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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海神木

当听完梅芳华的故事后,瑶清平已是泪流满面,球球眼眶里也满是湿润,只有小五在低着头,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东西。

瑶清平用支支吾吾的声音说:“其实,我们海务司,没你想的那样坏,还有很多好人的。”她本来想说海务司的巡逻船见到私自打渔的船,只是想把他们抓住没收渔船,进行罚款而已,然后想想这和把人家渔船直接撞沉也没多大区别,巡逻船作孽的事也没少做过后就没敢提。

梅芳华只是淡淡的说:“我知道,所以我从来没有恨过谁,这个社会就是这样,我能做的,只有活下去而已。”

瑶清平又见小五一声不吭,没有丝毫表示,愤怒的说:“你是冷血动物啊,一点反应都没有。”

小五翻眼看了她一眼,说:“我见过有比这黑暗的多的事呢,你不去谴责那些上位者和你那些横行执法的同事,冲我来干嘛?”

球球一听这话,也没好气的对小五说:“你说谁呢,不要将个别的害群之马一概而论,海务司里面事情复杂的很,你知道个屁。”

小五冷冷的回答:“社会黑暗,世道不公,在哪个时代都是这样,你们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但是我劝你们在纠结这些问题前,先想想正事,现在陈队长基本已经确认是自杀了,瑶组长你该死心了吧。”

瑶清平摇摇头,说:“还没整明白他为什么自杀呢,光一个为情而殉我觉得太扯了。”

小五说:“当然不会那么简单了,至于他为什么自杀,我想,我已经猜出个七七八八了。”

这时梅芳华也连忙问道:“那究竟是为什么?”

小五说:“我这先有一个推断,如果这个推断正确的话,一切都可以解释了。”

三人都示意他赶紧说下去,小五问道:“你们听说过海神木吗?”

瑶清平和球球都摇摇头,只有梅芳华说:“我听说过,那是我们东海人的圣物,传说是大海的精华,百年难得一见,我也只在传说里听过。”

小五点点头,说:“是的,传说海神木是大海的力量汇聚而成,在特殊的时候特殊的地方,大海的力量会向一个点集中,历经三千年方能成形,而后此物再历经三千年从海面沉至海底,又历经三千年,从海底浮至海面,整整九千年,海神木方成。海神木并不是木头,只是成形后样子和木头有些相似而已。”

“传说海神木是代表大海的力量,用之修炼功法,能进展神速,如果能借助特殊阵法,将海神木的力量彻底释放,那么就会风云倒卷,翻天覆地,传说中有一招海神的咆哮,属于水系禁招,正需要海神木激发。这是真正的大杀器,一旦放出,传说中的海浪会高至百米,如果冲击陆地,千里之地将化为汪洋。”

三人听到这时,都傻眼了,瑶清平摇摇头说:“你尽胡扯了,哪里来的海神木,这种逆天的东西怎么可能存在世上,你又是从哪儿推测出来有这木头的。”

小五说:“通过球球的调查,我知道王玄一他们一定在搞鬼,但具体不知道是什么,一听梅姐讲的故事,我才恍然大悟,明珠手里的那个木头人很可能就是海神木,只有此物,才能使当年的大火烧的那样怪异。”

瑶清平出言反对道:“既然是圣物,怎会落入明珠的手里,那么多的势力,还不早就去抢了。”

小五摇摇头,说:“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可能这东西在明珠死前没有释放出海的力量,只被当成是木头,在明珠死后就变成圣物了吧,此乃神物,有通灵的可能,说不定感应到了明珠的死才爆发了也说不定。”

瑶清平说:“如果你推测是真的话,那就是说此物在大火后落入了王玄一之手,而木东城和葬海流的人显然对王玄一已经有了怀疑,所以王玄一一边自己躲入海修会,修炼能够释放海神木的阵法,一边让他的徒弟也就是陈队长混入海务司隐蔽起来,可是,王玄一整这个大杀器,到底是对付谁呢?难道,难道是东海?”

梅芳华听到此时,脸一下变得煞白,虽然她已经对世事宠辱不惊,但一听自己的家园可能被海啸毁灭时,也不由惊慌失措。

小五说:“这个很有可能,一旦海神的咆哮能够施放,西城地势较高,能不能保的住还不好说,但东城区,南港区还有海边的百十个村子,肯定会化为乌有。”

球球听了之后,恨恨的说:“这个老匹夫好狠啊,我见过最黑的也没这么黑,几十万条人命啊。”

小五说:“所以我猜想,陈队长就是不愿意这种事情发生,又害怕违逆了他师傅的意思,故而自杀。”

瑶清平追问道:“那陈队长床下的那个东西,也就是海神木,现在到底在哪儿呢?”

