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叶秋反手捞起一片雪花,注视着这六棱形晶莹剔透的冰花慢慢消融,留下一滴清水,自言自语说道。
此刻在这深山密林中,只见一个中年文弱文士正在旁边打坐练功,而一个十多岁的少年如孤树般矗立良久。
“叶兄,我们出来有两个时辰,是时候回去了。”江不语收功,轻轻一抖,漫天雪花毫不粘身。
“江兄真是天资超群,不过两个月余,《练元精要》就已经修习完毕,到达练气四层,可喜可贺。”叶秋赞叹道,不得不相信灵根天资的好处。
“这还是拜叶兄所赐,叶兄身体已经痊愈了吧!”江不语沉稳说道,他毕竟厚积薄发,在江湖上跌打二十余年,心境完全可以跟得上修为。
“经脉已经修复完毕了,可惜修为却只保住在练气一层,还要几天才能完全康复。”叶秋说道,“你先回去,我看看雪景。”
等江不语走后,叶秋举起手中的定光剑,缓缓而舞。
初始时,天极阴沉,朔风怒号,叶秋剑随风势,缓缓离地而起,只见雪花自在翻滚不休,“盘龙九霄”叶秋心中默念,剑气凝而不散,聚成长龙盘旋不定随风摇摆。
过不多久,风向不定,时左时右,雪花飞舞狂涌,来来往往漫天飘摇,“花飞满天”叶秋默念,剑气瞬间化整为零,变成一朵朵剑花,顺着北风雪花到处飘洒。
就在这时,北风忽停,转而上扬,愈演愈烈,叶秋看着无边的雪花竟然纷纷向天空逆飞,心中一阵激动,“擎天一柱”只听见叶秋一声爆呵,原来分散飘零的剑气瞬间凝结在叶秋的定光剑上,形成十余丈的恢宏剑芒。
这剑芒光华夺目,不可逼视,远远看去就是一道冲天的光柱,叶秋举着这冲天的光柱如游鱼般双脚踢踏,顺着风势抟遥直上青冥十余里,看着下方愈加渺小的森林,远方四四方方的江州城,越升越高。
到了天的高处,风势又变,受了罡风的影响,那道风势如撞到铁墙般反弹回地面,叶秋暗道糟糕,刚刚只顾随心所欲,忘乎所以,这么高的位置掉下去肯定要成肉泥。
虽然凶险但并不慌张,叶秋提气凝神,手中剑气立刻掉头逆指,落向大地,这风势下降越来越快,及到离地面五里处忽而分散向四周飘逸,立刻无影无踪。
叶秋心灵福至,怒吼一声“落木萧萧”,那道剑气光柱立刻分散开,化成无穷无尽的一条条剑雨向下飘落,叶秋浮在剑雨上方,手执定光剑,推着剑雨不断降落。
受到这气势的影响,森林中动物早疯狂涌出,逃命去了。剑雨刚一接触地面,只见那片里许方圆的森林立刻如同世界末日。所有的树木花草都被剑气洞穿,风一吹如同腐朽不堪化为齑粉,地面以下一丈深都变成豆腐渣一样,蓬松脆化,不堪受力。
叶秋隐隐看到远方天空几道宝光闪动,知道有人来了。身还在半空中就念到:“诸天幻变,品物流云,下达幽冥,土遁!”刚一接触地面,不待落入尘埃,直接与大地和而为一,急速下潜,竟然如游鱼入水,在外面丝毫看不出痕迹,真是神奇无比!
几个呼吸间,只见远方几道白光急速破空而来,光华敛去,露出几个身穿道袍的道人。
其中一个清瘦老道看到这一片森林的状况,伸出亮莹莹一枚手指碰了一下一颗稍具树形的杉木,只听见嗤的一声那树木立刻化为飞灰,清瘦老道冷哼一声,运转浑厚的灵力将手中活泼跳跃的剑气抓灭,流着鲜血的手指立刻痊愈。
“剑气坚而脆,没什么攻击力,不像是筑基期的剑修发出的,可是练气期的剑修如何也发不出这么广的范围,此事颇为费解。”清瘦老道说道,又问,“天明,最近江州城可有什么可疑人物出现?”
