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这样一来你们的入院手续就已经全部完成了。”像是十分疲惫似地用力捶了捶自己的腰部,今天已经是第三次钻上兽车的潼恩,旋即一边解放似的狠狠舒了几口气,一边对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张然和程希洛两人接着道:“那么,你们现在是随便找个地方转悠转悠,还是直接回塔利亚酒店?”
“当然是回酒店了,另外大叔,父亲他这一段时间里还是在城南忙活着家族里面的事情吗?”小心的将手中的那串隐隐散发出一阵奇异波动的挂链,给重新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随即用衣服遮挡住,而后张然一边与身边的程希洛,欣赏着帘布外那夕阳逐渐暗淡的美丽景色,一边对着对面的潼恩问道。
“嗯,家族搬迁需要打理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复杂了,斯大叔说他不在那里看着的话,就凭族里的那些老鬼,指不定会被搞成什么样呢。”
抬手拿起车厢内的一瓶散发着浓郁沉香气味的不知名果酒,潼恩旋即在毫不客气的仰起脑袋咕嘟咕嘟的灌上了几口后,终于一边叹着气砸吧着嘴巴,一边再度向着两人又一次交代着:“斯大叔那边的事情你们两个不用担心,倒是四天后从早晨开始,你们就要给我老实的待在酒店里面不要乱跑,免得到了入院的时间我却找不到你们。”
“还有你们有什么需要准备的,那就趁着这最后几天尽量准备一下,在学院里面学习和修炼的时候,一般情况下,你要想获得一次出来的机会,那可真的不是很容易。”
“行啦行啦,大叔你就别啰嗦,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无比舒爽的呼吸着从帘布外吹拂进来的晚凉微风,张然自从一个月之前经脉俱损之后,还从来没有这么舒服过。
“对呀对呀,潼恩大哥你就别再一遍又一遍的交代这些事情了,你不是说明天有一个十分重要的任务,今天晚上需要好好准备一下吗?为什么现在还这么悠哉的喝着酒呢?”
轻轻地将脑袋从张然的肩膀上抬起,程希洛在听到潼恩那一遍又一遍的,如同奶妈一样的啰嗦之后,旋即也是深表赞同的顺着张然的话语,对着潼恩道。
“嘿,你们这两个小鬼还真是不识好人心啊!还对着我一唱一和的,等到你们入院之后就知道我对你们的好了!”
十分不满的将手中的果酒一饮而尽,旋即潼恩在用胳膊狠狠的擦了一下嘴角的酒液之后,终于伸手用力的向着身后车厢的墙壁用力的拍了两拍,继而对着两人哼声道。
“哎,这位客人,您是准备现在就下车吗?”很快,就在潼恩敲击车厢墙壁结束还没有数个呼吸的功夫,原本迅速而平稳的在疾行过程中的兽车,眨眼间就在一小阵极为微弱的震动声中,快速的减慢了速度并最终停滞了下来,随即一名身体健硕、背负粗鞭斩剑的中年车夫,轻轻地将三人身侧的那扇车厢木门给打了开来,继而对着年纪最长的潼恩询问道。
“嗯,我从这里下车,但是这两个小鬼则还是照着之前的目的地行进。”刷的一下自身下的宽座之上跃起身来,旋即潼恩在随手丢给车夫一袋不知几何的金币之后,一边走下兽车,一边指着仍在车厢内安坐的张然、程希洛两人接着道:“那些钱大部分是今天下午第一次上车时谈好的包车费用,至于剩下的那一部分则是赏你的。这两个小鬼待会儿要是在半路上要求下车,你就随他们的意思好了。”
“哎,谢谢您的赏赐,您说的我已经明白了,请您放心好了。”面色一喜的颠了颠手中那袋金币的重量之后,这名年龄似乎在四十多岁左右的车夫,旋即满是爽快的对着潼恩答应下来。
“那行,你们两个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吧,反正对于此刻的你们,晓夜城里面已经没有什么安全和危险区了,直接会酒店也行,想自己在半路下车转转也行,这些我都不管,你们只要保证四天后的早晨老实待在酒店里面等我来就可以了。”
浑身脆响的来回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潼恩旋即一边向着对面的街道之上走去,一边回过半边头来对着车厢内的两个人挥着右手如此道。
“终于要开始了吗……”神情十分复杂的看着潼恩挥手离去的方向,张然感受着身边程希洛那紧紧握住自己左手的力量,旋即在一声叹息后,对着车厢外的中年车夫微微点了点头道:“我们继续前行吧,向着塔利亚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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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这片民居向着北边一直到底,就是休特那个家伙所住的地方了么……”随意的在身侧挥动着自己的那一只有力的拳头,张然一边尽情的呼吸着晓夜城这傍晚的清爽空气,一边对着身边的程希洛指了指前面的那一片规划十分混乱的拥挤民居道。