小五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而且他床下的东西是不是海神木也不好说,不过我想,海神木可能还没有落入王玄一的手里。但是这些都不重要了,现在陈队长的死因也已经清楚了,我们就不要追查下去了吧,事情到这儿,已经超出我们的控制了。”

梅芳华这时带着哭腔说:“你们一定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东海的百姓,他们有什么过错,为什么要遭受这种惩罚。”

瑶清平说:“是啊,我虽然是海务司的人,但是也知道什么叫正义,这种事我不知道也就算了,既然知道,一定不能让它发生。”

球球也在一边表态了:“算上老子一个,这种人穷凶极恶,我一定不能饶了他。”

小五叹了口气,说:“目前海神木的下落是最重要的,谁知道陈队长把他藏到哪儿了,没有这东西,王玄一什么事都搞不出来。大家还是都不要管了吧,教会的本名不就叫天地正义教,也没见他们干的都是正义的事,我看明天瑶组长还是赶紧去京城吧,球球也回去,梅姐也去别处避避。”

三人同时摇摇头,异口同声道:“不行。”

瑶清平又接着问:“我们都走了,你呢?”

小五说:“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已经和我有关系了,我不可能抽身而退,我要把这件事做一个了解,这些和你们无关了。”

瑶清平摇摇头,说:“绝对不行,你是被我叫来的,怎么可能我们躲开让你自己去面对呢。”

小五心里想着,这事真的和你们没关系了,王玄一攻击的不一定就是东海,但是这话他不能说出来,因为他也不能肯定。这时他只好说:“既然如此,我们就分头行动吧,不过我先说好,你们一定要听我的。”

瑶清平再次说:“那要看你说的是有道理没?”

四人仔细商量的一番,小五认为目前最重要的是要找出周成的下落,而这个任务就由梅芳华和瑶清平负责,她们俩人要找出周成,并要向他传达一些信息。这个任务很是艰难,现在找周成的人可不少,光凭她二人难度确实有点大,但梅芳华认为这个不算太难,以前他们三人相依为命,有不少秘密的联络手段和联络地点,按着这个去寻觅一番,想必能发现其踪迹。

第二天,瑶清平和梅芳华也顾不上休息了,急急忙忙的去找周成,一连跑了几个地方,最后在秋叶酒馆梅芳华的更衣柜里,发现了一个便条,上面只写了东城区的一个地址,但梅芳华肯定那是周成留下的,因为那上面粗犷潦草的字迹也只有那大个子才写的出来。

两人在东城区转了很久,才找到目的地,那是贫民区聚居处的一个窝棚,推开没有锁的低矮的房门后,里面却并没有周成,瑶清平强忍住屋里奇怪的味道,把手伸进了那脏兮兮的被窝,然后说:“还是温的,人应该没有走远。”

两人又匆匆上街到处寻找,不一会,就在不远处的一个面摊上发现了他,那家伙正在旁若无人的吃面,连伪装都不带一下的。梅芳华一看急了,上去就生气的说:“现在好多人都在找你,你还在这里大摇大摆的吃面。”

周成一见梅芳华,欣喜若狂,高兴的说:“你没事就好啊,不用担心我,这叫灯下黑。”

梅芳华一听更生气了:“你白长了这么大个,没个轻重。听说你昨天被巡案司的人抓了,又差点被教会的人堵了。”

周成若无其事的摆摆手,大大咧咧的说:“怕啥,我又没犯法,他们抓住我也没用。”然后他看见一边的瑶清平,就问道:“这丫头是谁啊?”

梅芳华说:“这是陈羽的弟子,也是我的朋友。”

周成笑嘻嘻的说:“昨天那小子是你叫来的吧,身手还不错呢。”

瑶清平见他无所谓的样子,十分生气,就说:“还说你没犯法,就你们师傅计划那事,被杀头一百次也不为过。”

周成这时才正经起来,但他却没有跟瑶清平说话,只是对梅芳华说:“这丫头都知道啥?”

梅芳华说:“我的事她全知道,有的我不知道的她也知道。”

周成这时有些不悦,说:“你不是说过不把我们的事情说出去的吗?”

梅芳华不听这话则已,一听更是生气,指着骂道:“我什么都不说,陈羽就死了,我再不说,你要死了我怎么办?”

周成听了这话之后有些泄气,他低下头说:“也不是我不让你说,只是师傅安排的。”

梅芳华听了之后更是愤怒:“你师傅准备做得那伤天害理的事,你还好意思说,我告诉你周成,今天你要不和我们合作,我就死在你面前,省的看见你们去害人被活活气死。”

周成听了之后脸色憋的通红,连忙摆手说:“别,别。”他向周围看了看,又说:“行,都依你,但我们要去找个安全点的地方。”

周成没有带两人回去那个狗窝一样的住处,而是找了一个很不起眼的客店,客店从外面看和一般的居家住户一样,很是低调。

进屋后,周成就先问了:“你们要我怎么配合?看你们这样子,昨天那小子问的三个问题你们不是都知道的了吗,看样子比我知道的还多?”

