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玲妈妈说着,跟青玲使了个眼色,朝丹南爸爸扫了一眼。
青玲立马会意,缄口不言,跟着青玲妈妈往房间走去。
“等等!”
怎能如此轻松放过她,我抹了一把泪,又从包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商务型手机,两步走到丹南爸爸面前,说道“叔叔,这是您的手机,我前几日跟青玲赌气,说她要能给我三千块,我就把我男朋友让给她……”
我故意顿了顿,清了清嗓子,顺便瞟了一眼丹南爸爸阴郁沉沉的脸,继续道,“青玲把它拿着去换了钱给我,可我后悔了,不想跟我男朋友分手了,所以就去赎了回来,还给叔叔您!”
我的眼神真诚,再加上梨花带雨的凄惨模样,丹南爸爸也不好责怪什么,拿过手机端详了一下,放进了裤兜里,冷冷地对着青玲妈妈说道“好好管教一下你的女儿!”
说完后,便潇洒的转身进了书房,重重地关上了门。
丹南爸爸一进门,青玲就疯了似的冲过来,扬起手就想打下来,还好她妈妈一把抓住了她,责问道“青玲!你还想干什么?”
青玲挥开她妈妈的手,跺着脚喊道“妈!她是故意的!”
我垂着头,顶着乱蓬蓬的头发,和歪斜的衣衫,低低地说道“阿姨,对不起,我今天,失控了,我先走了……”
青玲妈妈阴沉着脸,点点头,想了想,还是叮嘱道“阿姨看你也还小,还是不要早恋的好!”
我低着头快速地将东西收进包里,当然,那三千块也不能忘了,我垂着头答应着,然后小跑着出了她家的门。关上门的那一刹,我还听见青玲歇斯底里的咆哮声,和她妈妈尖细的责骂声。
到了街上,秋意渐浓,来往的行人都裹紧了单薄的外套,阴云密布着,恐怕是要下最后一场雷阵雨了。
我掏出手机,“喂,丹南,你今晚回家住吧!”
合上手机,再拨号,含着笑,说道“哥,谢谢你了!”
自从那日之后,在学校里,青玲对我就是避之唯恐不及。
这样一来,我在学校中的声势就更涨了。
只是丹南,好像变得更加沉默,终日都低着头,让人看不清表情。
我碰了碰丹南的胳膊,将三明治递到她面前,道“喂,这个给你的!”
丹南头也不抬,小心翼翼地将三明治拿了过去,收在桌兜里。
我一下子便想到了青玲,莫非前天那样一闹,丹南越发地被欺负了?
我索性一把扳过了丹南的肩膀,勾着脖子贴近了她的脸,问道“丹南你怎么了?是不是青玲又欺负你了?”
丹南的脸上并无异样,没了厚框眼镜,鼻梁上的小雀斑更加地显眼了。
丹南摇摇头,目光有些躲闪,也不敢看我,蹑诺着说“我没事,就是,没睡好。”
看她没有外伤,衬衫也算整洁,马尾梳得也很顺滑,我将信不疑,自顾自地笑笑,也许她的生活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呢。
好不容易挨到了放学的时候,我胡乱地将手机,皮夹,还有几本凌乱的小说往我的大包包里一塞,一边涂着香草口味的唇蜜,一边闷声闷气地问着丹南“欸,下午我一哥哥来接我,有免费车坐,你要不要一起?”
丹南不说话,摇摇头。
我倒也习惯了她静悄悄的样子,随手一挥,踩着我的小高跟就往外走。
还没走出教室,丹南却追了上来,看着我张着嘴想说什么却半天说不出来。
我不耐烦的扬扬脸,手伸到她的额头上,“没发烧呀,说话还利索吧?”
丹南的脸都涨红了,干脆闭上眼睛,气喘吁吁地问道“晓亦,你可不可以先陪我去一个地方再回家?”
我愣了几秒,然后“扑哧”一笑,拍了拍她的额头,“有必要一幅上刀山下火海英勇就义的表情么?本姑娘陪你去不就得了,说,去哪儿?我好让我哥把车开那去接我!”
一边说着,一边就掏出了手机,带着笑意的眼睛看着丹南。
丹南总是一幅畏畏惧惧的神情,声细如蚊地蹦出了几个字“四海书店,在学校后门的六柳巷子里。”
六柳巷子我是知道的,那有个书店我还真不知道,但看丹南一幅小家子模样,我飞快地发完信息,拉过她的手,扬着头往外走着“那就快去吧,我一会儿还有事呢!”
丹南仿佛脚灌了铅,走得很慢,我拖着她就跟拖着一个重型摩托车一样,“你敢不敢好好走路啊?我们快点到那,买了书,就快点走了嘛!”
我没好气地朝丹南抱怨着。十分钟的路程,硬生生地花了我二十分钟才到六柳巷子。
“那书店在哪儿呢?是往左走还是往右?”我停下了脚步,看向丹南。
丹南的身子仿佛都在颤抖,战战兢兢的模样,唇都变了色。
我皱了皱眉头,问道“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丹南抓紧了我的衣袖,突然撑着眼睛看着我,说道“晓亦,咱们快走吧,快离开这里!”
“什……”我刚开口,便突然被人从后面用什么东西罩住了脸,仿佛是两三个人,一个揪着我的头发,另两个拖着我的胳膊使劲地往里拖着。
“丹南!啊!你什么是什么人?”我还能透过这个罩在眼前的东西看得见外面的光线,还能听见有个女生抽泣的声音,可却没有力气挣扎,身子也越来瘫软。
几分钟的恐惧却比一个光年都要来的长,我苏晓亦从小到大也从未有过如此经历,再骄傲的样子在恐惧面前也会不堪一击。
当我头罩被接下来的那一刻,恍惚间,以为是在拍黑道电影。
面前七八个纹着纹身的小混混,张牙舞爪地围着我转。
我抬头环视了一下,发现这里真的是一个破败的书店,地板上还散落着一本发了黄的红楼梦残页,上面写着“落霞与孤鹜齐飞,风急江天过雁哀,却是一只折足雁,叫的人九回肠,这是鸿雁来宾……”我在心底冷笑了笑,看来这回,是我要当那只折足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