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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遇袭

十七年后……

是夜,清风徐徐,月朗星稀。

溪边,垂柳依依,蛙语虫鸣。

一袭白衣,在柳树下随风而动,似画卷中突显出的一丝灵动,柔美而绵长。及腰的长发,随着清风静静地飘着,在黑暗里与白衣交相飞舞,飘逸而悠扬。月光下,只能看到那朦胧的侧脸,宁静中带着一丝柔媚,静静地眺望着溪的对岸。

天空飘过几片云朵,遮蔽住了那淡淡的月光。

蓦然,叮叮几声兵器交错的杂音,伴随着兵刃交接时摩擦出的火光,打破了这份和谐与安宁。

空气中夹带着压抑阴森的气息和鲜血的味道,弥漫开来。

暗夜中,交错的兵器不时擦出光亮,映出那一道道身影。外围的人个个身着黑衣,从头到脚,能看到的,只有那一双双外露于黑暗中释放凶光的眼睛。除此,还有那夹在黑衣人的包围中,全力相搏,将剑舞得如流光般潇洒的“剑客”。模糊的轮廓,挺拔的身姿,锐利的双眸。

黑衣人招招致命,紧握手中利器向他飞来,或侧面,或背后,或对准头颅,或直刺前胸。他只是灵巧地避开那些剑锋,右臂一挥,再旋转至头顶,左右侧身,抬脚后踢,剑身便如身体的一部分,左右横扫而过。

又是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一阵风吹过,使得那血腥味在空气中传散。

那被清风吹来的云朵遮挡的光辉已不敌那打杀中充斥的点点剑芒。此时,夜黑如幕,垂柳似绦,但蛙声已停,虫鸣亦消。

只剩,岸边的那一袭白衣,依旧凝望着远方,好似没有嗅到这般浓重的腥味,与这打打杀杀的场面比起来显得分外突兀。

转眼间,那数十名黑衣人已死伤大半,所剩无几。

黑衣人依旧围着中间的人影,却也只是兵器紧握,踌躇地前后移步,谁也不敢做那冲锋当先的第一人。就在这左右踟蹰中,有人注意到了岸边那似脱离尘世的身影。

黑衣人紧张应战,其中有两人心意相通般互换了一个眼色,消失在茫茫黑暗中。接着,那一袭白衣两侧的风便发生了变化。

被围在中间的人影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形,犀利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阴狠,继而恢复刚刚的锐利,先发制人,向外围的黑衣人挥剑而去。

两道劲风袭来,白衣人没有动。

正在应付其余黑衣人的身影,明显感觉到了这边的情况,加快了剑速。在兵刃叮叮的撞击声中,仿若黑暗中有一束束散着白光的星芒,蓦然绽放。那些黑衣人,转瞬便消失在那一束束光芒之中。

这边,两道劲风还没来得及施展威力,就在传来的“扑通扑通”两道水声中消失了。

仿若什么都没有发生,一下子又完全归于宁静,月亮也悄悄地从云朵里冒了出来。

溪边柳旁,一袭白衣随风而起;月光之下,一道人影负手而立。顷刻间,蛙声起伏,虫鸣阵阵。

那道人影拖着稍显沉重的步履走至柳旁,将视线投向远方。

“夜深危险,姑娘还是赶紧回去吧。”很有磁性的声音,却是平淡中夹杂着一丝清冷。

“哎,当真危险,真不知公子这是得罪了哪里的仇家?”调皮的语气,带着疑问,带着抱怨,但更多的却是调侃。

“江湖上的仇家罢了。”男子略微叹了口气,并没有刻意隐瞒,“更深露重,姑娘自己多保重吧,告辞。”转身打算离开。

“等一下。”女子喊住他,“当真是怪人,你就不好奇我是谁?不怕我也是来找你寻仇的么?”

清风将她的发吹得有些散乱,她却并未理会,一双明眸自始至终盯着对面的男子。说不上来原因,总觉得这人应该是自己熟悉的,可是回想所有的人,对他却并没有印象。

男子果断停住,反问道:“姑娘是来找我寻仇的?”

“自然不是。”女子想都没想回答道,接着小声嘟囔道,“若是我真的来寻仇,你的小命早就没了。”

“呵呵,那就是了,你对我有无敌意我还是分得清楚的。”男子听了这话,难得地笑出了声,自然地接过话。

“我叫萧慕,公子尊姓大名呀?”女子再一次开口。

“在下,萧潇。”男子听得女子问话,稍愣了一下,才回答道。

“萧潇?竟然跟我名字一样哎。”女子暗自腹诽。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年被掉了包,被慕家抱养回家的慕筱筱。

“萧公子,”慕筱筱唤道。

那名叫萧潇的男子似乎在想事情,听到慕筱筱唤他,很快回过神来:“萧姑娘。”

“萧公子,有没有兴趣去对面坐坐呀。”慕筱筱努努头,伸手指了指溪对岸的一座凉亭。其实,她这么晚过来本来是要去对面喝酒赏月的。

“萧姑娘,实在抱歉,在下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如此,改天吧。”男子抱歉道。

“这样啊,那算了,你去忙自己的事情吧,等以后有机会再见。”慕筱筱摆摆手。难得她今天盛情邀请一次,改天,有没有这个机会还不一定呢。

男子再次表示了他的歉意,转身,离开了。

“萧潇呀……”望着渐渐消失在夜幕中的身影,慕筱筱浅浅一笑。之后笑意慢慢回收,回归平淡,同样消失在暮色中。

**********************

“小姐小姐,你可算回来了,紫菱找你找得好生辛苦。”慕筱筱再出现的时候,是在西泽国国都泷泽城城西的皋随山上的一座小院里。而说话的是她的丫鬟,紫菱。

紫菱见自家小姐回来,第一时间就迎了上去。

“怎么,你家小姐我这才不见了半了时辰,就又想我了?”慕筱筱伸手去摸紫菱柔嫩的脸蛋,完全一副垂涎于美色的纨绔模样。

“小姐,别闹了。”紫菱抬手将那正在占她便宜的小姐的魔爪打落,急切道,“皇上下令让老爷回城已经一个月有余,可到如今还不见老爷夫人回来,会不会路上出什么意外了呀?”

慕筱筱一拳打在她脑门上:“乌鸦嘴。放心吧,你家老爷夫人明天就进城了。”

“真的?”紫菱清秀的小脸上一脸的惊喜,“小姐,你怎么会知道?”

“你家小姐我是谁,什么时候骗过你了?嗯?”慕筱筱一边说着,一边继续伸手去调戏紫菱的小脸。

“哎呀,小姐,你都十七了,能不能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呀。”紫菱继续将自己小姐的魔爪移开。

“哎,没办法,谁让我家紫菱长得这么惹人喜欢。”慕筱筱叹气道,一副都怪你长得太美的语气。

“……”紫菱心里默默流泪,也只有她家小姐能说出这种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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