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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心灵深处(1)

与爱情走失的岁月

小轩跟爸爸妈妈从亲戚家回来,车朝南行驶,她坐在车上,朝窗外看着风景,这时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马路的另一边,独自朝北走着。“那不是孟斌吗?”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她默默的想。很快他的身影就远远的被抛到了后面。

“小轩。”

听到楼下有人喊她的名字,她从窗户旁探出头去,看见王璐站在楼底下,抬着头朝她这喊,“等会儿,就来”说完就跑出了家,三步两步的赶到了楼下。

王璐跟杜小轩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家离的很近,她们一起上学放学,形影不离。她们无话不谈,包括一些小秘密。那天她俩坐在草地里聊天,王璐把她的秘密告诉了小轩,她说:“我喜欢孟斌。”当时听到她这句话时,也没有很在意,只是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孟斌的模样,很快就淡忘了。

课间休息的时间,一些同学出去玩了,一些同学扎堆在教室的一角聊天,小轩坐在位子上翻动一本书。

“小轩,去玩吧?”赵蓓走到她旁边问,邓丽站在门口看着她俩。

“你们去吧,我在这歇会。”小轩抬起头来看着她说。

零散的几个身影点缀着空荡荡的教室,打闹声和噪杂的喧哗声混为了一团,她俩走了,小轩坐在位子上发愣,这时不知是谁在她背后拽了拽她的马尾辫,她猛的回过头去,他边走边笑着看了小轩几眼,就随他的两个好朋友悠哉游哉的走出了教室,发现被人欺负,小轩眉毛一皱,嘴唇一抿,自言自语道:“真讨厌。”就一溜小跑的追赶了出去,终于在楼梯口处追上了他,想在他背后毛他一拳,这时他正好察觉到了小轩的出现,回过头来躲闪她的身影,没能中招,反而嬉皮笑脸的对她伸手划拳,他比小轩高半头,出手快而敏捷,让她根本就没有还手之机,“冤冤相报何时了”啊,打不过他,小轩就被气哭了,懊丧的走回了位子上。那是第一次与他亲密接触。

杜小轩跟他的故事就是在那时开始的,那年她十岁,上小学四年级。

那天下午即将放学的时候,班主任走进教室,他将一张纸贴在了黑板上,然后站在讲台上说:“今天我们调位。我已经大体的了解你们的情况了,编制了一张座次表,现在就把位子换过来,换换位子,换换环境,加强同学之间的团结。”说完后,老师就站在了靠近讲台的一个窗户旁,这时同学们纷纷跑到讲台上看结果。

“赵蓓,帮我看一下。”小轩朝人群里的赵蓓喊去。

“小轩,你跟郭子康一位,三排五行。”站在人群里的赵蓓回过头来,对她喊。

“哦,我知道了。”小轩坐在原位上回了她一句,说完便开始收拾东西。

教室里人影窜动,桌椅搬动的声音和吵闹声使整个教室一片嘈杂,待她把座位换过来,收拾东西时,不轻意间的一次回头,发现竟然是他,他也在收拾自己的物品,他就是孟斌,上次拽小轩马尾辫的高个子男生。从此以后小轩就跟他成了前后桌。

那时班里经常让四人一小组讨论问题,小轩跟孟斌的接触就多了起来。她拿着书慢慢的朝后扭转身子,不小心与他对视了一眼,她把目光移到了书本上,只隔着一张桌子的距离与他面对面坐着,但在余光中,似乎能感觉到他在她脸上久未移动的目光,小轩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他果然在一直盯着她,像个雕像,一动不动,让她有些坐立不安,脸部有些发烫,她又把目光移到了书本上,她变得沉默起来。轮到她发言了,小轩看了看其余的两个人,又看了他一眼,他还是那样一动不动的死盯着她。她又不轻易的扭转了视线,逃离了他的目光,“他为什么老是那样看我,而我为什么又总是在逃避他的眼神?”小轩有些迷惑不解的想着。

