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间阴暗的大殿里,一人负手而立,背对正门,阴暗的光线下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黑影,辨不清面容。忽外间听有脚步声传来,那人身形不动,只是微微偏头,沉声说道:“什么事?”
来人单膝跪地,恭敬的说道:“主公,属下打探到凤箫同一位不知来历的少年正往东海而去,似是要出海。”
“出海?可知所为何事?”黑影转过身,低声问道。
“蓬莱阁四弟子陆千前几日在方壶山山脚中了毒掌,许是为他寻解药而去。”来人答道。
黑影略微思索,沉声说道:“那两人现在走到哪了?”
“已经快走到洛城边界。”淡漠的声音,那人如实禀报。
“洛城边界?你马上飞鸽传书通知黑鹰寨的寨主石一龙,让他派人去会会凤箫,看看此人到底有几两本事,最好让他从此绝迹江湖。”黑影狠声说道,语气冷冽。
来人领命而去。黑影转身,点亮香案上的烛火,明灭不定的亮光落在他负于背后的手心上,依稀可见一处凸起的疤痕,张牙舞爪,阴森恐怖。
且说凤箫和木思遥这一日行到洛城边界的幽云谷谷口处,连夜赶路使得两人有些疲乏,却还是风姿翩翩。
“这一带常有劫匪出没,凤公子高贵俊美,可别让人劫了去当个山寨女婿。”木思遥轻握缰绳,巧笑着看向一旁的凤箫。
“在下虽不才,但防身的功夫还有一些。”凤箫微微一笑,转而意味不明的瞥向木思遥,说道:“就怕明的抢劫不来,暗的偷袭却不止。”心下暗暗思量着:“她这一路来不断暗中使坏,不是下毒就是暗器,已经够让我难应付。若真有劫匪来,保不定她会隔岸观火甚至落井下石,这倒真让人头疼。”
木思遥闻言,面上的笑意加深,却笑不达眼,说道:“是了,凤公子武艺过人,心机又深,自是不必担心几个小贼的,倒是在下要承蒙公子庇佑了。”
凤箫也不与她争辩,径自策马前行。不一会,两人就行到谷中央,只见周边乱石堆积,一旁的杂树不时微微摆动。蓦地,利箭破风之声传来,四面八方飞来的利箭顿时将两人围在中央。
两人早有防备,各自出招避开。木思遥狠抽马鞭,白马吃痛,便如离弦之箭般向前边一跃而去,她却往旁一掠,翩然落地。袖口一甩,玉扇滑落手中,纤手轻挥,她的周身蓦地扬起一股劲风,向外扩张,将射来的暗器纷纷打落。
在强盗还来不及持续发出暗器之前,两人已经杀了进去,那些人手中的暗器便没有了用武之地,只能硬拼,却哪是两人的对手,只消半刻,便都被打得落花流水。
忽然传来哈哈的大笑声,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大汉从不远处的乱石中走来,那人笑道:“不愧是扶桑仙人的高徒,果然武艺非凡!”脸上的刀疤随着他的笑容而扭曲,显得诡异而惊悚。
木思遥轻摇着手中的纸扇,面带惊诧的看向凤箫,笑道:“看来他们是冲着凤公子你而来,凤公子真是声名远扬啊,令小弟好生羡慕。”声音清脆,略微扬高,怕众人听不到般。
凤箫心道:“你倒推脱的快,可眼下可不容的你袖手旁观,非得拉你并肩作战不可。”当下轻笑道:“咱们是共患难的好兄弟,何来你我之分,他日若木兄弟想名扬江湖,也不是什么难事。”
两人皆是翩翩少年,又都俊朗出尘,那刀疤大汉本来还不太确定哪个才是凤箫,经木思遥这么一说,立即将目光锁在凤箫身上,握着刀柄的手更是微微一动,忽听到他和那个少年称兄道弟,料想两人感情定然不错,故想着今日非得将两人一起拿下不可。
木思遥微微眯起美眸,将眼中的恼怒隐去,暗道:“这伪君子定是想拉我下水,我可不跟着他莫名其妙的趟这趟浑水!”遂笑道:“思遥才疏学浅,哪敢跟公子高攀,至于名扬天下,更是做梦都未想过,只想安安分分过一生。人怕出名猪怕壮,公子还是先解决眼前之事罢。”
那刀疤强盗听两人讲话拐来拐去,早已经不耐烦,听木思遥这一说,赶忙接道:“久闻公子大名,前日偶闻公子今日会经过幽云谷,寨主特地吩咐在下带着弟兄在此等候,还望公子能随在下到寨中一聚!”
