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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灞州传奇(五)

忽然屋门外响起雪雪的声音:“云儿,在吗?”飞雪一惊,急忙收捡地上的物品。门开了,雪雪走进来,看到一地狼籍,飞雪脸上的眼泪,她忙走近细看飞雪:“你怎么了?有谁欺负你了?”飞雪转脸掩饰道:“没有没有,我只是有点想家了!”雪雪目光闪动,心里起疑,脸上却笑道:“你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淘呢!走到我家坐坐!朱哥今晚在家,我们聚聚,你就不会想家了!”飞雪听到朱哥名字,心里立即腾起反感,她强压情绪,微笑道:“我有点累了,想早点休息,改天去吧!”雪雪看看她,心里更疑惑:“也行,改天你一定要来!”飞雪点头,雪雪便离去。

雪雪缓缓走在夜空下,百思不解,只觉今晚飞雪情绪不对,却不知是何故。她幽幽叹气:“云儿,我真的好想告诉你,朱哥已经变了,不是我当初认识的人了!可是这让我怎么对你说?我说不出口啊!如果说出来,以你的性子,只怕会生出事端!”她眉宇间凝着深深的忧郁。

屋内飞雪长叹一口气,她已经很了解雪雪对朱哥的感情,不敢也不忍说出今夜的事。她茫然地问自己:什么是爱情?爱情就是这样伤人么?如果爱情是一种伤害,那么自己宁肯终生不爱。

自那日山峰上的事后,飞雪对朱哥起了戒心,不但疏远了他,话也极少说,朱哥心知肚明,不再来找飞雪。不久后雪雪飞仙成功,仍留在灞州。飞雪常陪伴她,通过观察和别人的私下议论,飞雪明白雪雪肯定知道朱哥是什么样的人,但每次见面,雪雪在她面前,欢笑如常,绝口不提她和朱哥之间的事。表面看来,小猪哥和雪雪仍旧恩爱如常,出双入对。飞雪深知雪雪性好强,不愿在人前表现软弱流泪,自然也不提朱哥的事情,只尽量想法逗雪雪开心。

一天,她将《水密莲经》看完了一章,按照上面指点修炼。修炼掌握后,她双手缓缓发力,掌心发出一团如水波般的白光,将对面墙壁洞穿。这让飞雪吃一惊,踟躇片刻,再放内力尝试修补墙壁。她惊异地发现,她放出的白光如她所想,将地上的碎石吸起粘附在墙上,不一会墙壁便补好。飞雪被迷住了,又试着将离她几步远桌案上的茶杯吸过来。茶杯在空中转动着,慢慢变形,最后碎裂掉在地上。飞雪微笑,看着自己的手,研究这发出的白光。她发现,这白光似乎有水的特性,具有波性和渗透性。研究了一会,她又看下一章,但下章却艰深难懂,飞雪想了想,知是内功等级不够,便收了书,去禁地历练。

她飞到森林边,收了凤凰,真气护体,踏进了森林里。进入二里许,毒蜘蛛、毒蛇等爬出来了,她单手发力,一道白光击毙了毒蜘蛛。她不禁后悔用力大了,同时发现毒蜘蛛的毒汁对她已没有威胁,也惊喜法力比自己想的更高。她加快脚步继续往深处走,越往深处,毒蛇、毒蜘蛛越稀少,最后没有了,却出现另外几类怪物:狼妖、蔓藤妖、三头蛇怪、火箭妖等,围住了飞雪。蔓虅妖从头到脚是藤蔓组成,长长的藤蔓手远远就伸过来,带着风声缠飞雪;火箭妖则身似狮,头如怪石,向飞雪射出带火的箭。飞雪开始感觉压力了,她尽力支撑着真气保护自己,同时亮出宝剑,剑锋吐出白光击向众怪。

怪物越来越多,又跳出十几个全身冒火,形状有几分象人的赤精怪,飞雪击退这个,那个又围上来,她开始感觉真气内力不能延续了。在危急时刻,身后出现一个人,深湛的内力在剑锋上冒出一片蓝光,击退了飞雪身边的怪物,同时腾挪翻飞地刺翻几个临近的怪物,剑法干净利落,剑到之处怪物纷纷倒地。飞雪顿觉压力减轻,来不及看来人,立即咬牙与来人合力将剩下的怪物一一击倒,其余的怪物纷纷逃进了密林深处。飞雪松了一口气,额上冷汗直冒,暗叫侥幸,转身看来人。只见一个临近天仙的帅小伙,身上隐隐散发着仙气,正皱眉注视着她。

