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8
“啪嗒”一声，男人手上拿着的刀子掉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男人抓住了安吉的肩膀，把她的脸拉近自己的脸，他瞠目结舌地看着安吉，那双淡黄色的猫一样的眼睛盯着自己，正露出惊讶的目光。
“安吉丽娜。”他放开了安吉的肩膀，“真的是你吗？”
“是我。”安吉轻声说。
“可是……”菲利普死死地盯着安吉的脸，“你几乎一点都没有变！你你……你没有长大！”
安吉的喉咙又动了动：“只是发育慢罢了。”
“不！不不不！你在骗我！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十岁，我十三岁，自那时候起已经过去了十六年，现在我二十九岁，你应该二十六岁，可你却仍然是未发育的少女的模样……”
“菲利普！普瓦松割了我的器官！你知道他为了让我们永远是小孩子什么都做得出来，他割了我重要的器官，让我永远不能发育，明白了吗？我受的罪比你想象得要多得多！”安吉几近嘶吼了。
菲利普沉默了，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对安吉说，“对不起，安吉丽娜。”
“接受你的道歉。”安吉说，“我以为你早死了，菲利普。”
“我也以为你死了，那天你再没有回来。”菲利普说。
“我逃跑了。”
“我也逃跑了。”菲利普说，“老头的眼睛，是你干的吗？”
“是的。”
安吉和菲利普对视着，这两个曾经一同沦为普瓦松的**的孩子，现在又碰在了一起。
“那你是……怎么成为海盗的？”菲利普问。
“生计所迫。”安吉说。
“可是你不恨他们吗？这些海盗打着私掠的旗号和普瓦松这些罪恶的家族联合起来拐卖儿童、运输军火、贩卖毒品，罪不可赦。”
“是的，我恨海盗，但是我不恨哈迪斯·桑顿。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是他救出了普瓦松还尚健全的孩子，是他让普瓦松的秘密公诸于世，是他毁了普瓦松的一切。”
“那又如何？那只是出于个人恩怨……”
“没错，是个人恩怨。因为哈迪斯拒绝帮助普瓦松拐卖儿童、运输军火、贩卖毒品，所以普瓦松炸了他的船，杀了他的水手，销毁了他的财产。他就是你口中的海盗，一个比政府对这个世界更清楚，比军队对恶势力更果敢的海盗！”安吉激动地说。
不知道怎么地，她赞美着哈迪斯，赞美着那个她倾尽一切都要杀掉的男人，却还如此激情澎湃，好像一切都是发自内心似的。
“你说的都是真的？”
“以我的性命作为担保，是的。”
安吉打量着菲利普，他湛蓝湛蓝的眼睛又露出了昔日的光芒。可是这回，她不会再被他澄澈的蓝眼睛所欺骗。
菲利普的心眼并不太坏，只是他拥有着人类丑恶的共性，在极端的条件下便会被激发出来展露无遗；一旦这个世界是积极正面的，菲利普这样一类的人变自动缩回丑陋的爪牙，成为一个正常的人。也许说不上善良，但至少不邪恶。
她一定要利用他，利用他实现自己的计划。
“菲利普？”
“啊？”
“你能放我们走吗？”
菲利普犹豫着，最终摇了摇头。“对不起，安吉丽娜，海盗就是海盗，依照法律也要除以绞刑，我可以让你一个人走，让他们都死得痛快些。”
“我们名义上是私掠船，哈迪斯还有私掠证，是政府授予的，你放我们走才是依照法律办事。”
菲利普打拨浪鼓似地摇着头，“也许那个哈迪斯是个好人，可是他的手下肯定有一肚子坏水的人，如果我今天放他们走了，明天他们就会干出伤天害理的事情。”
“你非要这么执着吗？”
“是的，安吉丽娜，我必须这样。我说过了，我可以放你走，但是其他人，必须死。”
安吉闭了闭眼睛，又重新睁开。她环视着菲利普设置的刑房，里面什么恐怖的刑具都有，铁**，九尾鞭，铁链……沾满血迹的铁器无不令人胆寒。
“你真是憎恨海盗到了一定的境界啊。”
“是啊，每次听到他们痛苦的喊叫，我就兴奋得不得了。”
安吉顿了顿，“真的不能放了我们？”
“不能。”
“那好吧。”安吉慢悠悠地说，“那就对不住了，菲利普。”
说完她将一枚缝衣针插回自己的袖口，三两下将手腕上的锁链挣脱开。安吉从凳子上跳起来，拾起菲利普掉落的刀，指着他。
“菲利普，让我们离开。”安吉冷冷地说。
“你变了。”菲利普凝视着安吉的眼睛说，“你曾经的那双澄澈透明的黄水晶般的眼睛现在覆满了凶残，你知道吗？”
“你也变了，菲利普。看看这些折磨人的东西，你以它们为乐。你变得像普瓦松老头了。”安吉说，“你应该搞清楚你真正的敌人是谁。”
“我已经搞清楚了。”
说完他使劲一扳身后的机关，一个沉重的物体朝安吉背后的飞去，重重地砸在她的后脑勺上。她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