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勾心底暗暗焦急,对于张神棍更是产生极大的怨恨。本来舒舒服服的生活,看起来又要泡汤了。
张神棍对于掌柜的出现似乎早有预料,嘿嘿一笑道:“掌柜的说笑了,我和这位小哥一见如故。在此闲聊而已,未想打扰了掌柜的。老朽在此赔个不是,倒是掌柜的白天工作辛苦,晚上却还如此卖力,真是让人佩服啊。不过钱赚再多也没有身体金贵啊,这鬼天气怪冷的,掌柜的还是赶紧回房歇息去吧,免得受了风寒,那对风雨楼的生意可就不好喽!”
掌柜的臭张脸,对于张老头的话里有话毫不在意。
“老朽虽然比你痴长几岁,不过这身体可不比你差。嘿嘿,刚听闻你有意调教小辈,要将那本什么秘籍传给他。能否让老朽先过过目,瞻仰一番刺神的风范!”
张神棍闻此眼睛一眯,略一停顿,手腕一翻,将手上的那本秘籍扔了出去。
掌柜的身子不动,右手卷动间,宽大的袖袍将秘籍在空中转了三圈才停歇。张神棍见此,悄悄退后一步,站定含笑道:“老朽的秘籍可是货真价实,掌柜的慢慢看吧。明天再还我也不迟,那我就先睡觉去了,嘶!这才十月份,就这么冷了。真是想要老头的命哦!”
“等一下,刚你不是说十两银子卖给这位后辈吗?你既有如此美意,老头子也就做个顺水人情吧。喏,这是十两银子,接住了!”
一锭银子在空中滑过一个诡异的弧度,向张神棍飞去。张神棍哈哈一笑,左腿前屈,右腿后撤,竟成弓步,在第三声笑字出口间,募然探手将银两抓入手中。嘿嘿一笑,快速消失在了走廊。
掌柜的转头对着旁边有些呆愣的吴勾冷冷道:“打明天起,你就跟着刘麻子,学打算盘吧。”说完扭头回了房间。
刘麻子叫刘志高,本是一介书生,志存高远,一直想要考取功名,好报效朝廷,却连连落榜。花光了积蓄,走投无路的刘志高最后沦落到了街头行乞。这似乎是历史上大批贫苦书生必经之路。至于最后怎么进了风雨楼,这就无从考究了。
刘麻子的脸上有着麻子,这是天生的。原本就不太讨人喜的刘麻子,自从名落孙山数次后,就不在意了。我活我的,你活你的,我脸上有麻子我也看不见,你看见了反而不舒服,那和我有一文钱的关系吗?因此,刘麻子脸上的麻子似乎也越来越多了。他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了。
风雨楼的笑容是京城各大行业都有了名的。很多刚从事服务行业的新人,都要来风雨楼观摩学习,如何才能笑的如此惊心动魄?
刘麻子有一手绝活,那就是算盘。算个帐都能打出个花样来,噼里啪啦的一通响声,就和说书的快板一样。掌柜的要拨拉两三个时辰的账单,他半柱香就完了,而且还不会出错。掌柜的时不时的会拿个小算盘查账,但是刘麻子到现如今还没有出过错。
吴勾站在刘麻子身旁,聚精会神的看着。他也接触过算盘,知道它的用法。不过他尝试了一下,他可以轻巧的拨动那些柱子,甚至在上面手舞足蹈。不过当把那些账单数据和算盘上的珠子联系起来的时候就有些手忙脚乱了。
他的心总是与自己的手不太协调,手速很快很灵巧脑子却有点跟不上。吴勾整天也就没有别的什么事情了,整天抱着个算盘矜矜业业。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掌柜的指派,刘麻子对于这个勤奋好学的小青年还是很敬业的,将自己的经验技巧都一丝不苟的教给了他。吴勾也能马马虎虎的算帐了。
不过好景不长,当吴勾还沉浸在对算盘与思想稍微有所结合的阶段,他的师父刘麻子却不见了。
风雨楼人流庞大,账目复杂多变,环境嘈杂,这对吴勾这个新手是一个极大的挑战。尽管已经尽了最大的力量,额头上的汗水和黄豆一样大,但是掌柜的丝毫的同情都没有,破口大骂加之延期到了两年的无偿劳力。吴勾欲哭无泪,只能哀叹此生看起来想离开风雨楼是遥遥无期了。
黑熊岭上有只大黑熊,这里附近的村民把它叫做熊瞎子,因为它的视力很差劲。不过它的嗅觉却是异常的灵敏,隔着五公里都能闻到猎物的气味来。有人说那黑熊早成精了,所以黑熊岭在这一带还是很有名的。
多少渴望成名的猎户进了黑熊岭就没出来过,有人说它们都被黑熊精给杀了,也有人说黑熊只是给黑熊岭的妖王看门的。黑熊岭的深山里面还住着一位妖王,甚至有人说的有鼻子有眼,一身黑衣,一顶黑帽,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诡异的在树林之间飘荡。偶尔在东边偶尔在西边,虽然位置总是飘忽不定,不过总是不会离开黑熊岭。
所以经常就有年轻人问村里的那些老人们,是不是咱们的村里面有什么宝藏什么的,而这个妖王就是守护者,防止外人进村,也看着本村人偷取宝藏。年轻人的幻想与冒险精神是最强烈的。缺少沉淀的年轻人,年轻气盛,好高骛远,急切渴望离开父母家庭的护壁。渴望着证明自己,向往着更大的天空,总以为自己一出江湖,便能成为登高一呼的武林大侠。当然,在真正面临到自己无法掌控的局面时,却会变得歇斯底里,怨天尤人。经过无数次的跌宕起伏,才能慢慢成熟起来。
江湖,当你以为自己已经很了解它的时候,它却总能再次让你出乎预料,遍体鳞伤。因此,对于垂暮之年的老人来说,最喜欢衷告后辈的箴言就是江湖险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