飞雪打量他,他身着黑色战甲,一头齐肩乌发随风飞舞,俊秀的脸上剑眉星目,尤其引人注目的是,他的额头上一颗六芒星闪闪发光,更增添了他的英气,飞雪不禁摸摸自己额上用金丝带遮起的三菱芒星,向那帅小伙施礼:“谢谢你援手,如果不是你帮忙,我可就危险了!”那人看着她,眼里有着温暖的笑意,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丝好看的笑意,马上又收了笑容,皱起剑眉:“你现在的法力,不足以应付这么多怪物,不该来这里的!”飞雪脸微红,垂下长长的睫毛,轻轻咬住嘴唇。那人放缓语气:“回去吧,这片猎场不适合你!”飞雪抬头欲言又止,那人眼里露出好奇:“你还有事吗?”飞雪不知为何羞涩起来,脸也红了,轻声问:“我叫飞雪,能和你交个朋友么?”那人略犹豫,又看了她一眼,微笑道:“当然可以,我叫沉沧进”。

飞雪欣喜的走近沉沧进:“你有空吗?我想去深处历练下,你能带我吗?”沉沧进摇头:“里面很危险,我怕没法保护你,你还是回去吧!”飞雪垂头失望道:“没关系,那你忙吧,我回去了!”沉沧进微笑着点点头,往密林深处飞弛而去。飞雪望着他的背影远去,若有所失。她抬头看天,天空正飘洒着轻柔的雪花,雪花落在她滚烫的脸上化成了水。她纳闷地问自己:我这是怎么了?遂摇摇头回到灞州,但沉沧进这名字,他的温和笑容,却深深印在她脑海里摇也摇不去了。自那以后,飞雪虽然十分留心,却再也没见到沉沧进,这让她时常有点怅然,尽管她也奇怪自己为何会有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转眼冬去春来,灞州城,桃源帮的后院内,枝翠草碧,桃花璨灿,和风拂面。飞雪坐在一个亭子里,身穿散发蓝幽幽光彩的道衣,一头宝蓝色的长发披在背上,一条金丝带遮住额上的芒星,也束住了长发,艳丽的桃花映衬着她俏丽的面容,她深深陷入沉思中。就在半个时辰前,朱哥和她开玩笑:“……看来得该把你嫁出去了。”朱哥这话让她愣怔了半天,不知该说什么。自来到灞州几年了,她全部心思都放在修炼上,虽然也认识了不少桃源帮里的兄弟,也有偶尔开玩笑要和她结婚的,但她都是一笑了之,更没想过会有出嫁这事。今天突然听到这词,心里不知为何一时惶惑不定,她的脑海里猛然闪过沉沧进的面容,忆起和沉沧进初见的情景,飞雪脸上不禁浮起笑意。

突然一个声音响起:“云儿!”飞雪抬头一看,雪雪正向她这方向飞弛而来,高兴的迎上去,两人又象儿时一样打闹嬉戏起来。片刻后两人双双躺在草地上,望着蓝天白云闲聊。正说着,雪雪突然欠起身子对飞雪认真地说:“云儿,有没有中意的人了?要是有,我去为你说合说合?”飞雪一愣,不禁脸一红,偏过身子侧脸说:“你说什么呢!”雪雪笑了:“这有什么?你也到了出嫁的时候了,在这你只有我这个朋友,我不为你着忙谁为你忙啊?”飞雪眼前又浮过沉沧进那含着温暖笑意的面容,心头突突地跳,脸更红了:“没有!我才不嫁呢!”定定神又回头问雪雪:“朱哥对你好吗?”话一出口便立时后悔,暗中狠狠地掐了下大腿。雪雪微笑望着远方:“他对我不错,就象小孩子一样,总给你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和恼怒……”眼里却飘过一股忧郁。飞雪看在眼里,咬住嘴唇压住情绪,两人都沉默了。

沉默良久后,雪雪约飞雪去禁地历练,飞雪爽快答应,和雪雪进了森林里。她们正边说笑边往前飞跑的时候,雪雪突然“咦”了一声,停住脚,眼望着前方,随即便高兴地叫起来:“进进!阿进!”飞雪望过去,却是她上次结识的沉沧进。雪雪在后面追逐沉沧进叫着:“进进!阿进!”沉沧进正边走边杀怪,闻声停下脚步,回头看到雪雪,眼里闪过惊喜:“阿雪,你也来了?”飞雪见到沉沧进又惊又喜,听雪雪对他的称呼,猛然记起她初进帮会大院时,曾和雪雪说话的那两个人。

