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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支教的一些事

小夕最终还是选择了支教,只是这种支教是短暂的体验。

或者说小夕是想要多一次这样的人生体验,支教的时间是一个月,在毕业前的一个月,小夕找到了学校的一个支教团队,报名参加了。

因为小夕是研三的缘故,所以很快安排她去了支教的学校,小夕要去的支教学校跟小夕的大学在一个城市,只是这个小学在农村,那里没有好的学习条件,不能上网,有时候还没有信号,这里的夜晚小夕要一个人跟别的支教老师挤在一个宿舍,这里没有太阳能洗澡,没有很好的卫生条件,小夕要在这里待一个月,小夕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当逃兵,小夕觉得自己选择了就不会那么轻易的放弃,并且也只是一个月。

小夕到学校的时候是坐大巴去的,在一个小镇上下了,天气已经很热,小夕他们一行人站在看上去很混乱的集市边,等学校的老师来接他们。

等到小夕他们在路边腿已经开始发酸的时候,看到学校的老师骑了摩托车过来接他们了,一行四个人,只有一辆摩托车,小夕他们只能分成两拨。

于是小夕跟另一个同学先上车,一路坑坑洼洼,小夕觉得自己的身体都快颠散架了,终于到了他们要去的小学。

小夕他们到的这天是礼拜天,学校里没有学生,没有老师。小夕他们自己找到了住的房间,是一个校长的办公室,但是里面的纸烟盒、各种垃圾堆得让小夕觉得惨不忍睹,小夕他们不知道该如何下手去把这样一个快成垃圾场的房间打扫之后还能住人,但是这是摆在小夕他们面前的首个难题,只有面对。

于是一行四个女孩,打水的打水,扫地的扫地,终于在忙了将近两三个小时之后,将房间收拾干净了,这个房间平时没什么人住,只有课件老师休息的时候才来,所以里面的垃圾很少有人去管。小夕觉得这就是农村的学校,首先是卫生条件没有跟上。

第一天晚上,小夕他们换了干净的床单,所以不担心卫生问题,但是还是被蚊子折腾了一夜,因为学校的后面靠山,所以夜晚蚊虫特别多,等到快早上终于可以睡觉的时候,已经开始有学生到学校上课了。

小夕他们听见有说话的声音,然后开门看看,是学生三三两两的来上学了,小夕他们一看才不到七点钟。

第一天上课,小夕他们只能忍痛从床上爬起来。小夕他们洗脸的时候,这些孩子有些凑到他们身边,但是不敢跟小夕他们亲近,这些孩子开始都有着防备之心,摸不清新老师的脾气,所以不会轻易的跟小夕他们说话。

小夕他们主动跟这些学生搭讪,才发现,有些孩子早上五点就起床了,大概要走两个小时的山路才能到学校,这些孩子都很小,从一年级到五年级。小夕听到这些事情,有种说不清的情绪。

第一天开始上课了,小夕主要教的是四年级语文,在小夕第一次上课的时候,这些可爱的孩子就问小夕什么时候会离开,他们明知小夕会离开却并不排斥小夕他们的存在,还是深深喜欢上了他们,明知有这种分离却还是会用心去对待,哪怕只是短暂的一个月。在被问及什么时候走的时候小夕也只是莞尔一笑,因为害怕那种气氛的渲染。

当小夕寂寞无助的时候,耳边总会想起那永不停歇的叫唤声,知道还有生命存活着,知道自己仍被需要着。他们的嬉闹声会把小夕从混沌中叫醒,会让小夕一直清醒的走下去。

中午吃饭的时候所有的学生是在学校,因为路途太过遥远,所以开学的时候学生的家长就按照学校的规定交了一定的午餐费用,如果交不起钱的学生家庭可以用自己种的粮食替代。

学校有几个特别贫困的学生,校长不仅用自己的钱为他们垫付了上学的费用,还为他们提供了免费的午餐,小夕一直觉得校长是一个很伟大的人。从自己当老师到现在已经帮助过很多贫困学生了。中午吃饭老师的菜和学生的菜市分开的,老师的可能会因为校长去哪里钓了一条鱼而特意加上一道,但是学生没有,学生有的就是土豆、青菜,偶尔碗里会有点点肉丝,但是基本上少的可怜。

所以小夕他们吃饭的时候一般学生吃什么他们就吃什么,他们不想跟学生不一样。其实有时候的加餐也是为小夕他们特别准备的,校长他们害怕小夕他们来到学校吃不惯,所以会时不时的换换花样,但是小夕他们很少动筷子。于是很多时候一碗鱼,到最后大家都吃完了还在那里,真的被校长他们逼着夹菜的时候,小夕他们也就倒一点鱼汤。

小夕看到学生就算吃的不好,但是他们从来没有在意,几个人围着一个矮矮的小桌子,吃的满脸是饭米粒,没有半点的异样,小夕看着心中满满的疼惜。

小夕他们所在的学校,除了学校这座颤颤巍巍的一个二层楼,只剩下空旷的田野和依稀见到几户人家,终日见不到大人,要不是孩子白天来上课别人一定会以为这是荒无人烟之地。

初来时小夕他们是极不习惯的,虽说厌倦尘世的嘈杂但是当你置身于一个陌生的旷野时,还是会紧张,这也许就是所谓的环境适应性。

当小夕面对讲桌下二十一双眼睛的时候,会想怎样才能让他们接受自己,怎样做才能更好,总是不停的问自己并不停的用于实践,他们会在小夕转身的时候交头接耳,会在提问题的时候纷纷举手,会在小夕在黑板上写错的时候大声的提出来,会在小夕沉默的时候也变得寂静。