“那个家伙之前说有些事情需要和过去的自己交代,要咱们给他一个月的时间,如果认真算起来的话,那么距离一个月的时间差不多也算是刚刚好了,不知道他到底准备得怎么样了。”
静静地随着张然缓步在这片随着日落,而渐渐变得喧嚣与热闹的民居区域内,程希洛忽然想起一个月前,在那个不知名酒店内,休特在临别之时,对着自己和张然两个人所说出的那番话。
“不过话又说回来,仅仅只是过了一个月的时间,我们便反应过来,认为当时的那个念头实在是太冲动了,不知道如果休特那家伙现在知道我们心中所想,不知该露出一副什么样的表情……”
满是感叹的看着在夕阳下,显得越来越阴暗的这片天地,张然在一阵无奈的苦笑之后,终于如此对着身边的程希洛低叹道。
“不过我们也没有任何退路了,虽然你和我两个人都不知道那所学院的修炼效果,究竟是不是像传闻中所说的那样厉害,但是无论最后我们花费这三年时间,到底有没有获得强大的力量,我们都要为未来早作打算。”
轻轻的伸手揽住张然的胳膊,程希洛旋即在四周空气里,那些渐渐飘散而出的晚餐香味之中,接着对身边的张然道:“所以,当五年后这片大陆开始渐渐发生动荡的时候,我们必须要拥有一支只属于我们的力量,为我们提供一切我们所必要的信息与资源,甚至去在我们没有办法出手或脱身的情况下,帮我们办一些有利我们的事情。”
“真的,洛洛,我还是第一次觉得时间是如此的不够用,无论是学院的三年,还是未来动荡的五年、十年,我们能够在这些转瞬即逝的短暂时间里,完成我们所必须准备的一切吗?”
静静的看着身侧程希洛脸上的那副,恬静中透着丝丝认真与严肃的模样,张然旋即看着随着太阳的最终落下,而从四周屋舍内,逐渐纷纷点亮起的灯火,满是感慨的道。
“能做一分,我们就做一分吧!在未来的那场动荡之中,说不定连潼恩大哥甚至是咲叔、宿叔,还有霍爷爷他们都难以安生和自保呢,时间对于任何人都是公平的,而我们现在所能做的,只有努力的珍惜现在一切的时光,如此,无论未来到底会发生什么,至少我们在竭尽全力之后,并不会自心中生出哪怕一丝一毫的悔恨之意!”
“说得对,洛洛。”其实张然之所以会说出方才的那一段话,并不是他的心又开始产生某种动摇了,相反,他的内心如此刻的程希洛一样,始终的坚定无比,他这么说唯一的理由,仅仅只是在面对即将到来的恐怖动荡之中,人心自然而然所生出的一丝对未来、对命运的深沉感叹罢了。
“应该就是这里了吧,看着四周好像就这一栋房舍处在最北段呢。”静静地挽着张然的胳膊一路走到了这一片民居区域的最北端,在四下略微的张望了一会儿之后,程希洛伸出自己的那只雪白娇嫩的小手,便指着面前十米外的那一栋虽然外表十分破旧,但是好在体积十分宽大的民房,对着身边的张然开口道。
“嗯,我们去房子的侧面看看。我记得休特那家伙说他房舍侧面的地表上,有一条十分显眼的碎裂痕迹,成因是他一年前再度测试剑气啸爆失败时,所生气劈出的。”
眯着双眼在周围已经开始漆黑起来的夜色中,仔细的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不远处的房舍,旋即张然在程希洛的话语落毕后,迈起脚来便继续向着房舍接近着。
“噢,看样子就是这里没有错了,不过我之前还心想休特在生气时,劈出的裂缝到底会有多大呢,没想到这家伙在劈下去的时候,还知道收敛一下自己的脾气啊!”
有些惊异的看着眼前脚下的这一小片寸寸碎裂的坚实地砖,张然旋即在身边程希洛的疑惑中,对着她接着解释道:“你看,这道剑痕缝隙乍看起来十分的深吧?但是你看在这些细碎地砖下所显露的地表上,却没有任何崩碎过的痕迹,反而除了这道深深的剑痕之外,就只有地表的石砖被寸寸碎裂了。”
“没有修习过剑术的人可能看不出来什么,但是只要是修习过剑术的,并且实力超过初级剑士的人,就可能轻易的看出,这一劈刺在地表上的一击,在最终落下的时候,被其发动者给生生的撤走了绝大部分的力量。”
“呵呵,好了,不说这些了,我们还是赶紧进去吧,兴许还能混上一顿晚餐呢……”轻笑地看着程希洛那一脸似懂非懂的表情,张然知道对于非剑士者来说,有些技巧的讲解是十分难以理解的,于是张然在只是简单的对她说明了一下之后,便最终拉着程希洛的小手,边说变笑的向着房舍的正门行走而去。
而令他们没有想到却是,就在他们刚刚来到房舍门口的时候,一阵十分激烈的争吵与怒骂声,却忽然透过房门的另一边,霎时间传递到了他们的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