“哦,”凤箫拉长声音,怀中的竹箫不知何时到了手上,轻轻敲击掌心,淡淡然地说道:“寨主的好意在下心领了,但在下还有要事要办,不可耽搁,还请转告寨主,说在下改日再去拜访。”
刀疤汉似乎早料到他会拒绝,冷声说道:“在下领命而来,今日是非得请得公子不可的,公子不想去也得去!”右手一用劲,宝刀便已出鞘,直指凤箫。
时间紧迫,凤箫也想速战速决,之前暗器的围攻已经摆明来人是敌非友,当下手中的竹箫一横,轻声说道:“那就献丑了!”话音刚落,身形已如鬼魅般飘到那汉子身前,竹箫直指那人胸口的‘璇玑穴’。
汉子也不敢大意,大刀一横,想削掉竹箫,刀风狠辣,势如破竹。凤箫却使了个借力打力的功夫,竹箫改点为粘,挡了这一刀,闪身绕至那人身后,点他的腰部的愈气穴。汉子向前一滚,险险避开,起身虎步回旋,刀锋至左而右,使的是‘横云断山’的招式,他用了七分的功力,刀势自然迅猛。
凤箫平地一跃,竟凭空跃起一丈有多,避重就轻,身子悬空,双**叉踢出,竹箫指向那人眉心的阳白穴。他动作轻快,潇洒利落,那汉子虽弯腰避开竹箫,却被凤箫踢中后背,踉跄向前迈了几步。
那人刚想回身反击,却被不知何时冒出的一个黑衣男子拦住,那人喝道:“别在此丢人现眼,还不滚到一旁。”那刀疤汉子闻言才满脸羞愤的提着刀站到一旁。
黑衣男子摆了个手势,对着凤箫说道:“在下也想来接公子几招,请!”他使得是一对虎头钩,左钩横胸,右钩斜指,使得是‘倒卷珠帘’这一招,右钩直抓向凤箫的小腹。
凤箫见他出手狠辣快速,知他武功定在刚才那刀疤汉子之上,身形一闪,那人的虎头钩却如影随行,只能暂时躲避,甚他还没挥钩的间隙欺身而上,修长的手指闪电般抓住虎头钩的绳索,竟是空手夺白刃的招式,胜在他的身法迅捷和招式出其不意。
那人见自己的兵器被对方抓住,只得用力一扯,当下变成内力的比拼。他见凤箫不过二十左右而自己已经年近四十,功力定能胜之一筹。他却不知道凤箫从小修炼扶桑的内功心法又有各种药丹相助,如今的内力已经鲜少有敌。两人一时僵持着,半响后,变为单掌与竹箫的打斗,都不肯松开手中的绳索。
“你的朋友斗的正酣,你闲着也闷,不如跟我们兄弟过几招?”同黑衣男子一起出现的还有两个面貌相似的白衫少年,一看就知道是对亲兄弟,此时两人已走到木思遥身边。
木思遥之前一直在旁边看着凤箫打斗,一脸的趣味盎然,闻言,扬着柳眉看向这两兄弟,心想:“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先离开为妙。’当下笑着应道:“好啊,本公子看你们的刀还不错,看在这两把刀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的跟你们过几招罢。”
两人听她竟然如此轻视自己,不禁心生恼怒,迅速的拔出刀,却是一人左手拿刀而另一人则用右手,一左一右,向着木思遥夹击而去,直指她两侧的要穴,配合的相当默契。
木思遥轻摇玉扇,面上带着几分轻遥和几分邪气,待到刀锋靠近时,忽的纸扇一合,柳腰一扭,一个漂亮的后空翻避开围攻,脚尖轻轻点地,人已经晃至一名白衫少年的身侧,纸扇一点,快速点向那人的‘肩井穴’,手法利落,认穴奇准。
少年心下一惊,刀锋横扫而过,另一名少年也刀随人转,凶猛刺来,顿时刀光暴起,刀走偏锋。木思遥衣袂飘飘,俨似穿花蝴蝶,身形一闪,便如一缕青烟,转眼之间出了两兄弟的包围圈,轻笑道:“我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刀法!”将手中的玉扇放回袖中,木思遥张开手掌,运起内力,旁边一名强盗手中的大刀便飞到了她的手上,竟是隔空取物的招式。
那兄弟两人皆看出她的内力不凡,不禁心下生惧,想不到此人年纪轻轻竟有如此深厚的内力,当下更不敢大意,对视一眼后又默契的夹击木思遥。
木思遥手提着大刀觉得如虎添翼,更加英气逼人,连环的两刀逼退两人的进攻,转身挥刀而出,竟隐隐夹着雷电之声,如洪水决堤般逼向对方。两人举刀相接,刀光闪闪,顿时发出一片金铁交鸣声,震耳不绝。三条人影攸的分开,木思遥依旧笑得云淡风轻,那两人却觉得虎口被震得发麻,几乎拿不稳大刀。
“好刀法,木公子真是真人不露相啊。”已经结束比试的凤箫轻笑着走到木思遥身边,对着众强盗说道:“在下确实是有要事在身,等解决了此事定上贵寨拜谒,就此告辞。”
两人召回跑开的白马,纵身一跃,便潇洒的跨到了马背上,绝尘而去。那帮强盗虽心有不甘,却也不敢追上。
“四当家,这可如何向大当家交代?”刀疤汉子走上前来,对着抚胸而立的黑衣男子问道。
“这两人武功高强,所料不差的话,过两天他们还会经过这里,到时候让大当家亲自出马,必能取胜,我们先回去!”黑衣男子明显的受了内伤,还伤的不轻,心道:“若不是凤箫最后手下留情,自己恐怕已经断了筋脉,他的武功实在高深莫测,大当家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强盗们相互搀扶着离开,心下都有着对这两名少年的惧意和佩服,因而此事过后没多久,江湖中便已经将这两人的名号传的沸沸扬扬。因在山谷中木思遥曾自曝姓名,故众人便也知道也知道了她的名号,可谓是一战成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