瑶清平想了想,就说:“你先说说一个月前你和陈队长去见你们师傅的事吧。”

周成苦笑一声,正要说话,梅芳华却先开口了:“不行,你先从五年前刚进木府时开始交待,那些我不知道的都说出来,以前我不管你们的事,但现在事关东海无数百姓,我怎么也要知道。”

周成说:“五年前啊,那有什么好说的,我从更远开始说吧,我是个孤儿,我师兄也是,我们家是哪儿的都不知道了,只知道从小就在火云长大的,师傅就是我们的父母,虽然师傅对我们很严格,火云山上的日子也不好过,但我们都知足了,那时候整个帝国东部在闹饥荒,到处都有饿死的人,我们在山上能吃饱饭,还能学艺,所以对师傅感恩戴德。”

“等我们学了一身武艺的时候,火云也封山多年了,反正学武也没有用,那时整个火云,都很颓废,很少有人愿意练武,看着门派日渐衰落,师傅很是心急,于是他就带着我们下山,想找些办法能够重振门派。本来师傅是不能私自下山的,但他和掌门师伯关系较好,据说在朝廷里也认识人,所以也没人来找我们的麻烦。”

“五年前的时候,我们受邀到木府抓鬼,我就是那时第一次见你的,我师兄那会只看到了明珠大小姐,可是在我眼里,却只看见了你,你是那么美,我想你可是我不敢说,我一个粗俗的武夫,怎么能配上你这样娇滴滴的大姑娘呢。”

说到这时,梅芳华脸色一红,然后高声说:“不要尽扯没用的,说正事。”

周成连忙正色道:“这事当时师傅没插手,而是让我们俩去做,师兄仔细一调查,就发现白鬼实际上是个人,后来我们设计抓住了他,就是那个老穿白衣服叫阿来的家伙,原来他是明珠大小姐的小情人,当时师兄没有为难他,就把他放了,只是叫他以后不要再来了。后来师兄对木家却说事情并未解决,我原来琢磨着师兄是不是想多讹木家点钱呢,后来才明白,其实是师兄舍不得离开明珠大小姐,想多赖几天。”

这时他看见梅芳华脸色不善,连忙继续说道:“没想到没过几天就出事了,那晚明珠大小姐引火**,我们三个是收了人家钱的,就第一时间跑去救火,不过我们去的时候明珠大小姐已经不在了,她那么好的姑娘,被烧的化为灰烬,什么都没剩下,师傅赶到后,就看见了那个木人,他当时只说这是神物啊,然后叫我们俩速速离开,我们俩也纳闷,不救火为什么叫我们走呢,可走之前我们俩注意到师傅在运功施放火系功法,我们火云山,虽然是刀气双绝,但都离不开一个火字,那放火的功夫可是一等一的好。”

说到这时,梅芳华与瑶清平相视一望,她们早就觉得当初那场大火有异,没想到真是有人在搞鬼。周成也不知道她们的想法,继续说道:“当时大火很快蔓延到整个木府,我那时突然想起,芳华妹子你还在呢,虽然木府罪孽滔天,早就该被大火烧个干净,但妹子你是无辜的啊,当时我就要去救你出来,但我硬功较好,辟火的招式却不怎么精通,只好央求师兄去把你救了出来。”

梅芳华听到这里,突然站起身来,说:“你为什么早不说出来?”

周成只是低着头说:“你整个心思都在师兄身上,我哪里说的出口啊。”

梅芳华听了之后,跺了一下地,说:“你就是个呆子,笨蛋。”

周成嘿嘿一笑,说:“你不也是一样,我们是两个呆子。”

瑶清平一听两人要打情骂俏起来,虽然觉得棒打鸳鸯,坏人好事有些不太好,但事出紧急,也不管那么多了,所以她出言问道:“后来呢?”

周成回过神来,继续说道:“后来我们离开了木府后,教会的人和葬海流的人都来找过麻烦,葬海流有一位老怪物,据说就是阿来的师父,修为已达宗师境界,深不可测。所以师傅就利用不知道哪里来的关系,投身海修会,还让我师兄隐姓埋名进了海务司,而他为了掩人耳目,也把那海神木交给了师兄保管。而我呢,叫我摆弄文字吧,我天生不是那份料,叫我去行走江湖吧又怕暴露身份,叫我去码头扛麻袋吧又拉不下身份,所以我就逍遥市井,混迹民间,也自在的很,偶尔能和你还有师兄聚一聚,也没啥好抱怨的。至于师傅要做得大事,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师傅不说我也不敢问,反正师傅就像父亲一样,他说什么我都听就是了。”

说到这里,周成顿顿嗓子,说:“我有点口渴,你们帮我找点水来喝。”

梅芳华这时忽然温柔的说:“我以后天天烧水给你喝好不好?”

周成脸色大喜,嘴像咧开的西瓜皮一样,说:“好啊,好啊。”

梅芳华却突然脸色一变,厉声喝道:“好什么好,赶紧说。”

周成像一个做错事情的小孩一样,再不敢提口渴喝水的事,只是一句一句的继续讲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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