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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夜战

望月亭前,明月当空,此时夜深人静,只有远方传来的波涛声,起起伏伏,一声声的拍打着沙滩,除此之外,仅有远方偶尔传来的几声犬吠,和那若有若无的人声,都化进了夜里,更增一丝静谧,三分恬然。

小五腰悬宝剑,身着武服,正在盯着月亮发呆,此处名曰望月亭,平时也有些文人骚客的会隔三差五过来吟诗作对,可今晚却只有自己在这里,正想恶搞一句古诗“海边何年初见月,海月何年初照人”,又想今晚是否凶险还有些难料,这几天比较背,被人连续攻击了几次,每次都没占到便宜,他的拳脚功夫一般,剑术和枪术的造诣不浅,所以今晚把剑都带来了,就是要找回场子,这肯定不会是一个寂寞的夜晚。

一道白色的身影,缓缓出现,并伴随着一个低沉的声音:“东西带过来了吗?”

小五抬头一看,来人正是阿来,依旧是一袭白衣,白色面具,小五淡淡一笑,说:“阿来兄不必着急,聊聊总可以吧,我原有个情同生死的兄弟,也是带着面具,那面具还是我亲手做得呢,所以我对带面具的人都有好感。”

阿来对小五的示好没有什么表示,只是轻轻的说:“谁又自愿遮蔽自己的脸面呢,我是长的太恐怖怕吓坏了孩子,你那朋友又是为何呢?”

小五脸上充满温情,似是在回忆着什么美好的事,说道:“他幼年遭遇不幸,家破人亡,被卖身为奴,脸上刻了一个大大的奴字。”

阿来摇摇头,轻叹一声,并没有回话,可能是不幸事见的太多了吧。

小五忽然笑了起来,又问道:“阿来兄你为何总是穿一身白衣服,这身行头在夜里行动可不是很方便啊。”

阿来却是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缓缓的说:“因为她最喜欢我穿这身衣服。”

小五听了之后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他想了想就说:“要不你跟我讲讲你们的故事吧。”

阿来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我不喜欢讲故事,特别是跟鹰犬。”

小五干笑一声说:“可是你已经和我讲过不少了,看我跑来跑去这么辛苦,说说也没关系了。”

阿来瞅了他一眼,淡淡的说:“没什么好说的,你知道的可能比我还多,一切怨憎会,一切爱别离而已。”

小五想了想,还是问道:“我有一个疑问,为什么海神木以前在明珠的手里没人发觉,直到她**后才被大家所知。”

阿来回答道:“那块海神木是我在海边发现的,发现的时候我就觉得此物不凡,但大家都认为那只是一块普通的木头,后来我师傅看了之后,说那是被封印的海神木,而且是自然的封印,谁也不知道解开的法子。也就是说那和一块普通的木头也没什么区别,不过我想这既是海神的礼物,想必能保佑明珠吧,于是就把此物送给了她。”

“在东海的传说中,力量最强的海神木,需要纯净的水,无辜的血,复仇的火,我想明珠的眼泪肯定是世界上最纯净的水,她流的也一定是无辜的血,而她**的火,也是复仇之火,她是无意中解开了海神木的封印,这可能是海神的安排吧。”阿来说完这些之后,只是看着明月大海,不再说话。

小五这时心下暗想,海神木是大杀器,是葬海流的圣物,他们肯定拥有操纵海神木的力量,但这么多年来,从没听说过他们用这玩意搞风搞雨,为了搞清楚这个问题,他出言试探:“如果你们拥有海神木,一般都会用来做什么呢,会不会用来震慑对手呢?”

阿来听了他这话,十分不悦,但他带着面具,也看不出来脸色难看,只是听他说话的声音,已然十分不高兴:“你不要胡说,海神木是我们祖辈的灵魂所化,怎能用来施法对敌。只要是我葬海流中人,得海神木后只会养生修心,然后放归大海,只有那些不知道敬畏大海的人,才会玷污这圣物。”

小五一时默然,但他也是豁达之人,听阿来这样讲了以后,拱拱手说:“在下一介外人,对阁下流派的信仰多有不知,言语如有冒犯还请原谅。”这句话说完后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然后继续说道:“阿来兄,此物原为贵派所有,现归还于阁下。”

那阿来正要去接,突然从亭子上飞出一道黑影,直取小五,小五见对方来势汹汹,抽身后退,但手中的锦盒已被对方夺去。来人夺走锦盒后,手中寒光闪闪,长刀仍然递向小五。

小五本来就早有准备,他后退的时候就已拔出剑来,此时手腕一动,剑影流动。小五本名龙月辉,家中所传绝学有二,龙枪月剑,龙枪是战龙枪,用于沙场搏杀,宁折不弯,所向披靡,剑是月影剑,属于幻剑流,真中有假,幻里有真,利用光影使对方无法判断自己的剑势。此时明月在天,更增其剑法威力,来人只见百十道刃光在眼前流动,心下暗惊,哪里敢上去分个真假,只有长刀在面前一封,然后闪身后退。

