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老五说：“找我干什么？怎么，你挨揍上瘾，还想让我给你两下是不是？我告诉你，你找错人了，我从来不打娘娘腔的人。”我知道这孙子口舌不利索，故意说话噎他。
他气得胸脯对鼓起了，活像个长了胡子的大青蛙，然而他呵呵笑了两声，说：“我不跟你计较。”
他这么一说，我反而有些羞愧了。我想到，说不定他是怀着一颗赤诚的心，前来和我道歉的呢？说不定他想和我握手言和呢？他之所以那么拍我，说不定他就是为人有点白痴，下手不知道轻重（你知道这样的人也是有的），但其实意图是好的呢？
如果这样的话，我还这么讥讽他，我不是太小肚鸡肠了吗？
我勉强笑了笑，心说绝不可能，他不是那种会道歉的人。
“我来是要和你说两件事。”他扬起头来说，“第一呢，我要给你道个歉。”
“嗯？”
“实话和你说了吧，这是顾哥的意思，我自己是不愿意的，你那小破店，就是欠砸，砸得轻了，砸了也活该。”
“哦！”
“顾哥让我道歉，肯定有他的道理，我也不说什么了，反正道歉就道歉吧，听顾哥的我不亏。”
“是。”
“但是告诉你，你别嘚瑟，咱俩还没完！今天这儿是正式场合，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的人物，我得守规矩，不方便把你怎么着，下回让我再见着你，哼哼……”
“你这是道歉来了？”我跟他确认了一下。
“对！”
“好，好，你太客气了，其实咱们这关系用不着。”我大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把他也拍得一龇牙。
“等一下，等一下，”章蕙青说，“你们不都是朋友吗？怎么还砸店打架什么的？”
老五说：“我可没这样的朋友，开个小破逼店还这么嘚瑟，呸，你也配！请你来是瞧得起你，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老五越说越兴奋，后两句话是朝着我说的，吐沫星子都喷我身上了。
“什么小破……小店？他一个大老板怎么会开个小店？”章蕙青说。
“他？大老板？”老五跳了起来，“就……就他开那个小日料店，拢共能坐下十桌人，也算大老板？我说美女，他这个人油嘴滑舌，没一句实话，他跟你吹牛，那是……有不良意图，你可别信他的！”
“哦，日料店。”章蕙青轻轻说，“你们聊着，那边有我一个朋友……”
她一边说一边转身走。我追上两步，说：“我操，不用这么直接吧？”
“什么？”她停下来。
“你刚还嫌我这人直接来着，现在你一听我不是大老板立马就走，这不也很直接吗？”
“不……我……”她没想到我直接把这些话都说到明面上了，脸又红了，只是这回我不觉得有那么可爱了，“我那边是真有个朋友，我跟你聊太久了得过去看她一下儿……”她说着走了。
我回头一看，老五跟看了一场好戏一样嘿嘿笑着。
我说：“你刚说有两件事，那么还有一件事呢？我好期待。”
他冷笑一声，说：“顾哥请你走。”
我一愣，说：“去哪儿？”
“请你离开！”
我突然想起来了，顾尚明之前说过拍卖一结束就要我自己走——现在拍卖已经结束了，没想到他真让人来催我走了。
但我总觉得，他这样做跟章蕙青有关……一来他看见她心情大变，容不下我在这儿“胡闹”，再者，他看见我与章蕙青聊得挺久，心里有闷火，他不想让我再和她聊了，所以要赶我走。
也许他不想任何人和她多聊。
当然，也可能只是我想太多了，他只是不想跟我打交道。
这我倒不是头一回碰到。
我对老五说：“要是平时，我肯定会揍你个……但是今天你们人多，就算了……”我做了个鬼脸，在旁边桌上捞起半瓶剩下的红酒，往外走去。
向外走的时候，我看见兰文，于是抬手与她打了一个招呼，她看了我一眼，没有反应。我又对着正跟人聊天的顾尚明打了个招呼，他见我要走，勉强对我笑了笑，算是道别。
……
我拎着半瓶酒走到大厅门口，看到两个礼宾还在，只是换上了黑色的小礼服，两个穿的花里胡哨的年轻人正跟她们聊着。
我走上前去，说：“两个小公主还在呢！”四人一起向我看来。我说：“从哪儿找了两个小gay陪你们？”
那两个年轻人都愣住了，其中一个结结巴巴说：“你……你说谁……我们是gay？”
我伸手挑了一下他的下巴，说：“小小年纪别学人出来泡妞了，赶紧写作业去，让你妈妈看见了不打你屁股吗？回家去！”
我一边说一边推他们走，两人一脸狐疑，不知是怎么回事，但还是走了。
两个礼宾一开始也是惊讶，见我这样把两人轰走，两人都吃吃笑了起来。其中一个说：“你这人也太坏了吧！”
我惊讶地说：“什么？我把你们从两个无聊的小屁孩儿手中解救出来了，你们就这么谢我？”
那礼宾说：“他们挺有礼貌的啊！说是理工大学的，离我们学校不远，要认识一下，以后一起出去玩儿。他们正在说他们骑得是什么车呢！”
另一礼宾说：“其实……是挺无聊的。”
我说：“就是嘛！要再让他们说下去，不是把你们两个美丽的小脑袋给无聊坏了？这世界上又多了两个白痴小美女。”
两个礼宾又吃吃笑了起来。
我说：“现在你们知道这世界上怎么那么多白痴美女了吧？都是让这些无聊的男人给无聊的！”
其中一个礼宾笑着说：“我觉得你也挺无聊的。”
我说：“那怎么可能！你们知道刚才我在里面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两人都露出凝神倾听的样子。
我说：“我告诉你们，其实吧，今天这酒会根本就没邀请我，我是偷偷混进去的，在里面白吃白喝，被发现了，主办人很不高兴，就把我轰出来了。”
两人狐疑地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异口同声地说：“胡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