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算穿戴好了衣衫,也将有些发腻的头发拢在了耳后,算是自尊,又算是自我安慰。
就在跨出门的那一刻,我突然转身将那手机又装回了包里。
我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感觉,我总觉得他不会对我做出这样龌龊的事,也许,是别人的诡计。
我再也不敢一个人在大街上胡乱地走,坐上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到家。
我进门的时候,爸爸已经去上班了,丹南则小心翼翼地收拾着吃剩下的早餐。
我颓然地穿好鞋径直进到卧室,关了门。
没过一会儿,丹南便进来了,一脸担忧地问道“晓亦,你晚上去哪里了?打你手机也关机,我和你爸爸都担心坏了!”
仿佛现在丹南的每句话都是一根根明晃晃的针,刺得我的耳朵疼。
我挪了身子,尽量离她远点,垂着眼,“我在同学家,喝醉了。”
我不想骂她,我也不想告诉她我看到了什么,只是她还在天真地有意无意地嘴里总是提到爸爸,“喝酒了?那快休息吧,我去帮你打电话请个假,也不能逃学啊!”丹南说着,就掏出了口袋里的手机。
那是一款新的夏普手机,粉色,和我的是同一款。
我记得,丹南昨天还用的还是一个不知名的普通手机,也许昨天的那场激情戏就是因为得到了新手机满心欢喜吧。
我不禁在心里把丹南划入了最低等的那一级,那一级的人会为了金钱和名利而出卖自己的身体。
而丹南,亦是如此。
我恶心了。
我捂着嘴跑进厕所,吐出来的都带着浓浓的酒味。
丹南也跟了进来,轻柔地帮我拍着背。
“你搬回去吧!”我勾着头,鼻子里都溢满了粘稠的液体,“你搬回去吧,别住我家了!”
丹南的手突然停了下来,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张着口,半天说不出话来,我拿清水漱了漱口,直起了身子。
“你们家出事了,青玲死了,所以你还是搬回去吧!”当我这句话说出口时,丹南紧绷的神经瞬间舒缓了下来,脸色也恢复了些红润。
只是变成了惊讶“青玲她,怎么会死的?”
我摇了摇头,垂了眼,“是昨天的事,跳楼自杀,估计这两天就会知道死因了!”
我顿了顿,再看向她时,尽量将厌恶伪装在关切的眼神后“你爸和你阿姨肯定伤心死了,他们需要你,你还是回去吧!”
看着丹南踌躇的模样,我在心中只剩下狂傲的冷笑,就这短短几天,情人和家人的分量在丹南的心中已经没了分寸,你是贪婪男女交融时的爽快还是贪图金钱名利的虚荣?丹南啊丹南,我苏晓亦,真是错看了你!
我的眼里也许有些肆虐地笑,看着丹南心里发毛,丹南躲过我的眼神,低声地说道“打扰你了这么多天,也是该回去了,那下午等叔叔回来,我跟他道个别再走,也好感谢他!”
丹南还在天真地以为她和她口中的叔叔我的爸爸还有机会在一起苟且,在一起**?
我哑然失笑,这是愚笨还是蠢?
我摇了摇头,“我会跟我爸说的,你们家的事比较重要!”
丹南再不好推辞,“那好吧,我去把餐桌一收就回去了,我明天也该去上课了!”
我勉强拉出了一丝善意的笑,点了点头。
目送着丹南离开后,我一秒也不耽误地撕扯掉了自己身上那些污秽的衣服,泡在浴缸里,一遍一遍地擦拭着每一寸肌肤,直到它们都开始微微发红,我才觉得自己干净了些。
整个白天我都在朦朦胧胧半睡半醒之间过的。
我尽量让自己不去想昨天发生的事情,尽量让自己假装那些都是一夜而过的梦魇。
我呆愣地看着电视,电视剧里是男女主角抱在一起大哭的场景。
突然,包里传来了短信的铃音。
我本以为是蓝尚祈,拿出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从那肮脏的酒店拿回来的方盛睿的手机。
好奇心的驱使,我还是按下了信息键,是一个群发转载的彩信,并且原始发送的时间是昨天的清晨。
等到图片完全下载好的时候,我呆住了。
是青玲的裸照。
身体各处都照的清晰无比,每一寸都那样的真实可触。
她的眼神里有一种被迷醉的朦胧,她的双手放在自己的双峰之上。
还有很多不堪入目的画面,都看不出是被强迫的,似乎每一个不雅的动作和姿势都是她自愿的。
我一条一条地翻看着,直到最后一张定格在青玲傻笑着满嘴都是白色液体的时候,我的头,终于要炸开了。
青玲的死,也许是因为这个。
可我呢?
我不敢再想,按下了删除键,快步地走进了卧室,躲在被子下,恍惚地等待着一天的过去。
爸爸是傍晚回来的,我双眼的血丝和苍白的面孔让他也不忍心再责骂些什么,只是四下看了看,问道“丹南呢?”
我的喉头一阵恶心,忍力压了下去,“她回家了,她家出事了!”
爸爸脱下西装外套坐在我旁边,用手摸了摸我的头,我却本能的往后退。
他皱着眉,“昨晚干什么去了?”
“我在同学家玩,不小心睡着了……”这个谎看似平淡,可是内里却是挣扎无比,我也想知道我昨晚干什么去了,我也想知道到底是谁对我做了禽兽不如的事!
“那下次记得给家里打个电话!”爸爸不作他想,只是叮嘱了一句便进了房间。
刚关上门,又开了,探出头问道“晚饭吃了没?”
我鼻子一酸,点点头。
他也点头,再关上门。
我从他的西装外套里找出了手机,翻看着电话记录,却没发现丹南的痕迹。
于是我给美国的妈妈打了电话,她那里正是凌晨。
第一遍不接,第二遍不接,第三遍的时候,是一个沙哑磁性的男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