沉沧进看着她:“我好象见过你?”雪雪便介绍她给沉沧进,沉沧进恍然:“哦,想起来了,上次也是在这里,我们见过的!还有你刚来帮会的时候,我们也见过一面,我说咋看你有点面熟呢!”飞雪脸红了,腼腆地低头笑着不说话,雪雪见飞雪的模样莞尔一笑,对飞雪说:“进进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我们桃源帮的。进进,以后你要多帮助飞雪,她才来,很多事还需要我们教!”沉沧进拍拍胸脯爽快地说:“没问题,包在我身上!”飞雪心里暗暗高兴,脸更红了,低垂着头不说话。

雪雪对沉沧进嫣然一笑,沉沧进望着她的笑靥,不禁失神,目中闪过热烈的深情,呆立不动。雪雪避开他灼热的眼神:“走吧!我们一起进去,你保护好飞雪!”沉沧进回过神来,脸上掠过一丝失落,但仍笑了笑答应一声。雪雪拉飞雪和进进一起进了森林深处,飞雪留心观察雪雪和沉沧进退怪的法术和技能,从中又有了一些领悟,揉合到自己的法术中,和他们一起合力击怪。不知不觉,她的法术技能和内力又有了提升。

从此飞雪和沉沧进便成了好友,经常相见。沉沧进送给飞雪一把武器圣阳环,历练灭怪时更增威力,让飞雪极其高兴,视为宝贝。通过一段时间的接触,飞雪对沉沧进日益有好感,他的真诚、爽朗、才华,都让飞雪心动。她经常在雪雪面前提起沉沧进,雪雪只是笑,但在飞雪看不到的时候,却皱着眉头心事重重。飞雪和沉沧进的相处随时间流逝,友情日益深厚。而沉沧进因为飞雪和雪雪的关系,对飞雪格外关照,却不知不觉陷进了感情漩涡。

有天晚上,飞雪在帮会后院里缓缓漫步时,正巧沉沧进回来经过。他注视飞雪,见她一身雪白的长袍,亭亭玉立于绿柳红花中,美丽的容颜带点沉思,似乎忧郁又似乎在暇想中,凤眼如天上闪亮的星星,又如一泓秋水,他不禁朝飞雪走近几步。但他猛然醒悟,眼前的人似乎和他脑中的另个人叠合在一起了。他使劲敲了下自己的脑袋,紧捏双拳,克制自己,转身欲走。飞雪正好抬眼看到他,高兴地叫道:“阿进!”沉沧进苦笑了一下,放松双拳,慢慢转过身来,对飞雪笑说:“你穿这身衣服真的很好看,很苗条!”飞雪脸红了,垂下长长的睫毛。

沉沧进望着她娇羞的容颜,心里又是一阵悸动,忙转开眼睛,心里有了主意,笑着说:“我有个朋友想和你认识,送你件衣服!”飞雪抬头奇怪地说:“你朋友?我认识么?”沉沧进笑着看看周围:“他叫雪域,曾经见过你,不过你可能没注意到吧!”他心里一阵刺痛,眼里闪过忧郁,飞雪没注意到他的异样神情,只笑了笑。在她心里,和沉沧进在一起就快乐,至于别人,她根本不在意。

沉沧进定了定神,从怀里掏出一个马牌递给飞雪:“我刚抓了两匹马,你把马牌戴上就有马了,我们来赛马如何?”飞雪扑哧笑出声来:“赛马?好啊!小心你要输哦!要是你输了,可就要听我的话了!”沉沧进微笑:“好,如果我输了,随便你开条件,我都听你的!”飞雪嫣然一笑,将马牌戴上,一匹肥壮的枣红马出现在飞雪面前。

飞雪刚骑上马,却看到沉沧进那黑眼圈,摇头说:“不行,你看你,黑眼圈都出来了。你最近历练得太辛苦了,还是回去休息吧,改天我们再赛马好吗?”沉沧进盯着她的眼睛:“你是个好姑娘,很会体贴人!好,我听你的!”说完立即转身走了。飞雪红着脸回味他的夸奖,心里美滋滋。她没有看到,沉沧进的脸色阴郁,眼里是痛苦:“我不能……,我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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