第二天,也是在讨论课上,小轩跟他讨论,他一直都在看着她,小轩也试着去看他,也就是在这时,小轩才近距离的仔细观察到他的样子:大眼睛,双眼皮,笑起来还有两个酒窝,皮肤很白,很俊俏的五官,他始终看着小轩的眼睛,而小轩却不知道把眼神放在他哪个部位比较合适,小轩还是会时不时的躲避他的视线。几天下来,小轩已经习惯了他的眼神,他看小轩的时候,小轩也看着他,他盯着小轩看多长时间,小轩也会看他多久,渐渐的,在他那久不转移的目光中,小轩感觉到了一种单纯的思绪在逐渐的升腾,从视觉到触觉,直达内心深处,她的心被触动了,被那种眼神勾住了灵魂,一种单纯而美好的感觉开始在内心深处萌生。

看她看久了,他对小轩说:“我发现你的瞳孔不是黑的。”

“是吗?我没有注意过。是什么颜色的?

“是暗黄色的。”

这时老师展示了一个暂停的手势,讨论就结束了,小轩把身子扭转了回去。

“好了,下课休息吧。”班主任说。

下了课,他在小轩的背上轻敲了一下,她回过头来,他看了小轩一眼,对她笑了笑,露出了他那两个可爱的酒窝,小轩目视着他与他那两个好朋友走出了教室,在内心深处一种潜意识在蠢蠢欲动。

空闲的时间,小轩朝前坐着,他总是鼓足满嘴的风,吹乱她的头发,要么就用手指头轻轻的碰触她的后背,一会儿左边,一会儿右边,故意让她回头,要么就是在小轩依靠他桌子的时候,故意往前推她,或者捕捉一只毛毛虫,拿来吓唬她。而她每次回过头去的时候,他总是咯咯直笑,露出两个酒窝。

小轩跟孟斌家离的也很近,小伙伴们经常在一起玩,有那么一次他骑着自行车来找她,小轩独自一个人在楼后的草地里捉蚂蚱,远远的他便看到小轩了,他把车子停在不远处,对她说:“杜小轩,赵蓓来找你玩了,没有找到你,原来你在这呀。”听到他的声音之后,她先是一震,停下继续在草丛里搜寻蚂蚱的姿势,直起身子,一只手里还拿着串成串的两只蚂蚱,说:“她现在在哪?”他把车子停在了小轩身边,说:“坐上我的自行车,我带你去找她。”小轩拿着那成串的蚂蚱在他面前晃了晃,想吓唬吓唬他,“我才不害怕呢。”他说。小轩咯咯咯的笑了起来,把它们扔在了草丛里,就坐在他自行车的后座上,随他而去。“第一次啊,第一次让个男生骑着自行车带着我满大街跑”她心里想,心灵深处又被触动了一下。

那天晚上,妈妈一边做晚餐,一边问小轩:“今天我同事看到一个男孩子骑着自行车带着你去玩?有没有此事?”

听到这句话后小轩顿时就懵了,胀红了脸,这时才想起来,他们一起玩耍的那个地方就在她妈的单位附近。小轩赶忙回答:“没有,她看错了吧,没有男生带着我出去玩。”说完便逃回了自己的房间。

那个时候,比较要好的女生们经常围在一起讨论班里的秘密,“XX喜欢XX之类的八卦”,除了王璐,她还有赵蓓和邓丽两个好朋友,邓丽是孟斌现在的同桌,赵蓓坐在她的斜后方,对于邓丽来说,长相一般,有点胖,性格有些内敛,总是感觉不到她在想什么,包括她的感情生活,那个时候,小轩总以为她在感情方面是麻木的。而赵蓓比较活泼,感情外漏,她曾经跟孟斌是同桌。小轩能隐约的感受到她的感情动态。当孟斌鼓足满口的风,吹乱小轩的头发,或者用手轻敲她的后背,故意让小轩回头的时候,她总是会在转头的那一霎那,看到赵蓓的表情,她会扭过头来看小轩一眼,孟斌跟赵蓓在同一排,她看不到孟斌的动作,却只能看到小轩频频的回头,还有嘴角时常漏出的微笑。而邓丽则是离孟斌最近的人,每次他挑逗小轩的时候,小轩回过头去,邓丽总是低着头,默默的在看书。王璐在小轩的前边,小轩跟孟斌说话或者打闹的时候,她能够隐约听到些什么,总是回过头来问小轩;“你们俩干什么呢?”小轩时常在想,“我这样做,会不会让班里一些喜欢他的女生心生嫉妒,或者伤害到她们,她们毕竟都是我的好朋友。”看着她们的表情,最初小轩总是在克制自己,克制自己不要招惹闲话,不想伤害朋友。可是跟他在一起的时间一长,加上他总是使出很多花招来逗小轩玩,小轩发现她是真的喜欢上他了,她无法克制自己不去迎合他的举止,她无法克制自己去拒绝他的好感,更无法克制自己让孟斌知道她对他的好感。小轩就是这样不可救药的爱上了他。

