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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自取其辱

“我也不与你为难,今日之事,到此为止……”凌羽随意扫了一眼跌飞出去,吐血委顿的黑衣人,面色倒没有太大变化,只是淡淡说了一句,而后轻轻一甩袍袖,转身便欲上那石台。虽说先前那黑衣人差点重创于他,凌羽也是动了火气,但凌羽毕竟非是那狠辣之辈。将那黑衣人一脚踢飞,凌羽也算消了心中恶气,二人又俱是同宗,更兼尚有正事未办。因此,他也并未再施辣手,赶尽杀绝。

黑衣人左手撑地,缓缓自地上爬了起来,用袖口一把抹去嘴角血迹,望向业已转过身去的凌羽,眼中却是充满怨毒。他咽不下这口气!虽说他想不通凌羽为何具有如此强悍的攻击力,但却丝毫不影响他此时心中升腾而起的杀意!

“没有人可以伤我之后拂衣而去……”黑衣人低低自语一声,血色渐渐攀上他那阴历的双眸,而后陡然一字一顿嘶吼出声:“地、品、影、技——地、煞、拳!”

黑衣人话音一落,其双手猛然交叉,划出一道道繁复玄奥的轨迹,而后单手握拳,猛一屈肘,直向凌羽身后暴掠而来!其左拳之上,青筋毕露,挟着无可匹敌之势,直将沿途之空气生生击出刺耳的音啸之声!

这黑衣人玩命了!地品中级的影技哪有如此轻易便可参悟精透,尚未完全掌握此等杀招的他,一旦出手,必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之局。然而,他全然不顾这种后果,他现在心中只想将这眼前之人撕碎,撕个粉碎!未入这青冥宗之前,飞扬跋扈,横行乡里的他,何时受过此等屈辱!只有他欺凌别人的份儿,别人要想辱他,哼哼……

另一侧,凌羽转身以后,轻提白袍下摆,正欲飞身上台,忽闻身后嘶吼之声,转身望去,却见那黑衣人正满面狞恶,声势惊人的向自己攻掠而来!

“真当我是不带分毫火气的泥塑不成!”凌羽冷哼一声,既然那黑衣人得寸进尺,而且还用起了刚得的地品影技,那便怪不得他凌羽了。

“夺命爪!”凌羽低喝一声,心中暗道:“就拿你祭我这第一式影技吧!”

“看呐,那凌羽与人斗起来了!”

“嘁,区区赤品菱晶的一品影虚也敢与人争斗,他自那炼心殿闯出后,还真拿自个儿当个人物了,自取其辱……”

凌羽这面战端一启,自然也引起了左近众人的关注。虽说此时场中不乏争斗之局,但却鲜有这般声势,更兼争斗的一方,乃是在他们这些新人之中颇有“名气”的凌羽。当下他们俱都坐于各自石台之上,先不忙参悟功法,而是看着热闹指指点点,间或相互交流下“心得”,悠哉悠哉,好生快活……

战局以外,众人窃窃私语之声,凌羽听得真真切切。虽说无人看好于他,却也不以为意,谁让他这赤品菱晶的名头,早在招生大典之时便传扬于外了呢。

凌羽眼神凝重,望着那黑衣人愈来愈近的拳头,也不由暗暗心惊,这地品影技果然强悍,单是这分声势,便无愧于其品阶。只是不知,自己这“夺命爪”可否挡得下……

场中二人相距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终于,那黑衣人左拳迅猛抵近凌羽面门。拳尚未到,其上所附之拳风,已然刮的凌羽面上隐隐刺痛!

“就是此时!”凌羽紧紧盯着已近在眼前的拳头,心中暗喝一声,右手屈伸成爪,猛然抬手上撩,直向那黑衣人拳头扣去!

“轰!咔嚓……”

一声巨响,直震得场中诸人耳膜都是隐隐发痛,却是没有闻得那巨响之后悄然响起的骨折之声。

“啊!”

场中二人猛然撞击于一处,响声过后,一声惨叫传出,二人身形俱是同时飞出!

凌羽之“夺命爪”碰上那“地煞拳”之后,直觉一股大力狂猛袭来,二者一触即分,凌羽身形直退出四五丈远方才堪堪稳住!凌羽卸去力道,勉强站稳脚跟,直觉得自指尖直至肩处,整条右臂都是隐隐发麻,胸中亦是气血翻腾,一口鲜血涌上喉头,却是被他强行咬牙咽下。

“地品影技,不外如是!”凌羽长长吐出一口胸中浊气,朗声长笑。这地品影技纵是厉害,也要看是出自何人之手,今由这天赋稀松,且尚未悟透地品之奥的黑衣人使出,却还奈不得凌羽如何!

此时,那黑衣人亦是再度跌落于地,他先前冲的快,此时倒射的身形却是更快。先前他与凌羽之交手,尚未僵持片刻,二者便俱是被相互震飞,而他更是跌飞而出四丈有余!

