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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章3 琴瑟合音

自翠山行来到青柳院之后,三位师兄的生活质量明显高了不止一个台阶,不仅伙食方面有了改善,就连生活环境也有了不小的变化。

翠山行现在也不过算是刚入门弟子,什么东西都是刚开始学,虽然可以请教提问,但要在一个月内有什么特别突出的表现那是不大可能。就算翠山行本身就有雄厚的内劲做资本,但心法术法都是第一次接触,没有长时间的练习,进步也不会很大。因此,除了基本知识与绘画符咒之外,翠山行大多数的时间都发在练习琵琶上,至少这是他最为熟悉的事物,只要内力把握的好,轻扬乐曲,也能作为武器。

“金师兄。”翠山行轻轻敲了敲金鎏影的房门。

“嗯。”知道翠山行又有问题要问,金鎏影不得不从书本中抬起头来,先为翠山行解答。

解答到一半的时候,庭院里,悠扬琴声响起。一听到这个琴音,金鎏影顿时头冒青筋,忍着怒气走到窗前,看着凉亭里一脸悠闲的苍,“苍!你是闲的没事做了吗?要是闲的慌就教教翠山行功课!!”

对于金鎏影毫无形象的大吵大闹,苍充耳不闻,继续悠闲弹曲。在金鎏影发飙之际,翠山行很明智地选择离开,来到庭院。每次赭杉军不在,这两位就像水火不容一般,总是要大吵一架才算完事。

一手按在琴弦上,琴音被破终止。苍看着那只手,并没有多余的表情,也没有动怒。翠山行虽然不是很了解苍的个性,但也听说了苍性子淡,翠山行自认自己也是性子很淡的人,可没想到苍的性子比他还要淡,仿佛天塌下来了也不会影响到他的情绪。

金鎏影趴在窗口一脸错愕地看着翠山行的动作,他可是记得自己有一次打断苍弹琴被他狠狠地修理了一顿的事情,看来待会翠山行要是被苍修理的话,自己得好好地劝慰一番。

翠山行就保持这那个姿势看着苍,苍双手按在琴弦上,一动不动,那双眼也不知睁没睁,就那样静静地坐在那里,似乎在等翠山行开口。打断苍弹琴的翠山行也有些后悔了,他知道有些人一旦全心全意在做某件事的时候,是最忌讳有人打断的。就像自己在弹琵琶的时候,也不喜欢有人打搅自己,更何况还是在弹得兴起的时候。

翠山行向来少言,这种事更是极少碰到,就算他想开口道歉,也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苍看出了翠山行在走神,也不开口提醒,一双眼,就那样盯着他那修长的手指。他知道翠山行擅长琵琶,这只手也很适合弹奏琵琶。

现在是什么情形?金鎏影有些不解地看着在凉亭内一言不发的两人。

“抱歉。”过了许久,翠山行才缓缓地说出这两个字,低垂着眸似在隐忍着什么,细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翠山行性子虽然很谈,可他却忘了自己原来的性子可是温顺的不行,要不然也不会被让欺到头上来,所以长时间的沉默之后,还是翠山行率先出声道歉。收回手,头也不回地跑回自己的房间。苍没有出声,也没有看向翠山行,他继续奏着曲子,仿佛先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就这样?金鎏影不可思议地望着继续弹琴的苍。

回到房间的翠山行有些搞不明白自己跑什么?不就是性子有些少许的变化?还是说,自己是在害怕苍突然发火?想不明白,翠山行也就懒得再去想,可坐下之后,他又忍不住去想。不是没有那么近距离地看过苍,自己向他请教的时候,也有仔细地看过他的面貌,但没有这一次这么强烈,他觉得自己不该进入苍的生活,不该和他有任何的交集,仿佛只要踏入他的世界,自己就会变得不像自己。

第一次,翠山行相当的烦躁,可细细想来,他又不知道自己在烦躁些什么?烦躁了一天也没个结果,直到赭杉军前来敲门,才知道已经是晚饭时间了。急急忙忙到厨房做了一些简单的菜式,吃完之后,又继续回房间发呆。

连续两天翠山行都浑浑噩噩地过着,赭杉军很是疑惑,但金鎏影更是疑惑,两人商讨了半天也不知道要怎么处理,只好找苍出面,因为这件事本就是因他而起的,自然也要他亲自出面解决。

撑着脑袋,在房间里不知道神游何方的翠山行,完全没有注意到擅自进入的苍。

翠山行梳洗过后,喜欢将一头翠发披散开来,加上他那清秀的面容,不知道的人很容易就会将他误认为女子。细长的睫毛微微垂着,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苍仔细观察了一阵,在翠山行的对面坐下,也不打扰他,就那么静坐着。

许久之后,翠山行才有所察觉般地将视线移到苍的脸上,“苍师兄?”有些疑惑,也有些迷茫的语气。

“是我。”苍还是第一次听到翠山行用这种语气说话。

“你怎么来了?”

“赭杉他们见你这几日似乎有心事,所以让我来问问。”

“抱歉,让师兄们担心了。”

“有心事?”