他后面正是江州府府主楚天明,想了想道:“禀老祖,不曾发现什么可疑人物。”
“楚道友已经是假丹期自然对此不屑一顾,依我看,这样的破坏威力不到筑基中期无法达到,而且他可以在我们到来前遁走,还是小心为妙,再说我北方九国中并没有剑修门派,此事是无心之举还是示威名警,我们都要放在心上。”后面一道人说道,他却是楚国唯一大宗门天师宗的外出执事使者,修为已达筑基中期。
几人分散开,强大的灵识如风暴般横扫整个森林每一寸天空土地,一无所获后才离去。
此刻叶秋正在地下数里处飞速前行,心中盘算着这些日子的得失。
事实上在他走火入魔后三天内就已经修复完经脉,开始逐渐修复灵力。而儒仙馆馆主方孝生意外开始地传授他上古文字,其实上古文字本来就是儒门入门的必修课,因为上古文字集天下大才共同创立,书写繁琐但表意简洁,共三万六千个,一直是修仙界的通行文字。因为对凡人来说难学难懂,才逐渐演化成更加容易的世俗文字。
叶秋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学来迅速,不到一个月,先把三万六千个文字强记,不懂处再询问老师,已经可以把《培元诀》弄懂个大概。
《培元诀》开篇有言:大哉乾坤之元,万物资生始,承天统地,云行雨施,厚德载物;故同声相应,同气相求,水流湿,火就燥,云从龙,风从虎,本乎天者至上,本乎地者至下;与天地合其德,与日月合其明,与四时合其序,与鬼神合其凶吉,先天而天弗违,后天而奉天时……
如此种种,奠定了道基,本乎天然随心,然后得永生之妙。并没有说明每一层功法的具体内容,只要依法而行,灵力自然累积进阶,可以说奥妙无穷。
叶秋以跛脚老道的清心诀开始修炼,培育出灵力,这门功法严格说并不是真正的修仙功法,即没有大纲修炼之法,甚至打坐练功都没有记载,更像是辅助法诀,能够静心安神,能够让人顿入无欲无求、大道至简的心境,于繁乱中窥破大势所趋。
而后修炼了中年道士赠送的培元诀,才算初入门径,开始真正修炼仙道。两本功法效用不同,现在他是以清心诀修炼出的灵力运转培元诀中经脉法门,两者互为里表,本质上而言,清心诀才是他修炼的正宗。就好像一个是灵魂,一个是肉体,灵魂没有肉体无法壮大,肉体没有灵魂空有躯壳。
他的这种修炼之法另辟蹊径、独具一格,才能以最差的五灵根资质实现不算慢的修仙,是个另类。培元诀的最后两幅以前没法修炼的图画给了叶秋很大的兴奋,这竟然是两个法术!其中一个正是现在使用的“土遁术”,叶秋只要把体内灵力按照相应的经脉运行,自身就会散发出一股类似大地的波动,然后这广袤的大地竟然如汪洋般任他穿梭,就是比筑基期修士御器飞行也不慢。
这也是他的灵力与众不同的缘故,以清心诀培育的真元近乎本质,亲近自然,土遁术威力倍增。而另外一个却是个辅助法术,唤作“炼宝诀”,经过特殊祭炼可以将特殊宝物收入体内培养,叶秋尝试了下包括子母影针、千龟甲在内的其它任何东西都失败了,最后心灰意冷尝试定光剑时竟然意外成功。
内视丹府,可以看到下层沉淀着浓厚的紫色灵力,一团堆积。而上方一把小剑不断来回穿梭,游弋不定。叶秋很满意,他经过走火入魔后,经脉重塑扩充,反而加快修炼,现在已经是练气六层,只是在旁人看来还是练气一层,这不能不说上古功法敛气的妙处,当然这是骗不过修为高深者的。
“按照这种情形,不出意外我两年内应该能达到练气顶层,就是不知是练气九层还是练气十三层?”叶秋也得不出答案,只好听天由命,到时候水到渠成最好。
叶秋放慢速度,从几十里外的地方冒出地面,运起御风诀向听雨轩赶回去。
这时天高风急,雪花越来越大,如鹅毛般扑面,不过一会,银装素裹,沉甸甸的压着枝头,结满了冰晶,今年的雪花来得更大更晚,但总算来了,叶秋不禁想起了老家,那里应该下了至少三场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