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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序章 潮汐

云小玥从梦中惊醒。

惊醒她的,不是梦境中那些早已熟悉的奇异场景,而是一阵嘈杂的声音,或者说是噪音。

“下课了?”云小玥心中泛起一丝疑惑,从趴桌子的状态中抬起头,勉强睁开惺忪的睡眼。

眼睛完全睁开之后,她发现教室里并不是她期待已久的下课场景,因为班上的座位上依旧坐满了她的同学。只是同学们都坐在座位上大呼小叫,热闹程度,不下于一大帮人去看精彩刺激的恐怖电影时的情景。

但是又有一点点不同,因为这一次,不只是女生们在大呼小叫,连一向标榜“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境界”的男生们也加入到这大呼小叫的行列中来了。

“搞什么嘛,扰人清梦啊!”不满地小小抱怨了一下,云小玥正打算再次趴倒在桌子上重温旧梦,却突然发现好像在哪里有一点不对劲。

再次抬起头,云小玥终于发现是哪里不对了。环顾四周,教室依然是那个教室,同学们依然在手舞足蹈满脸惊奇大呼小叫,只是……

“好虚幻啊!”

云小玥发现映入眼中的事物似乎都被覆上了一层透明的膜,就好像她是站在清澈湖泊的湖岸看着湖底的景色时那样。微风吹过,水波漾起,湖底的画面随之不停地被扭曲着,变换成各种奇怪的形状。

“头好晕。”看了一会儿,云小玥不得不闭上眼睛。她心里的惊讶之情也也越来越浓,一边用手轻揉睛明穴和太阳穴,一边努力地思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忽然间,四周变得一片寂静,没有任何预兆的,就这么静了下来。云小玥睁开眼睛,却发现同学们的双手依然高举,不知疲倦地舞动着;嘴巴依然张得老大老大,似乎是在叫嚷着。

云小玥随手拍了一下桌子,手掌还能感觉到桌面反馈的震动感,但是,她听不到任何声音。

云小玥的同学们似乎也遇到了相同的情况,在忽然之间就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遇到这样的情况,有一部分本来在大呼小叫的人选择了闭上嘴巴,但还有一部分人似乎是不肯信邪,把嘴张的更大了,嗓子过度用力使得整张脸都涨成红色,试图发出声音。但结果依然是一片死寂。

面对这些无比怪异的事情的云小玥,还来不及有更多的思考,就被突如其来的巨大声响弄得发懵了。

只是一瞬间,如同真空环境中的死寂就被巨大的声音撑满。上一秒还是寂静无声的教室,眨眼间就响起了她那些还在脸红脖子粗,坚持不懈大喊大叫的同学们的声音,只是这些喊叫却好像经过了一个大功率放大器,被放大了数倍。云小玥感觉自己就像是突然闯进了杀猪现场,同学们的喊叫已经突变为猪临死前的嚎叫了。云小玥虽然没有见过杀猪,但她坚信,她的某些同学的叫声听起来较之挨宰的猪肯定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巨大的声音如滔天的巨浪拍打过来,折磨着云小玥和她同学的耳膜。和绝大多数同学一样,云小玥痛苦地用手捂住了耳朵,并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叫声,因为那只会增加自己的痛苦级数。尽管如此,云小玥还是被接下来被放大数倍的一声声尖锐的、间或一两声低沉而又高亢的尖叫震得头痛欲裂。

云小玥觉得自己就要七窍流血了。

吃够了噪声苦头的同学们终于都闭上了嘴,只剩下偶尔出现的痛苦呻吟和东西磕碰的声音,久久不息地回荡在教室中……

面对这一系列匪夷所思的状况,云小玥的一些同学慌乱中想要逃出教室。但是当他们跑到门口之后却绝望地发现,平日里轻易就能打开的教室门现在却怎么也打不开了。在几个自恃“力大无穷”的男生轮番上阵,试图打开这扇“通往光明之门”,却被残酷的现实无情打击之后,云小玥的同学开始团结一心,想要集合大家的力量用蛮力把教室门直接推倒。

结果仍是徒劳。

有一个眼尖的同学发现走廊那边有一扇窗户没关,于是在他压低了声音“温柔”的呼唤下,聚集在门口的学生们全部兴高采烈地冲到窗户边,想要爬窗逃离这个正发生着诡异事件的教室。

然而云小玥的同学们又失望了,窗户是开着的没错,不过当他们靠近窗户的时候,却好像被什么拦住了。在离窗户十几厘米的地方似乎有着一个无形的力场,将他们阻挡在希望的出口之外,再难前进一步。

折腾了好一会儿,教室的声音又恢复了正常,这时侯,似乎真的下课了,窗户外面开始出现人影。那些人影虽然也变得模糊扭曲,但他们似乎没有遭遇云小玥这间教室正在面对的情况。他们应该也发现了这间教室的不寻常,慢慢聚集在窗外,不过他们至少保持着良好的围观秩序,反观教室内部却已经是乱成一锅粥的状态了。

教室里的学生开始向外面呼救,不过外面的人似乎听不到里面的声音,他们只是围在窗户外面,没有进一步的动作。还坐在座位上的云小玥看着外面的人对里面的呼喊声毫无反应,仔细听了下似乎也听不到外面的声音,果断从书包里面翻出学校禁止携带的手机,调到求救模式对着窗外,手机屏幕开始有规律地闪烁出刺眼的光芒。教室外的围观人员终于意识到事情不简单,人群出现骚动的迹象,似乎开始组织起了救援行动。班里的同学对机智的云小玥竖起了大拇指。

“同学!!!!!们们们们们!!……”

这时,一直站在讲台上,但是存在感消失了许久的年轻物理老师终于解除了“隐形状态”,发话了。他此时的音量属于正常范围,只是这句话除了“同”字还算是在正常发音的范畴之内,“学”字的声调却被突然拔高了无数倍,变得尖锐无比,然后“们”字则像是老式唱片机的磁带被被卡主了,一遍一遍地重复,并且这口音……

“简直就像是刚学中文的歪果仁伪娘大叔说的!”遇到眼前的不明情况,云小玥居然还有心思在心中邪恶地吐槽着她年轻的老师。

物理老师没有心电感应的超能力,所以也就无从得知云小玥的想法,于是也就没有悲愤地吐血而亡,继续用着这种“像是刚学中文的歪果仁伪娘大叔的口音”表达着他内心的激动之情:“同~~~鞋!……们~,这这、这……应该是、是、是传说中!!!的~~的~的~空间潮!汐啊!!!!!我们居然~~有机会亲~眼见证这一~~~~伟~伟~为~~~喂!!~~大的!!的~~~现、显像,证明了这~~~一理论!喔(我)!萌(们)……将被载载入史册啊啊啊~~~”

“空间潮汐?”云小玥一惊,并没有再去吐槽老师刺耳难听的发音,“这就是XXX提出的‘空间跃迁理论’中的‘空间潮汐’?21世纪物理学第一猜想?!”

不等她有再多的思考,云小玥就发现情况不妙了,因为她突然有一种仿佛掉进了水里的错觉。四周的压力越来越大,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水中的乱流从四面八方不断地冲击着,而她的同学也是一样,全部呈现出随风摇摆的小树苗状,一个个东倒西歪的。

忽如一个大浪打来,云小玥的视线渐渐模糊了,眼前教室的景物越来越淡,各种跑调的声音也在不知不觉中越来越小。

直到现在,反应“有一点”迟钝的云小玥终于感觉到了恐惧——之前一直是惊讶……

然后,她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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