阿来不愿上前偷袭,他只朗声道:“王玄一,你先夺我流派圣物,又纵火嫁祸我派,现又对我东海子民图谋不轨,新仇旧账一起算了。”说完之后他挥动两掌,向来人攻去。

来人正是王玄一,此时他取得锦盒,又见两人功法奇特,所以也不想久留,只是一计火焰刀劈向阿来,然后大声道:“无知小辈,谁图谋你东海了。”

阿来也不接话,挥舞两掌就与王玄一战在一起,王玄一刀上带火,舞动起来很是惊人,而阿来也掌风颇强,那火焰根本不能近身,只在两人间来回吹来吹去。而小五这时也不急上前帮忙,只是持剑在旁,伺机而动。

王玄一见他俩一个掌力浑厚,还有一个持剑掠阵,哪里还敢久留,一招烈火燎原,长刀带着一大片火焰卷向阿来,阿来只好后退两步,用掌力推开火焰,王玄一瞅得这个机会,闪身后退,就要离开。

就在这时,王玄一背后光芒亮起,又有一人出手,直接一拳击在王玄一的背心处,此人正是木东城。此人可不像阿来那样光明正大,他埋伏了很长时间,这才瞅准机会给了王玄一致命一击。

小五对木东城的到来毫不意外,因为正是他让球球去向木东城透露了这个消息,并委婉的透露了王玄一是五年前木府纵火案的真凶,木东城复仇心切,绝对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此时三人联手,王玄一又遭受重创,但毫无惧色,反身一刀逼退了木东城,然后仰天长啸,气势反而高涨,联手的三人也都没什么交情,一时间谁也没有上前。

王玄一见三人没有上来围攻,也不废话,转身就向远处跑去,木东城是为弟报仇,誓杀王玄一,刚才是怕遭到其他人暗算才不敢及时上前,此时见王玄一逃跑,也顾不了那么多,纵身就要追上去。

木东城身子刚动,一旁的阿来直接向他出掌,木东城只要放弃了追赶,回身迎战阿来,同时嘴里骂道:“混小子,不去追那杀人凶手,找我做什么?”

阿来一边猛攻,一边回骂:“老匹夫,你杀我葬海流多少人,欺压我东海百姓多少年,今天我们就算算总账。”

其实对阿来来说,王玄一并不是死敌,虽然他吞没了自己流派的圣物,但毕竟不是强取豪夺的,而且一把火烧掉了木府,也算给葬海流出了一口恶气。最关键的是,王玄一要用海神木毁灭东海城只是小五的一面之词。阿来总觉得这个小五怪怪的,说他对东海人民有感情,要救苦救难,鬼才信呢,王玄一和葬海流无怨无仇,就算毁灭东海城也落不了什么好处,反而会摧毁自己的栖身之地,得不偿失。阿来越想越有种被利用的感觉,但他也不方便直接说出来,此时看见宿敌木东城偷袭王玄一,更是十分愤怒,所以他用奇怪的眼神瞄了小五一眼,连招呼都不打就和木东城动手了。

小五这会挺尴尬的,两个人都是他找来的,此时却打了起来,不过他也没拉架的意思,人家是宿敌,想打就打个够吧,所以他就不管两人,手持利剑,向王玄一逃跑的方向追了过去。

王玄一身受重伤,逃的踉踉跄跄,速度并不是很快,小五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追着,他不敢追的太近,因为王玄一受伤的情况下绝地反击,肯定是意志坚定的可怕,而自己的月剑是主要靠迷惑对方的眼睛乃至内心,但在对方决死反击的情况下肯定影响不了王玄一。

就在小五在后面犹犹豫豫的时候,前面的王玄一先挺不住了,他一下倒在地上,然后缓缓转身坐起,怒视小五道:“今天都是你搞的鬼吧,我和你有何仇怨?”

小五很警惕的和他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然后淡淡的说:“你纵火木府,逼死爱徒,又想图谋几十万人的性命,如此丧尽天良,灭绝人性,作为仁人义士,我岂能容你。”这几句话说的顺口,一时间小五也觉得自己有点高大全,不由胸膛微挺,力争有点正面角色的范儿。

王玄一听了之后,哈哈大笑,然后向地上吐了口血痰,说道:“你去哄鬼吧,以为我会信吗?木东城那老贼击中我背后心脉,我生机已绝,只想知道你是哪路人,纠缠我不放。”

小五仔细的盯着王玄一,似乎想看出他说的是真是假,但显然他还无法判断,所以只是叹了口气,然后缓缓说道:“在下是齐州何家的朋友,阁下这次图谋齐州何家,想利用海神木引东海之水西灌盐泽,卖好皇家,然后使火云开山,真是好狠的招。”

王玄一听了小五这话,脸色大变,他抱紧了怀里的盒子,忿然说道:“何家的手伸的这么长,那在下也不冤了,只是海神木即在我手,我就有很多办法可以催动它的力量,阁下不想同归于尽的话,还请退避三舍,我保证不再对何家下手就是。”

小五笑了笑,高声说道:“王道长,看来你还没有认清形势啊,我既然知道你来,会把真正的海神木带来吗?何况我根本就没有海神木,也不知道海神木在哪儿?”

