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感到后面有人在追赶自己,加快了脚步,使出独门轻功,像一道闪电在山野间几个起落已不见踪影。当他以为已经甩开了追踪,放慢脚步的时候,后面响起了骆三弦的声音:“掌柜的,请留步。”
黑衣人心中一怔,双脚像是被吸在地上,动弹不得。黑衣人缓缓转过身,骆三弦与芷儿站在距他一丈左右的地方。
黑衣人苦着脸道:“很抱歉在下多管闲事了,以两位的武功,根本没人可以伤得了你们。”
“掌柜的千万别这么说,您的侠义之情,我们铭记于心。”
“恐怕两位认错人了,在下不是什么掌柜。”
“虽然掌柜您用面巾蒙住了脸,但小弟自信不会看错人。”
“如果两位没什么事,在下告辞了。”黑衣人转身离去。
“您的确不是真正的掌柜,其实小弟与前辈曾有过一面之缘,不知前辈可曾记起?不算在客栈那一次,如果你不承认自己是掌柜。”
“哦?我们见过?”黑衣人又转过身子。
“如果在下没有记错,前辈就是武林第一快刀龚胜安大侠。”
黑衣人这下子更是震惊了,心想自己隐姓埋名于此,想不到还是被识破。
“武林中使快刀的不计其数,在下可不敢冒龚大侠之名。”
“如果单凭武功来判断小弟还不能完全确定,小弟之所以那么确定,是因为我与您的确有过一面之缘。”
“在下印象中可从来没见过你。”
骆三弦不再说话,而是从怀中掏出一个眼罩戴上,缓缓道:“三年前,在东北大雪山与前辈合力将大盗雪山黑狐击毙,不知可有印象?”
“啊!你是残血!”黑衣人忽“扑通”一声跪下,“当年的救命之恩,没齿难忘!”救命之恩,恩同再造。
“大侠快快请起,您这样可真是折煞小弟了。”骆三弦一把扶起黑衣人。
“当年要不是有少侠相助,在下早已死在雪山黑狐掌下。”
“说起来惭愧得很,要不是小弟来迟一步,前辈也不会受伤,那时候前辈已经重伤黑狐,小弟只是捡了个大便宜。”
“少侠过谦了!既然是残血,那在下就不好隐瞒什么了。不错,在下正是客栈掌柜,更是龚胜安,不知两位怎么称呼?只听过少侠的‘残血’威名,却不知真实姓名。”
“小弟叫骆阳,你叫我小骆就行了,这位是小弟内子,叫陆芷儿,大侠陆顶天的千金。”
“见过龚大侠!”芷儿抱手行礼。
“不敢当,不敢当,想不到你是陆大侠的女儿,更想不到是女扮男装,这易容术十分高明。”
“龚大侠过奖了,这样吧,我们先找个地方坐坐,向大侠了解一下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好,请两位随我来。”
骆三弦和芷儿随着掌柜龚胜安来到馨悦客栈的一个地下密室。
芷儿好奇:“龚大侠,您在这客栈建个密室干什么?”
“这个说来话长,两位请坐,容在下细细道来。”
“洗耳恭听。”芷儿从来都是捧场王。
“这客栈的掌柜原本不是我,是一个年级和我相仿的中年人,两年前惨遭神鹰帮杀害,他就死在我眼前,我本希望把他救下,可惜来晚了一步。他撑着最后一口气把客栈托付给我,所以我才经营至今。”
骆三弦心里不由肃然起敬:“一个名动江湖的大侠,因一个素未谋面的人的一句临终托付,在这里隐姓埋名做起完全不擅长的行当,这是多么大的侠义情怀!”
“但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杀害掌柜只不过是神鹰帮的第一步,他们的目的是吞并客栈,把客栈变成他们堂口的一个财富来源。那死去的掌柜苦心经营十余载积累了大量的金银财宝,神鹰帮可以说是为劫财而来。这两年来。。。”
“咦,他们明明杀了那原来的掌柜,您又做了掌柜,他们不会怀疑什么?”芷儿好奇地问。
“应该不会,因为我把那些去杀害掌柜的人都杀了,只可惜没把掌柜救下,后来他们见掌柜也就是我还在,这两年来就想尽了办法,千方百计地骚扰,但都让我给打发了,但这次他们出动了一个堂主,还有一个使者,看来是非吞下这里不可了。”
“那怎么办?神鹰帮可不是小门派。”芷儿担心起龚胜安来。
“如果只有在下一个人倒不怕什么,除了我还有厨子、账房先生、小二等等十几二十人,所以我才秘密修建了这个地下密室,希望在必要的时候他们能在这里躲一躲。”
“现在加上我们两个,他们不能将我们怎么样的。”骆三弦道。
“如果叫残血坐视不管是不可能的,也让你笑话,但是神鹰帮势力庞大,不是那么好对付,况且两位恐怕有要事在身,在下也不能耽误两位的行程。”
“龚大侠这么说就见外了,我们这次上京是去探望在京城办案的岳父大人,这个可以缓一缓,相信他老人家也希望我们这么做,芷儿,你说是吗?”
“对对,如果不这样做,爹爹一定会骂我们。”芷儿道。
“既然两位这样说,那就有劳两位了,有两位的鼎力相助,我看这将这神鹰帮连根拔起都不是问题。”
“恕小弟直言,龚大侠应该留那使者一命,不然我们不好找神鹰帮老巢。”
“这个两位不必担心,这两年来,我把神鹰帮的底子摸得七七八八,如果贸然跟着他们进去反而会打草惊蛇。”
“大侠说得也有道理,我们两个对神鹰帮内部情况一无所知,的确不应该那样鲁莽。”
“两位也别客气叫什么大侠了,看得起我的叫声大哥,我是认你这个兄弟了,还有妹子。”
“那最好不过了!小弟正有此意。那就叫你龚大哥了。”
“好好,骆老弟,我们好好计划一下。”
天亮之后,客栈照常营业,像是没发生过任何事情一样,但是眼尖的客人还是发现了有所不同——多了两个新面孔小二。
两名小二正是骆三弦和女扮男装的芷儿。他们在自己的小酒楼也算是混迹了不少时日,所以小二的工作对他们来说可以说是驾轻就熟。
“骆哥,你说接下来会有什么事情发生?”芷儿饶有兴趣地问。
“这个不好说,对神鹰帮不熟。不过他们死了一个堂主和一个使者,还有那么多的帮内好手死的死伤的伤,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况且,他们的目的是客栈。”
“其实杀人是什么样的感觉,他们死了之后会不会变成鬼魂找我们麻烦。”芷儿竟然担心起这个来。
“人在江湖,就是在刀口上过日子,总有死伤的那一天。你以为我喜欢杀人啊。”骆三弦一脸黑线,随后严肃地说,“你只需要记住一句话,除恶即是行善。除去大恶人就是造福武林,维持江湖秩序。”
“懂了,不过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杀人的。”
“对,杀人不过一刀一剑,如果能把杀人变成救人,那才是非常艰难。佛家曰,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又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这你也懂啊?”
“嘿嘿,以前闲着没事,常到少林寺听和尚念经。”
“受教受教。好了,赶紧擦桌子吧,客人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