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临眼眸加深,刹那间温度骤降,周遭一切都安静下来,只剩他身上冲天的煞气!
冥焰枪躺在他手心,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怒意一般,它也在为即将到来的杀戮感到兴奋!遇佛杀佛,遇神杀神,不灭苍天,不为冥焰!
可一打开门,君临愣了愣,一身杀气尽数消散。
因为,墨倾就站在门口。
墨倾一身湿透,干枯的头发如海藻一般,紧紧贴在惨白的脸上。身上暗红的衣服变成了正红色,她路过的地方,拖出一条血红的痕迹。
她扛着东陵雪,模样十分狼狈。尽管如此,她依旧对君临笑了笑,道:“我,把她,带回来了。”
君临眉头轻敛,冥焰枪自他身后消失。他接过东陵雪,让侍女带了干净的衣服过来,给她换上。夜风微凉,墨倾看着窗子外交错陆离的光火,打了个喷嚏。
然后,就有那么一只手,搭在她肩头,手上的温度不断传进她身体里。
“还冷么?”君临面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可是声音里,却流露出一丝显而易见的怜惜。
墨倾摇摇头,她知道,君临是在用内力帮她驱寒。
内力,是种很珍贵的东西,就像她们僵尸的灵力一样,需要日积月累而形成。
娘亲说过,看一个人对你好不好,就要看你受伤时,他肯用多少灵力帮你疗伤。
更何况,她还没有受伤,只是有一点受凉了而已。
君临收回手,却见掌心一片斑驳的红色。他原本以为是谁的血,可是现在的情况,并不是这样。墨倾是僵尸,不会流血,而东陵雪身上也没有任何伤口,那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件裙子会掉色。突然想起手上还缠着从裙子上撕下来的布条,君临走到桌边,把布条放进茶水里。
果真,布条一遇到水,立刻褪色,变成妖艳的红。再过了一会儿,竟化成斑驳的白色。
君临垂下眼帘,思绪渐渐清晰起来。
他包上布条时,看到的那个长发及到脚踝的白衣女子,是墨倾。或者说,是真正的墨倾。“墨倾。”他微微侧头,眸里只剩墨倾的身影。
“嗯?”墨倾也回过头,看着他。
“没什么,只是想叫叫你。”君临抬手,放在心口稍稍用力,鲜血便争先恐后地往外涌。
如果你前生与我有所羁绊,那么此世,我愿用一切,忆我前生忆,思我今世之思。
他似个没事人一般,拿过茶杯,看着心头血尽数滴进去。
墨倾怔了怔,跑过去想要阻止君临,却见他把沾满鲜血的茶杯递到她面前,声音依旧温润如玉:“喝了。”
墨倾摇摇头。
娘亲说过,就算饿得快死了,也不能喝人类的心头血。因为,会想起一些不该想起的东西。
爱别离,憎怨会,求不得。
每只僵尸,都是因为执念太重,不能经历转世轮回,只能用强大的执念支撑着腐败的身体,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活在世上。
她不想记起前生的事情,因为那很有可能,是个悲惨的故事。与其记起那些不愉快的过往,她宁愿像现在这样,活得没心没肺。
君临不恼,声音依旧柔和:“墨倾,你愿意相信我么?”
墨倾似乎是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那么,喝了它吧。”
低沉的声线沉静如水,带着一丝丝蛊惑,格外诱人心神。
墨倾鬼使神差般地接过茶杯,只一口,眼前便模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