到了周末放假,见不到他,小轩就很想他,那天跟王璐在草坪里坐着玩。

“去找刘晓玩吧?”小轩提议

“行啊。”

刘晓是她们的同学,跟孟斌在一个家属院,小轩总是时常借着去找她玩的名义,去见孟斌一面,以解她的相思之苦。

一进了那院,小轩就看见孟斌正跟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在露天操场上踢足球,她和王璐都看见了他,他没有看到她俩。

见到他后,小轩羞于在他面前露面,总是想逃离他的视线,便对王璐说:“我们从那条道走吧,我不好意思见他。”

“你怎么了?怎么这么害羞啊?莫非喜欢上他了?”

“哪里啊,我只是不想见他而已。”

“那你从那条道走吧,我想见他,我要走这条道。”很快,王璐就察觉到了小轩的感情变化,她知道小轩喜欢孟斌的事了。

每天晚上,小轩总会在甜蜜中睡去,梦中时常有他。

到了夏天,中午留出午休的时间比较长,而他们总是把时间拿去玩耍,那天小轩一出家门,就看见孟斌跟那几个好朋友在她家附近的一块草坪里踢足球,他总是在小轩面前装酷,装英勇,尤其是小轩出现的时候,他就更爱显现自己,而此时从他们身边走过,从他们视野里走过,小轩的心跳总要加速。

王璐在前边的十字路口处等着小轩,她喜欢唱歌,跟她一起走着,王璐唱起了那首《月亮代表我的心》,是最近正在演的一部爱情电视剧的主题歌。

听到这首歌,小轩想,“爱情到底是什么?”对那时的小轩来说,一直都是一种懵懵懂懂的感觉。

他们的身影很快就被落在了后面,只是还会时不时的听到他们叫喊的声音。

一下课,他总是在小轩的后背上轻敲一下,小轩抛开了眼前的一切,她抛开了其她女孩子的眼神,她抛开了她们的闲言杂语,她甚至抛开了友谊,不顾一切的跟他开始了单纯的爱恋,小轩追了出去,迎合着他的举止。以前小轩跟赵蓓和邓丽是比较好的玩伴,可是自从小轩跟孟斌的感情浮出水面的时候,她俩就经常躲着小轩在一旁说悄悄话,这不刚跟她们聊了会儿天,邓丽就把赵蓓叫了过去,站在楼梯的一角说起了悄悄话,边说,还边看小轩一眼,虽然听不见她们在谈论什么,但似乎与她有关,也是在那个时候,小轩才知道邓丽其实也是有懵懂的感情生活的。

自从那段感情开始浮出水面,各种八卦,各种言论就朝他们侵袭而来,有很多是针对小轩的。

一次在体育课上,小轩坐在一处休息,胡艳走到小轩旁边先上下审视了她一遍,然后问她:“听说你喜欢孟斌?”

小轩顿时就震住了,“为什么要问这个,你怎么知道的?”

“王璐说的,可是你知道他喜欢你吗?”

“我不知道。”

胡艳和王璐时常跟文艺委员李娜在一起玩,王璐就是这样一个人,时常会把别人的秘密抖搂出去,当时她有些恼火,“可是这一切又是谁的错呢?两个有好感的人经常在一起打闹难道有错吗?为何会遭到这么多人的关注和言语?”她站在人群里无助的想着。

小轩不再顾及她们的想法了,他挑逗小轩,小轩也会迎合他,见小轩有追赶的趋势,他就慌忙的逃跑了。在走廊里,小轩上楼,他和他的两个好朋友下楼,整个楼道里就他们几个人,他开始放慢脚步,待他的两个好朋友走了,他把小轩堵在角落里,边笑边对她伸手划拳,那个时候小轩感觉他俩是最自由的,不会被其他同学看到,不会被其她女孩子说闲话,不会遭朋友的嫉妒,他对小轩笑,小轩也对他笑,他们互相对视着,很幸福,很快乐,最后小轩总是毛他一拳,说一句“讨厌”,然后走开。