王玄一急忙打开盒子,只见一个发着光芒的石头,像个圆球一样,还在盒子里滚动着。

王玄一十分吃惊,问道:“这是什么?”

小五回答:“这东西叫永耀石,是我这次带给何家的礼物,不过这礼物再重,也比不了避免何家于滔天水灾的大礼,说来还要感谢王道长呢。”

王玄一吐出了一大口鲜血,很愤怒的将手中的永耀石扔向小五,然后回身向四处张望,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小五侧身一躲,并将那永耀石接了下来,同时讽刺道:“王道长别小看这石头,这东西内含光明的力量,虽然释放不出来,用来防御也很不错,昨天我还用它挡了一位京城过来的高手攻击。所以你不用看了,你等的人不会来了。”

王玄一指着小五说:“你,你怎么知道。”

小五冷笑道:“对你的好师侄余广成来说,你不过是一个卒子,现在你没有用了,他不是随手就扔了。不过你放心,他回到京城不会好过的,我有一个朋友,其实算是战友吧,这人武功不怎么样,但极富心计,智慧之高简直有些妖孽,他会陪余广成好好玩的,你我都不用担心了。”

王玄一听他这话,心中一凉,自己最大的外援一直没有音信,原来是已经放弃了自己,一想到为了火云开山,掌教不待见,弟子背叛,靠山背信,一时间觉得心中悲凉,本来还想与小五搏命的心思也淡了,只是长叹一声,泪流满面。

小五见他如此,心中有气,想着你还不是咎由自取,于是出言道:“王道长其实你要真这样做得话,燃起齐州人的滔滔怒火,会把火云烧的连渣都不剩,你看着是在帮火云,实际却是要毁了他。”

王玄一听他这样说,心中不服,说道:“到时帝国大军会水陆并进,开进齐州,区区半壁齐州,哪会有抵抗之力。”

小五冷笑一声,说:“真要有那时,恐怕军队也是先灭你火云来卖好齐州人,哪里还会护着你们。”

王玄一听后顿时不语,现在帝国以仁义为名,如果真的可能攻克齐州的话,为了巩固统治,把火云一脚踢开当替罪羊是很正常的事,事到头来一场空,想到自己谋划多年的大计居然是错误的,心里更加黯然。

就在这时,远方一声长啸,几个身影以很快的速度向这里奔来,领头的一身道袍,须发皆白,宛若神仙,原来是火云的掌教李玄奇到了。

小五虽然不认识火云掌教,但见来人风采照人,气场极为强大,哪里敢托大,连忙躬身请安:“不知火云前辈到来,万望恕罪。”

来人微微一点头,说道:“老夫李玄奇,是你给我山传信的吧。”

小五正要回答,李玄奇身边的一个道士已扶着王玄一,很生气的说:“小子你叫我们来处理,却又为何动手伤我火云的人,难道是在戏弄我火云吗?”

小五苦笑一声,正要辩解,李玄奇一摆手,说道:“王师弟是被天正教的正气功所伤,如果我没猜错,是木东城下的手。”然后他又对小五微微一笑,拱手感谢道:“小友见识非凡,此次出手阻止我师弟犯下大罪,福泽苍生,也避免我火云陷于不义成为天下公敌,贫道谢过了,改日小友若来火云山门,一定扫阶相迎。”

小五心里暗想,这个火云掌教果然会说话,但是不管怎样,自己用计伤了王玄一,就算李玄奇不吭声,难保其他人对自己没意见,所以这火云山能不去还是不去的好。他此时本想离开,但是事情没说清楚,自己就离开的话容易得罪人,所以他也不多话,只是很客气的回话,言语间很是恭敬。

李玄奇转向王玄一,指着他怒道:“你自作主张,险些就使天下生灵涂炭,到时陷火云于万劫不复之地,你是想开山还是想灭山啊。”

王玄一见了掌门师兄,颇为激动,在李玄奇的指责下,用嘶哑的声音说:“师兄,我见火云人心不振,日渐萧条,心里痛啊,火云就是我的家,谁愿意看到他衰败下去。”

李玄奇见他凄凉的样子,心里也很难受,这个师弟自幼随他习武学道,两人感情很好,后来王玄一下山寻找重振火云的办法,李玄奇也没有阻拦,此时见他差点酿成弥天大错,本来十分生气,但见他身受重伤,不由心里一软,轻抚王玄一的头发说:“师弟啊,这些年虽然我们火云武功落后,名气不振,但大家一心修道,现在道法昌盛,已不弱于西华,再说封山有什么不好,大家都能在一起,看云海起伏,看青山万里,不比整日在尘世里奔波来的逍遥。”

王玄一躺在一位道士的怀里,气息越来越弱,但他听了李玄奇的话后,两眼重新发出光彩,嘴里不停的说:“我要回火云,我要回火云。”然后渐渐的,就没了气息。

此时,一阵哭声传来,原来是周成来了,他扑在王玄一身边痛哭流涕,在他后面,跟着瑶清平,仇笑痴,梅芳华三人,大家的眼神都怪怪的,好像并没有查出阴谋,真相大白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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