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旅行箱里抽出一个我央求了好久的包包,黑色漆皮,方形古典纹路,肩带是金属链与皮革缠绕在一起的设计。
如果说,我是从什么时候沦陷的,可能这就是我第一个,不该拥有的东西。
“你不要惯着女儿,这么贵的东西以后不要再买了!”老爸将手中的报纸往桌上重重地一放,冷眼瞪着我。
“女儿要富养,不然以后容易被迷惑”老妈总是一幅漫不经心的样子,把黑色瓷杯放到咖啡机下,浓稠香绵的咖啡形成细细的一条直线,静静地流下来。
“老爸你就别小题大作了!”我也在一旁帮腔,把包放在怀里细细打量。
吃过早饭坐着爸爸的车到了学校。
一路上很静默。
“晓亦,昨天,爸爸喝醉了?”
我的耳朵里塞着耳机,音乐声不大,恰好可以听见他的声音。
我抬了抬眼睛,懒懒地点了点头。
他似乎还有话要说,却被我一脸无谓的表情给生生地咽了回去。
我是爱他们的,至少那时候是。丹南已经早早地在校门口等着我了,我按下车窗,和她招手,而她还是有些泛灰的白裙子,裙身有些皱,领子却被熨烫的整整齐齐,戴着框架有点掉色的厚重的眼睛,扎着马尾,露出额头,表情严肃咧咧嘴。
我有时候会想,这样两个世界没有交集的人,怎么会成为朋友。
“好好学习!”我下车前,他还不忘叮嘱一句。
我回头笑了笑,点点头。
每天最漫长的时候就是被丹南拉着从操场绕到教室的过程。
“为什么要走这么多废路?”当她再一次拉着我朝操场走去的时候,我有些抓狂了。
“锻炼身体,长命百岁!”丹南转过头,眼睛里全是星星光。
我无奈地垂了头,小声嘟囔着“原来是个神经病,我怎么就看上你了!”
丹南咧开嘴笑着,轿牙器在阳光下发出明晃晃的光亮,“缘分!”
看着她的脸,我不禁打了个冷颤,别过头去“孽缘!”
突然觉得后背一阵痛击袭来,身子一个前倾趴在地上,口中大骂道“靠!谁的球?没见着有人走路吗?”
当我抬起头时,一个个子高高,因为逆光看不清脸的男生跑到了我的面前,我保持着身子倒地脑袋高抬的姿势盯着他。
太阳的光芒在他的身后绽放出一朵茸茸的金花,身上的白衬衫也传来淡淡地香味。
“你没事吧?真是对不起了!”
他微微俯下了身子,一张精致的脸贴近了我。
“晓亦!你没事吧!快起来!”丹南反应本就慢半拍,竟然在我足足摔倒了一分钟后才反应过来,连忙蹲下来扶我起来。
我没好气地拍了拍校服裙子上沾染的灰尘,抬着下巴斜着眼看向那男生,说道“没事!下次注意点!”
那男生先是定定地看着我,几秒钟后绽出一个好看的笑容,指着我说道“面包!”
面包?我突然下意识地看了眼自己的胸部,然后双手捂在前胸,向后退了两步,有些结巴地说道“你,你,想干嘛!”
他有些哭笑不得地摆着手,“不是,不是!你别误会了!我是说那天在福利社你让了个面包给我!”
我低头锁眉,认真的想了想,还是摇摇头。
他有些失望,只好笑笑,捡起球转身往球场走去。
这时丹南神神叨叨地贴到我耳朵上说了一句“他叫方盛睿”【当想念变成一种病,回忆便是最磨人的东西。】
2003年,9月18日,我的人生中闯入了两个不该出现的人,一个是方盛睿,另一个就是青玲。
丹南紧紧地依在我的身后,可怜兮兮像是遇见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晓亦,她,她就是青玲……”丹南的身体有些颤抖,好像很害怕的样子。
我皱了皱眉,低声问着丹南,“她又不是老虎,你怕什么?”
丹南紧紧地抿着嘴唇,轻轻摇了摇头。
对于丹南,我总是无奈的,直至现在,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单纯的,亦或是懦弱的。
“喏,我来了,你不是在网上发消息要见我吗?找我什么事?”青玲掏出手机,得意的晃了晃。
我仔细地打量着她,长发齐腰,厚重的刘海遮住了额头,显得脸更加的小巧精致,眼睛不算大,睫毛却很浓密,鼻梁不算挺,但对于她那张脸是够了,嘴唇不算大,小小的很精巧,个子不高,肩膀细弱,打量了一圈,算得上清秀,却绝对不是女神级别的人物,因为……
我的眼睛游离在她胸前坦荡的平原上,嘴角不经意间露出了一丝笑。
“喂!你看什么呢?我问你话呢!”青玲有些恼怒,提高了嗓音。
“急什么!我不是在想嘛!”被她一催我也不耐烦了起来,从包里掏出来一瓶酸奶,递到她面前,没好气地说道。
“我就想看看一天到晚在别人背后说坏话的女人长什么样,今天一见,不过如此嘛”看着她有些微怒的表情,我心里冒出一个带着红耳朵的小恶魔在哈哈大笑,我扬了扬手中的酸奶,继续说着“喏,送你喝,你要多喝酸奶补补了……”
高一的女生自然是没能意会我到底是什么意思,可我因为被老妈的西化思想影响,一直都有些早熟。
青玲莫名其妙地盯着我,突然将视线投到我身后的丹南身上,语气变得冷硬“丹南,你把它喝掉。”
丹南支支吾吾地从我手上拿过酸奶,揭开盖子,咕咕地喝了起来。
这次轮到我不懂了,一把从丹南的手里夺过瓶子,骂道“你丫脑袋进水啦?平时也没见你这么听话啊!”
丹南的眼泪都要出来了,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青玲,唯唯诺诺地说了句“青玲,是,是我姐姐。”
青玲抱着手冷眼旁观,我则诧异地半天说不出话,四周都是窃窃私语和笑声。
丹南又拿过酸奶盒子喝了个精光,然后从书包里取出一摞厚厚的试卷递到青玲的面前,说道“数学试卷,全都做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