那时小轩感觉好像拥有了他所有的爱,她是幸福快乐的。

可是事情并没有发展那么顺利,一天,王璐告诉小轩:“孟斌喜欢李娜,他还给她写过信,约她出来玩呢。”

当时简直就是当头棒喝,头晕晕的,心情有些沮丧。听到这些话小轩感觉好像自己破坏了别人的感情似的,顿感羞愧。“他喜欢她,那我为何没有见过他俩在一起的场景呢,他喜欢她,为何他又跟我如此暧昧呢?总让我感觉他把所有的感情都给了我”她心里想着,她搞不明白,小轩并没有把孟斌跟她之间的事告诉王璐,只把那段感情放在了心里。

小轩讨厌那个谣言,她有些厌恶了,“既然他喜欢李娜,那我退出好了,我不想夹在中间作那个无辜的人。”她心里想。过完周末,她背着书包走进教室,他来的挺早的,见小轩来了,他站在位子旁一直盯着她走过来,小轩瞟了他一眼,就回到座位上收拾东西了。闲暇时间,他还是跟往常一样,鼓足满嘴的风吹散她的头发,或者用手轻敲她的后背,故意让她回头,但小轩没有回头,为了那句话,她有些厌倦了。小轩开始在他面前跟其他男孩子打闹着玩。她想退出这段感情。他站在自己位子旁一直目视着她的种种行为,但他是冷静的,他对这一切只是在沉默。

又过去了几天,就在那天,小轩站在窗台旁往下看,正好看到他朝教学楼走来,他穿了一身白色的衣服,显得身材高大而匀称,加上他本来就英俊的外表,小轩简直都看晕了,他竟然长的比女孩子还标致,他的幽默,他的外貌,他对她的挑逗,小轩还是抵抗不住他对她的吸引,小轩又再次沉浸了那种情感的交错中。“不管别的女孩子如何嫉妒我,不管别人说他喜欢谁,但我知道他对我也是有好感的。”小轩心里想。他们又跟往常一样开始了打闹。

上音乐课,其中有一首《一休歌》,老师让孟斌起来唱,当他唱到“我们爱你”的时候,就唱不下去了,小轩在前边回过头来轻声的告诉他那句歌的旋律,他站在位子上,低头看了小轩一眼,还是没有唱出来。小轩回过头来,仔细品味那句歌词的时候,其实小轩想告诉他“我也爱你”。

那年的元旦晚会上,小轩跟班里的几个女孩子一块跳舞,里面至少有三个喜欢他的女孩子,有李娜,有赵蓓,还有她自己,小轩跟李娜是搭档。那是她第一次在班里跳舞,其他同学坐在位子上看着。在那群女孩子中,孟斌始终盯着小轩。

大半年过去了,班主任说:“现在我们稍微再调一下位子,赵蓓你跟孟斌一位,杜小轩你到第二排来坐……”小轩听到有她的名字,心里想“我跟他相处的时间不长了,一旦离开他,我们俩之间的感情很快就会被时间给掩埋。可是我是那么爱他,爱到深处却要让我离开他,我实在是不舍啊!”

班主任又说:“现在先把位子换过来我看看。”

小轩慢慢悠悠的过去了,当时真的不想离开他,就坐直了身子,以显示自己是高个,希望能够争取回原位。“愿上帝保佑我吧,阿门。”她默默的在心里祈祷,老师看她高出来一大截,就说:“杜小轩,你回原位吧。”阿弥陀佛,心中暗喜,她跟他还是前后桌,又跟他多了一年的相处时间。

而此时赵蓓是他的同桌,邓丽是他的邻桌,小轩的同桌也换成了王磊,唯独小轩跟孟斌前后桌的关系没有换,“天哪,简直就是左右攻击。”小轩心想,她还是被迫收敛了对他的感情,他也不再经常鼓足满嘴的风吹乱她的头发,或者用手轻敲她的后背让她频繁的回头了。在重重包围的环境里,拘束与暧昧,是拘束多一些,还是暧昧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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