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1
雪停在黄昏的时候。
淡淡的墨色，浸透了整个世界，银装素裹无法正确表现出眼前的凄凉，秃枝安静了，凌乱着地上的雪白，一种感觉的宁寂，如同往日的梦魂那样轻盈，又忽的变沉重，变得十分熟悉。
几只耐寒地雀鸟彷徨在树枝间，一只显出无比的疲惫不堪，缩着身体，挂在树梢打鼓，一只缓缓不停地移动着身体，似乎是在玩闹，它们看着夜色，却忘记了归巢。
也许是迷失了方向，找不到归家的路，这样的一幅画面，实为凄凉。
天爵站在雪中，看着天空。
他想到的是美好的痛苦，考试结束后，他就去找好逑，那是星期五，好逑显得很高兴，似乎考的很好。
“我过会儿要到我姑姑家去。”
“啊……”
天爵显得很不高兴，他很为难，不想让好逑离开自己，哪怕是一分一秒，他想到是她愿意去，就不该打扰她，于是说：
“你姑姑家离学校远吗？”
“不远，本城的。”
天爵这时却没有想到送好逑，他只是担心好逑的安全，他深深看了好逑一眼，无奈的说：
“走吧，待会儿天就要黑了，要注意安全……”
边说边站起身，好逑也站了起来，从课桌上拿起几本书，放到一个袋子里，答应道：
“哎，我走了，再见。”
“再见……”
2
天爵看着好逑走下楼去，夕阳已红，教室里显得很空荡，天爵无心在此，平时他很愿意到教室，那里都比不上，也许只是因为好逑。
天爵不由得走下楼，向校门口走去，此时已看不到好逑，他像失去一切似的，刚开始是走着，后来已变成了跑，他停在校门口向右面望去，人影晃晃。
他垂首而走，像是漫游，带着伤感，带着痛苦、思念，他的脚步很沉重，拖累了他的身体，脚下的路已破损不堪，像经历过战火之后的世界，空气里满是臭水沟的味道，还有汽车尾气的味道，几乎让人窒息。
3
“哎……”
乐仪从后面走来，她很高兴在这里遇到天爵，觉得很幸福，天爵觉得声音很熟悉，往回头一看是乐仪，心里很惊奇，他几乎快要将这个朋友忘了，从排过座位以后，就没有说过话，这让他很意外，现在见到这位老朋友，忧愁忽的飞走了，他微笑着，停下脚步等乐仪。
“你去干吗呢？”
乐仪走到跟前，她似乎没有忘记这个朋友，依然觉得很熟悉，天爵想了想，也不知自己干什么，就叹着气：
“散步。”
乐仪心里积攒了很多话，一直没有机会说，这一次，她没有打算放过天爵。
他们一边走，像是一对情侣。
无意的一个抬头，天爵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好像是昺迒与智灵，智灵走在前面，昺迒提一个包跟在她后面，天爵奇怪的看着，乐仪问他他却听不到，一辆汽车挡住了天爵的视线，天爵很急躁，这时一直看着他的乐仪笑着问：
“看什么呢？”
天爵摇摇头，很失望似的，他懒懒的：
“你去哪里啊？“
乐仪停下来，想了想，她看着天爵，觉得自己应该向他说明，就笑着说：
“跟你“浪迹天涯”吧……”
4
天爵看着乐仪，他知道自己，也明白乐仪的意思，他不得不承认，乐仪很了解自己，可他对乐仪的那种感觉，像是一位姐姐。
“咱们去吃饭吧……”
“吃饭？……我不饿啊。”
乐仪无奈的看着行人匆匆，天色越来越暗，夕阳已经沉默了，天爵想到了好逑，她现在应该到家了。
“咱么还是就这样散步。”
“嗯。”
乐仪知道天爵现在很忧愁，但她也有一点不清楚，他到底为何事而愁。
夜色空蒙，路上行人匆匆，灯光里，烟雾霏霏。他们悠闲地走着。
“天爵，我看不到……未来，会是什么样子，我有时会很渺茫。”
天爵低头沉思，他看着自己所走的路，突然仰起头，看着夜空，如自言自语。
“未来……就像夜空，或许有繁星、或许有月亮、或许乌云，只要自己努力，你想要什么都行。”
乐仪听明白天爵的意思，她始终还是不明白天爵为什么总是很沉闷。
“你为什么不高兴？”
天爵斜视乐仪一眼，看着前面。路灯宛如一条长蛇，冷却着粼光，造价少了，汽车的尾声也安静了，时而会有耀眼的灯恍过。
“没有，我没有不高兴。”
天爵生硬地笑了笑，可掩饰不了他内心的苦闷。一是班主任，二是他又不善表达，所有的一切他都自己封装着。
乐仪撇了撇嘴，双臂张开，闭上眼，静静地仰面呼吸。