“噗……”

一口口鲜血如泉涌一般自黑衣人口中喷出,将其一身黑衣沾染出一种道不清楚的颜色。其左手整条手臂弯曲出一种诡异的角度,显然是折了。黑衣人望向凌羽的眼中怨毒更甚,他实在想不通眼前之人到底如何会有这般修为,这凌羽明明菱晶比不过自己,明明影技比不过自己,为何受伤的却还是自己?

其实,地品中级的影技本不该如此不堪的,只是他菱晶之品阶相较凌羽甚远,更兼其并未掌握此等品阶的影技。因此,二者方一交手,高下立判。

“这,这凌羽竟然赢了?”

“他真的是一品影虚?真的只有赤品菱晶?”

周遭围观诸人在见到一招便分出胜负的战局时,不由皆是一脸错愕,面面相觑。一招,仅仅是一招!那黑衣人在凌羽手中竟是如此不堪一击!

凌羽随意甩了甩有些酸麻的臂膊,缓步走向那尚未自地上爬起来的黑衣人,其面上再度恢复了那种风轻云淡的从容不迫,让得人猜不透其心中所想。

“这凌羽是要痛下杀手吗?”

这句话估计是那些围观之人心中所共想的吧。成王败寇,万古不变的至理。哪怕同是这青冥子弟,凌羽真要下了杀手以绝后患,怕是也担不了多少干系,青冥高层也不会因此便把凌羽如何。谁让那黑衣人不自量力呢,修为不精却还要学人杀人越货,咎由自取而已。

在众人暗自猜测揣摩之时,凌羽也终于走到了那黑衣人身侧。不过,让得众人大跌眼镜的是,凌羽斜伸手臂,竟是做势要将那黑衣人自地上拉起来!

黑衣人见得凌羽并非是要下杀手,竟然只是伸手要将自己拉起身来,不由先是一怔,不过旋即便醒悟过来:怎么,把我打成重伤,然后故作姿态,前来示好,是怕我报复于你吧。不过,你却是太天真了些,若非此时已无再战之力,我定要你血溅当场!想到此处,黑衣人面上怨毒更甚,他可不是这般好相与的!

“今日之事,就此揭过,可好?”凌羽伸手半晌,却也不见那黑衣人领情,也不着恼,只是轻笑一声,淡淡说道。

“今日之耻,日后必报!”黑衣人嘶哑的声音怨恨不减。凌羽那颇为和善的微笑,落在黑衣人眼中却是那般做作,那笑里分明藏着戏谑!

“好!既如此,我凌羽接下了!”凌羽双眉一挑,却是丝毫不惧这般威胁。凌羽之所以向那黑衣人示好,却非是惧他,只是既然已将其重伤,心中怒气亦消,又念及同门之义,故方如此。而今,凌羽见那黑衣人非但并不承情,尚直言必报此仇,不由也激起了心中傲气:“我凌羽既敢折你一臂,便不惧你!”

话一出口,凌羽一甩抛袖,不再理会那躺在地上的黑衣人,转身径直向石台而去。如今插曲已毕,接下来便该办正事了……

行至台下,凌羽纵身一跃,便是上得台去。周遭之人虽是见了那台上乃是地品高级功法,却也无人敢于上去争抢。毕竟前车之鉴还躺在那里,他们本是同一届入宗,修为相较不远,凌羽可轻易重创那黑衣人,便亦可击败余人。

仅容一人盘坐的石台之上,一个光团静静凌空悬浮,光团散发着迷离的淡蓝色光芒,不时闪烁几下,就仿若一潭深不见底的幽幽止水忽的被投进几粒碎石,缓缓荡起几丝涟漪,朦胧而静美……

凌羽略一端详,唇角扯起一丝弧度,这可是地品高级的功法啊,有了它,想必修炼速度会是另一番光景了吧。想至此处,凌羽唇角笑意更浓,当下不再迟疑,伸出右手缓缓探入光团之内。

“嗡……”

凌羽手掌触到光团之内功法玉简的刹那,一阵嗡鸣陡然响起,那光团急速扩散,化为一淡蓝色光罩,将凌羽所在石台堪堪裹住。光罩之上,颜色略深的道道波纹宛若一条条迎风而舞的彩带,悄然流转,平添几分灵动。

凌羽收回望向光罩的目光,转眼向手中玉简瞧去。只见那同是蓝色的玉简之上,通体镌刻着一丝丝线条柔润的花纹,花纹或为半圆,或为弯转,就似那平静的湖面上陡然洒下一阵骤雨,荡起一圈圈密集错杂的波纹,显得那般杂乱无章,却又那般井然有序。条条花纹相互卷缠纠绕,似是有意,又似是无意,勾勒而出一枚繁复却实又简约的符文。总而言之,这玉简之上的丝丝花饰,一圈一点间,皆是透着一种别样的矛盾,虽说矛盾,可看上去却又丝毫不觉别扭,反而愈发显出一种相得益彰之美。这种美,似乎可在悄无声息间夺人心神,让得人只是看一眼,便再也移不开目光……

凌羽用手指轻轻摩挲着温润的玉简,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地品玉简单是卖相上,就比那“夺命爪”华丽许多,只是不知,其内所藏之功法,是否也如这光鲜亮丽的外表般,无愧于其品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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