这是一群天真的孩子,小夕不会因为他们的嬉闹而生气,反而会更加喜欢他们,所以小夕因为他们而深深爱上了这里。总想着为他们做点什么吧,但是做点什么呢?小夕不知道,只能充分的利用这一个月的时间,尽可能多的给他们带去欢乐。

小夕他们在学校的时候刚好碰到六一节,学校的操场很小,旁边也没有什么可以适合游戏的平地。六一的时候,和孩子们说了几句话,但是话还未出口眼泪却要溢出了,是因为感动,是因为深刻,是因为舍不得,是因为看到底下一双双无辜却又童真的眼神,不忍贫穷在他们的童年中留下阴影,但是无能为力,于是流泪了。

城里的游乐场与泥巴田地里的对比让小夕哽咽,而又能做什么?几十里的山路,十来岁的孩子,每天往返,又能做什么?留守的孩子,寂寥的山村,又能做什么?但是洋溢在他们脸上的却是那样灿烂的笑容,告诉你他们满怀希望,他们在他们自由的世界里活得五彩缤纷。

没有游乐场,就换到泥巴地里玩游戏。没有鲜花,就改成田野里的鲜花。没有彩纸,就换成田野里各色各样的叶子来装饰,小夕在看完他们六一装扮的教室的时候,以为自己到了水帘洞,其实这是他们心中的节日,他们用他们最好的方式去美化他们心中的节日。在孩子心中,永远存在着一个完美的童话世界,看着他们嬉笑追逐,心中漾起微微祝福。小夕他们只有铭记着,默守着心中的感动,将点滴付诸于实践。

在周末的时候,小夕他们四个女生就孤独的在学校,自己寻找乐趣。小夕他们会在田间散步,在学校的前面一百米左右的地方,有一条河,河的一边是马路,另一边是稻田。小夕他们在田间漫步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了河边的桑葚,记得桑葚只是在小时候的语文课本中听说过,现在终于见到了,却有着意外得欣喜。

采了好多,吃得满嘴满手都是紫红色,小夕看着同伴的巧吃过桑葚之后的嘴紫的跟中毒了一样,然后笑得在地上直不起身子。

于是小夕也就索性就放纵一次不管他形象好坏与否。小夕他们爬到树上,把枝桠搬下来,这种不顾一切的劲头只是儿时存在过,好久都没有这样畅快了。

没有任何掩饰,没有任何矫揉造作,没有任何顾虑,也没有任何忧患,觉得自己真的可以忘乎所以,过去的种种都已不再重要,小夕他们只活在此刻。等到他们吃够了,采了足够多的时候,才发现没有合适的东西装桑葚,但是此时他们走的地方已经离学校很远了,而那天刚好降温,气温有些低,所以小夕他们出来的时候,小夕正好批了一件薄外套,然后小夕就把自己的一件随身批得薄外套脱了下来,装了许多的桑葚。

等到回到学校的时候,小夕才知道自己犯了一个极大的错误,因为在路上拿到时候拥挤的缘故,所以有些桑葚的汁水已经渗透到衣服上了,小夕一件灰白色的外套就成了紫色的点点。极度具有艺术感。小夕自己也是哭笑不得。

学校里没有网可以上,小夕他们有时候被困得不行了,就觉得跟世界隔离了一样,外面世界现在怎么了,好像跟小夕一点关系都没有了。开始的一段日子,小夕极度不适应,觉得再这样下去就会疯了。不过幸亏可以打电话,但是信号只有学校后面的山坡上一个地方有,小夕很多时候要打电话的时候就跑去那边,开始的几天小夕经常往那边跑,最后索性将手机挂到了旁边的树上。但是后来,小夕慢慢就拜托了依赖网络和手机的习惯,等到小夕发现的时候竟然没有半点不适应。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了,小夕他们几乎教遍了学校所有的科目。语文、数学、音乐、美术、体育,但凡是学校开设的课程,小夕他们都教了个遍,小夕他们还顺带教了一点简单的英语会话。最后一节课,小夕从笔记本上取下二十一张纸,给他们听写语文生字词,让他们每人留下一点东西给自己。

最后小夕让他们回答了三个问题:1、我的理想2、为了理想我该怎么做3、我想对老师说的话。答案纷繁复杂,有些人认真的思考了回答的,有些人只是草草了事。小夕想将这些保存下来作为成长的见证。儿时的理想,又有几个是真的实现了呢?可见梦幻般的生活也只存在于儿时的记忆了吧。幸亏,他们的记忆纯粹而没有被掺杂。

小夕他们终究要离开了,在得知他们要走的时候,学生们红着眼睛拉着小夕的衣袖说:“老师你别走,你留下来吧。”然后小夕就真的就有那种留下来的冲动了,但是理智终于还是占据了上风。因为小夕知道,自己的存在不只是为了你自己,小夕不只为了自己而活,小夕会想自己选择这种生活方式所有的后果,于是就惧怕了,小夕为自己的逃脱找一个借口,觉得是自己家庭不允许而不是因为自己的自私。

当小夕看到他们一个个站起来靠着教室的窗户向自己挥手的时候,还是忍住了,小夕承诺会回去看他们,只是什么时候?小夕没有确切的答案,这种承诺的感觉让小夕想起来电影《暖》里面的等待。小夕痛恨那个给暖希望又让她失望的人,而自己此时又何尝没有扮演这样的角色呢?只是人们都会在年轮的转动中用新的寄托代替旧的承诺。

小夕觉得,很多人并不会因为贫穷而感觉不快乐,相反很多的不快乐是因为拥有的太多,在选择的过程中产生各种烦恼。孩童的世界永远是单纯而直白的,他们就像一张白纸,你在上面绘上什么图案、写上怎样的文字,都会影响到他们的人生,所以老师的职责重大,而作为老师更应该谨记自己身上的担负,对得起“教师是太阳底下最光辉的职业”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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