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两日功夫,白溯被带到了一块巨大的山石面前。山石平整而光滑,像一个威武的巨人矗立在那里。四人走向前查探一翻,也发现不了端倪。为首的大虎说道:“这可如何是好?来到了谷口却不知道如何进门啊!”
四人中最机智的老四说道:“不如我们就在这大石面前拜见一番?”
二虎说:“拜见大石头有什么用?”
老四说:“你去司马郡府的时候不也是高墙大院,你就当这巨大的山石就是那司马郡府的大门就是!”说完,走向前去朗声说道:“漠北五虎前来拜见,还请谷主赐见。”
话音一落,只见巨石旁侧涌起一股白色的烟幕,迅速将四人笼罩其中,只一眨眼功夫巨石之前的四人已经不见了。烟幕也消失了,山路还是原来的样子,巨石也依然静静地矗立在此处,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只山中偶尔传出几声鸟鸣。
四虎惊讶的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座山庄门前,大门的匾额上写着“桃源谷”三个笔法飘逸的大字。山庄门前是一片开阔的空地,很难想象这群山之中还有这么大一片平整的开阔地。
“吱呀”一声大门开启,走出一个头发花白的青袍老人,此人身板挺直,精神矍铄,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周身散发一种令人心折的气度。四虎一看,受宠若惊,以为乔谷主亲自来接,急忙上前作揖,齐声道:“拜见乔谷主。”老人朗声笑道:“我不过谷中一个门房,却不是乔谷主。”
所谓“外行看热闹,行家看门道”,四虎一看此人的精神气度,便知道是个修炼内家功夫登峰造极的高手。而这样的高手却在这谷中当了门房,心中对乔谷主不免又多生出几分敬畏。
老人不等四虎开口,接着说道:“这两瓶丹药带回去,内服外敷七日后便可以痊愈。”说完交给大虎两个小瓷瓶。
四虎一听,忙千恩万谢地接了。
老人又说道:“东西就带回去吧,现在我就送几位出谷。”
老人话音刚落,忽然从门内闪出个人影,指着网子里的白溯脆生生地道:“大白狗狗可以留下。”
众人看向声音的主人,原来是个小女娃儿。穿着粉红的裙子,衬得皮肤雪一样白,明眸皓齿很是招人喜爱。老人闻言,朝着四虎说:“那好吧!这只白狼留下来。老朽替小主人谢过诸位。请了!”
等四虎弄明白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来时的那块巨石前面。
二虎首先发话了:“老大!我是在做梦么?”
大虎捏了捏手中的两个瓶子,没有说话。老三说:“我也觉得好像是在做梦一般,这云里来雾里去,我们就只见到了一个守门的,便这般本事,把我们几个大活人变进变出的!”四虎急忙掰开大虎的手掌又把两个瓷瓶打开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说道:“还好真有药!不然我也以为是做梦了!这桃源谷也太傲气了吧,只派个门房,总共才说了几句话就把我们打发了!”
大虎一巴掌拍下去,训斥道:“谷主神仙一般的人物,岂是你我想见就能见的?这次谷主肯赐药救五弟性命,你还敢在门口说三道四的!”说完领着三个兄弟在大石面前又拜了三拜,这才下山走了。
白溯却被留在了桃源谷。青袍老人抱起小女孩说:“三小姐,这可不是大白狗,是狼!”
三小姐笑了笑说:“你瞧它那可爱的模样儿,哪里像狼啊,我看着就像是大白狗呢!”
老人也笑了起来,把小女孩抱到白溯面前。女孩儿解开白溯身上的网子,摸着白溯的脑袋说:“大白狗,你乖乖睡觉啊!等会儿我叫人给你洗澡!你不睡觉,阿梅她们可不敢给你洗啊!”白溯觉得这手好温暖,这声音也好蛊惑,加上这一日一夜被扛在肩上也不敢合眼,实在是太困了,于是眼皮越来越重,最后终于昏睡了过去。
女娃儿转身问道:“这几人怎么能到谷中来的呢?”
老人答道:“前几日谷主吩咐,说是受人所托,近日会有人上门求药,叫我拿几瓶药与他们救人。”
“我说怎么他们几人这么顺利就入了谷呢!叫阿梅她们给大白狗洗个澡吧!它已经睡着了,几个时辰都不会醒呢!”
三小姐明显低估了我们白溯的睡功,白溯整整睡了一天一夜,等白溯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白溯晃了晃昏沉沉的脑袋,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很干净很柔软的地垫上,而且没有被栓起来。他站起来,抖了抖身上蓬松的白毛,居然有淡淡的香气。白溯心想,一定是有人帮自己洗过澡了!难道是那个小女孩?想到这儿,白溯居然红了脸!虽然她以为我是一只普通的白狼,但是……啊!我以后若是成为了姬飞鹰那样的大英雄,这算不算我的污点?白溯脑海中浮现出白贞贞嘲弄的表情,那细长妩媚的眼神太讨厌了……还有小三黑……白溯很颓然地边走边安慰自己“没有关系,等我能够化形的那一天,她也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她,她不认识我,我不认识她,不认识,不相见,不……”
低头思考着未来的白溯不知不觉已经在众多好奇的目光中走出了院子,走过了小桥,穿过了假山中铺就的小石子路,又过了一座小桥,桥下开放着一朵朵精致的莲花。白溯慢慢地走上了一根羊肠小道。小道两旁种植着奇花异草,还摆放着几个奇怪的塑像,小道蜿蜒而上,通往较高处的一座小院。这些好奇的目光变得复杂恐慌起来。但是这一切白溯却不知道,他正在忙于进行正面而积极的自我安慰,因为他今天很有可能被一个女孩子洗过澡了!
等白溯自我催眠完毕抬头一看,自己正站在一扇朱红色漆就的门前,大门虚掩着。白溯探着身子走了进去,院子不大,正中间有一棵蓬蓬如华盖的大榕树,风一吹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斑驳地照射下来。树下摆放着一张凉椅,一只很大的兔子躺在上面歇凉。
兔子见白溯进来,懒洋洋地睁开一只惺忪朦胧的眼睛,略带惊奇地问道:“萨摩耶?”
白溯虽然不明白这只大白兔在说什么,但是听到他说的话自己能听懂,一定是我们妖兽一族啊!于是欣喜地上前,说道:“你好啊!我叫白溯!你能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兔子一下子就没有了兴趣,闭上眼睛又开始打瞌睡。
白溯不明白兔子为什么不搭理自己,继续说道:“我该怎么称呼你啊?”
兔子充耳不闻。
白溯锲而不舍:“大白兔?小白兔?兔哥?兔叔?”
兔子毫不搭理。
白溯觉得一定是性别搞错了,于是说道:“兔嫂?”
话音刚落,白溯已经重重的摔到了山下院子里的地上。耳边响起一个声音“兔爷!”
白溯被摔得七荤八素,疼得呲牙咧嘴。他的周围是一群明白事情真相的围观群众!这些群众发出各式各样奇异的声音,总之白溯一句也听不懂!这时,一个,不!应该是一堆黄褐色的“淤泥”拾起白溯面前的一粒小药丸,塞在了他的嘴巴里面。
“一定摔得很惨吧!”
“真可怜!”
“新人都这样……”
“让开让开,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哎哟,你的鼻涕!真恶心啊!”
忽然这些原本听不懂的各种声音在白溯耳中那么清晰起来。一张张陌生的脸,你一言我一句杂乱的话,在白溯的脑中就像“砰砰砰”炸出的朵朵绚丽的烟花。白溯脑中一片绚烂,一片混乱。白溯最后看了一眼这一群热情的群众,昏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