“还狡辩，你看你的表情，好像谁打你似的。皱着眉，一双眼睛又大又瞋，要杀人吗……”
天爵笑颜渐开，他的脸也舒展开了，确实感到面部疲劳，像一直都紧绷着。
“天爵，你为什么不笑呀?笑起来，你的眼睛很迷人的。”
乐仪的心突然轻松了。像刚从囚笼中释放，她往前跑了两步，又突然转过身，看着天爵，祛痘地说：
“你在思念她吗？”
天爵笑了，他很吃惊，世界上还有如此了解自己的人，他想，心里很高兴，积攒多年的苦闷不由地往外流。
“呃……思念？她？……谁呀？”
天爵笑着将头转向一边，前面是一个栖亭。夜里，灯光的余辉中，像一只雄鹰一样张开双翅，将要飞行。
“明知故问，你敢说你不是在思念好逑！做人要诚实。”
5
乐仪紧逼着天爵，而一提到好逑，天爵心里就会很高兴。有一种轻轻盈盈的幸福感。他就会变的温柔。
“唉！……不知道她现在在干什么……”
乐仪见天爵很烦，叹息之极，笑了笑。
“多情自古伤别离，更那堪、冷落清秋节……”
天爵看着夜空，星星点点，似是千万只眼睛。他似乎忘记自己是在跟别人对话。
“我真的好难受！”
他低下头，打开了他空虚的心门，亿多想痛快哭一回。
“今天好逑走了……我真的不知所措，每一秒看不到她，我就很思念，心里好乱，我怕……有一天失去她，再也见不到她。”
乐仪听着天爵的痛心话。眼里闪动着泪花，是她自己的感触。天爵低着头，缓缓地起头，他看着黑暗里的树影，突然很感伤。
6
“你爱她吗？”
乐仪轻轻地问，天爵叹了口气，点着头。
“爱，真爱。”
“有多深？”
“我的生命。”
乐仪多么想听到天爵这是在对她自己讲，可现实总让人无奈。
前面是一条小路，像一条蜿蜒的大头蛇。路只能容下一个人走，两侧是丛丛的花木。夜色里冷却着黑亮，小亭高于地面，像一个博士后，亭子安静地注视着前来的他们。
“天爵……如果只给你两条路，一是死，二是放弃好逑，你会选择哪一条路？”
乐仪想知道天爵是否真的爱好逑，是否也像别的男生那样花心。
天爵回头用深情的眼睛看着跟在后面的乐仪。
“在我的世界里，只有唯一，不会再改变，一生只爱她，我宁愿选择死亡，也绝不会放对好逑的爱！”
7
乐仪听到天爵这些话，一面是为好逑欣慰，为她感到高兴，会有这样一个死心蹋地的男生爱她，另一面是那么心痛，她自己是爱天爵的，而她又是没有一点机会的。
他们都停止讲话，静静地坐到栖亭上。
一阵形轻风迎面吹来，带着些寒气，天爵感到髲有些冷，他站起来，看着一边的世界，街灯还没有终结，树木都在静默，享受着没有言语的快乐。
“天爵，你的梦长吗？”
他好像没有听懂乐仪的意思，现在已是初冬，夜晩会冷，没有了的清爽，自然少了很多出来散步的情侣。天爵是胆小的男生，他为难地看着乐仪：
“走吧，很冷。”
“到前面转一转吧……嗯……明天你打算干什么？”
天爵摇摇头，路灯下的影子飘飘，渐渐拉长，橙红的光线朦朦胧胧，天爵吱唔道：
“不知道……”
“你的小说写完了？”
“没有。这些天一直没有灵感。”
“你不说我也知道。”
乐仪的证据很自信，第一个安里都浸含着千万根针。
“你知道？”
天爵凝视着乐仪，乐仪在灯光下转了一个身，像是在舞蹈，较柔的身体受着朦胧的美。
“你沉醉在爱情里。”
8
天爵不再言语，乐仪说的很对，他点头表示对乐仪的信服，他看了看手表，已经七点半了，他们向学校走去。
路是模糊的，灯光是朦胧的，天空是幽暗的，车灯如梭，如鬼夜游。
“天爵？”
乐仪和天爵同时向后转身。
是他们的班主任锦心老师，骑着自行车。
“老师好！”
“赶快回学校，这里不安全！”
“知道了。”
老师走了几米远，突然停下来，转过身说：
“天爵，我在家等你，你们俩都来吧！”
说完，老师走了，黑暗渐渐淹没了老师的身影，天爵与乐仪显的很尴尬，无言地向前走着。他们似乎都觉的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心意心里很紧张很乱。
刚才还没有说到重点的话题，又深埋在乐仪的心里，他想与天爵说的是他的未来，是他的理想，被老师的出现完全淹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