,更不愿看到同情怜悯的目光。她哭了很久,最后哭累了,沉沉地睡去。轻舟悄悄走进内室,看着她犹带泪痕的脸,心一阵痛,他从未有过如此的无力感,不知该如何帮她,他在飞雪床前站了很久很久。

过了两天,飞雪身体恢复力气后,悄悄地去办理了离婚。此时的她,对爱情心如死灰,功力的丧失,使她第一次萌生了退隐江湖离开灞州的念头。她站在窗前望着远处的山峰,茫然不知该去何方。她目光定在一个山峰上,那座山峰是那位神秘师太所居之地,送灵丹的事还未道谢,既要离开灞州,总该和那师太道别!可是她现在连水晶球也放不出来,如何去那山峰呢?这时轻舟走进来,轻声对她说:“我想你每天躺在床上可能很闷,想不想出去散散心?”飞雪微笑道:“正好,我想去那座山峰上散步,你能送我上去吗?”轻舟点点头,扶着飞雪走出内室,放出凤凰扶着飞雪坐上,飞向那座山峰。

高高的山峰上,离尘庵环境清幽雅致,荷花已开满池塘。当飞雪和轻舟在池边观赏荷花的时候,庵里传出一阵悠扬的佛唱,如雷击,震动了飞雪的心。飞雪望着远处的山峰奇景,近处的山林烂漫,听着悠扬的佛唱,忆起过去种种情感哀伤,想到红尘中无尽的烦恼,不禁顿生皈依佛门的念头。那个黑袍尼姑此次穿着青灰色缁衣走出庵门,飞雪迎上去拜道:“师太好!”尼姑回礼道:“施主好,贫尼星云!施主在这站了很久了,可有事赐教?”

飞雪恭恭敬敬地说道:“师太,上次蒙您赐丹得以飞升,还未拜谢!现弟子想出家为尼,请师太成全!”轻舟在一旁听了大吃一惊:“飞雪,你不要冲动,有什么事情我们一起想办法,不要这样做!”星云师太仔细打量他们,笑笑说:“施主,出家之语不要随便出口,何况你尘缘未尽!”飞雪若有所悟:“哦?这么说,如果我把凡俗之事了结了,就可以来出家?”星云师太只是笑笑,施一礼便走进庵里。飞雪长叹一声,转身对轻舟说:“谢谢你救我,但现在我全无功力,在帮会里只会为大家添累赘。我心意已定,你不用再劝我了!”轻舟试图再劝:“可是飞雪……”,飞雪打断他的话:“轻舟,”她语气轻柔却坚决:“就算我求你了,让我在此静修,不要告诉任何人!答应我好吗?”轻舟心里绞痛,咬牙半晌才艰难道:“好!我答应你,不告诉他们!”

飞雪走进庵里向星云师太讨要一张纸,写了一封信,信里嘱咐将帮会交给夏儿管理。她把信交给轻舟,站在荷花池前看着轻舟飞回灞州,落下了最后一滴眼泪,转身走进了尼姑庵,门轻轻地关上了。在门关上的时候,她的眼泪,却是蓝色的,落在地上,没有融入土里,而是滴溜溜地打着转,滚进了荷花池,沉进了池底。片刻后,一朵蓝色的莲花,蓝得精莹剔透,如若仙品不入凡尘。花苞紧紧地合着,徐徐升出水面,闪着金光,亭亭玉立于众荷花中,迎风摇曳。

庵里,入定的星云师太睁开眼睛,看着跪在面前的飞雪,又看向外面,似乎看到了蓝莲花,只微微一笑:“施主如此坚持,贫尼先暂时收容你于此带发静修,法号静心。待到来日机缘到,便是施主回归之时。”飞雪对星云师太的话不解,待要再问,星云师太已挥动拂尘,飞雪装束变为一身缁衣,飞雪便跪谢星云师太,从此开始了漫长的静修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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