“……”

“说出来,大家才知道要如何帮你。”

“苍师兄没有生气吗?”依旧是那疑惑又迷茫的语气。

“生气?为何?”

“我打断师兄弹琴。”

“你不是已经道过谦了吗?”苍有些好笑地看着他,谁会为了这么一个小问题纠结这么久的?

“我不知道该不该进入到苍师兄的世界中去。”翠山行低垂着眸,下意识地说着。于这个世界,翠山行是个外人,他不知道自己该和这个世界保持一定距离,还是融入到这个世界中去。

“……为何是我的世界?”

“因为苍师兄给人的感觉就好像超脱世外一般。”

“你是这么认为的吗?其实有时候小翠你给人的感觉才像是超脱世外。”苍伸手揉了揉他的秀发,柔声道,“以后唤我苍吧。从称呼开始,慢慢地融入到对方的世界中去。”

“可以吗?”

“嗯。”

“苍?”

“嗯。”

“谢谢。”不管过往如何,现在的翠山行已是全新的翠山行,不该在局限与过往之中,走出迷茫的翠山行微笑地向苍道谢。看着翠山行的笑脸,苍有些失神,翠山行笑起来很好看,也很温暖人心。

“不早了,休息吧。”轻柔翠山行秀发的手,不知何时攀上了翠山行的脸颊,看着翠山行不解的目光,苍收回手,说了这么一句。

“小翠可以和苍来一次琴瑟合奏吗?”翠山行视线落在琵琶上,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自然可以,不过今夜太迟了,明日吧。”

“嗯,好!”

这一夜,是翠山行来到这个世界睡的最安心的一夜,这一夜过后,翠山行将迎来全新的自我与全新的世界!

第二日一早,翠山行精神焕发,干劲十足,再加上他那时不时挂在脸上的温和笑意,金鎏影与赭杉军两人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忙里忙出的绿色身影。

“苍,你昨晚对他说了什么,这变化也太大了吧?”赭杉军有些不解地询问身旁捧着茶杯又开始神游的人。

“没什么。”轻轻地喝了口翠山行泡给自己的茶,清新甘甜的茶香绕在舌尖,久久不散。

“苍!我都准备好了!”翠山行兴高采烈地抱着自己的琵琶,一脸期待地看着苍。

“嗯,稍待。”难得的,这一次,苍没有吊人胃口,放下茶杯便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翠师弟,昨晚苍都对你说了些什么?”赭杉军从苍那里得不到答案,决定问问这个今日心情大好的小师弟。

“苍昨天应该没有对你怎样吧?”对于苍有时对自己有意无意的作弄,金鎏影早已习惯,但也还是有些担心自己这个小师弟被苍的另一个形象给吓到。

“没什么啊。”翠山行拨弄着琵琶,等苍出来。

“对了,你刚才叫的是苍,而不是苍师兄!”金鎏影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惊叫起来。

“是啊,苍让我这么叫的,两位师兄也可以叫我小翠或者山行。”翠山行微笑地说道。

“小翠,到凉亭去吧。”这时苍正好去了琴出来,对翠山行说了一声便往凉亭走去。

“这就来!”很早就听闻苍的琴技很高,就连琴艺出神入化的静玄也对他赞誉有加,翠山行喜欢琴,更喜欢与琴艺高超的人交流,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

凉亭内,苍点上香炉,静坐下来,轻拨琴弦,看着向自己小跑过来的翠山行,唇角微微泛起一抹浅笑,“你想弹什么曲子?”

“《阳春白雪》,可好?”翠山行在他的对面坐下,想了想,提议道。

“行,就弹这曲子。”苍想也没想就应了下来,轻拨几个音阶,十指连动,开始弹奏起来。

翠山行听了一会,脸上的神情顿时变得不一样了,可以说是惊喜异常。他没想到苍的年纪比自己也不过大上几岁,琴艺竟到了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不,这样的形容词还不能完全描述苍的琴艺。翠山行从懂事开始便学习弹奏琵琶,虽然还没有达到出神入化的地步,但也算是高手。此刻与苍一比,那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没法比!

“苍的琴艺又进步几分了。”赭杉军听着琴,也不忘赞赏一声。

“我绝不会输给苍!”金鎏影愤恨地说道。

“你要学琴?”赭杉军有些奇怪地看着金鎏影。

“怎么可能?!苍这家伙把心思放在琴艺上,居然还能占着第一的位置!这是什么道理!”金鎏影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愤恨!

这就是境界!以心入琴,那么天地间的一切皆可为弦为音!翠山行看着对面的苍,此时此刻的他仿佛与天地融合为一,不受外界影响。翠山行佩服苍的琴艺,但同样对自己的琴艺有着信心!微微阖眼,抛开心中杂念。琵琶声响,仿佛落入平静水面中的水滴,激起一阵涟漪,而后归复平静,融入那一片平静之中。

金鎏影本想回自己的房间温习功课,但在听到两人的合奏时,却顿住了脚步,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翠山行,竟有人的琴艺可以与苍一比高下?这个念头一闪而逝,随即整个身心皆融入到这几乎与天地融合在一起的音律!赭杉军看着凉亭中的两人,突然间觉得这广袤的天地之间只剩下这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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