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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死党娟子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大家的眼睛几乎都是红肿的,小夕环顾一下四周,看到同学们各自的眼睛,然后忍不住笑了。特别是上铺娟子的眼睛,像被蜜蜂蛰过一样。小夕想起昨晚,大家都熟睡之后,娟子依然在上铺辗转反侧,小夕听见娟子抽纸的声音,然后在娟子的哽咽声中慢慢变得迷糊。小夕想娟子内心还真跟外表形成鲜明对比,小夕觉得娟子是比自己更脆弱更爱哭的女孩。

娟子是小夕她们宿舍八个人中长得最壮的。一米六几的个头,站在穿平底鞋的小夕面前真是长短相形,娟子住在小夕的上铺,可能正因为这个原因,或者因为小夕第一次想家的时候也听到了娟子的哭泣,或者是娟子看上去也很男孩子气,或者,或者有很多的原因。反正小夕一开始就跟娟子熟络了。小夕吃饭、上自习、坐座位都跟娟子在一起,久而久之,小夕就开始离不开娟子。小夕对娟子有着深深的依赖,小夕就是一个特别喜欢依赖别人的人,特别是在陌生的城市,能够找到一个志同道合的,并且宠着自己的好朋友是一件很困难的事,但是小夕很幸运,一开始就跟娟子建立了很好的感情。小夕沉浸在这种被宠爱的感觉中。其实小夕很容易就相信一个人,娟子也是。但是一开始的一件事,还是深深触痛了小夕,小夕开始对娟子产生了忿恨。

大一的学生在学校的活动,包括上课、自习、吃饭等等事情都喜欢凑足一拨子人,这样他们才会有安全感,才会觉得自己不是被排除在集体之外。而大学宿舍是这些女孩们遇到的第一个集体,所以很多活动都是跟宿舍的室友一起完成的。但是小夕不一样,小夕在宿舍的时候就只喜欢跟娟子一起,跟宿舍别的女孩都搭不到一块,有时候偶尔去吃个饭,小夕也会觉得因为没话说而觉得时间特别的漫长,小夕不喜欢她们的话题。久而久之,宿舍的女孩都觉得小夕很高傲,只是小夕不这么觉得,小夕是摩羯座的女生,摩羯座一般都有着一副严肃的面孔,说起话来很正经,一般玩笑的话跟不熟悉的人不会太多涉及。所以室友们开始觉得小夕这个人难以相处。但是小夕无所谓,小夕觉得有娟子就够了,因为小夕认为一辈子也就那一两个挚友就好,其他的应该都是泛泛之交,也许正是因为小夕的这种想法,才使得宿舍的人离小夕越来越远。小夕开始没发觉,等到发觉的时候才明白宿舍人已经开始疏远了自己,其实这些都无所谓,小夕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因为天下之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小夕无所谓室友的态度,只在意一个人的,那就是娟子。令小夕生气的是,娟子竟然在宿舍人的鼓动下开始跟小夕疏离。小夕叫娟子一起吃饭,娟子总推脱。小夕上课的时候跟娟子坐在一起,娟子自动把自己的东西拿到了另一个桌子。小夕看到娟子态度的变化,忽然之间很害怕,她感觉到自己被排除在集体之外了,甚至也被娟子排除了。小夕手足无措。

开始入学的小夕锋芒毕露,小夕经常跑到男生宿舍跟男生一起聊天,也正是因为此,所以女生宿舍就生出了一种嫉妒之情,一般女孩子都讨厌能够与男生打成一片的女孩,但是她们又羡慕这样的女生。所以小夕,就是她们羡慕与愤恨的对象。只是小夕不明白,小夕觉得这是自己的性格使然,本来就不喜欢在女生中间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纠结,小夕喜欢跟男生玩的原因是因为觉得男孩子不会计较,不会因为某一件事情耿耿于怀。小夕喜欢娟子的原因也是因为娟子是这样的人。所以在小夕没顾虑到外部环境变化的时候,娟子的疏远让她第一次受到了打击。当时小夕竞选班长,小夕因为丢掉了室友的投票而只能成为副班长。班长被一个男生获取,男生叫夏。小夕很失落,不是因为竞选班长没成功而失落,而是因为娟子的疏远感觉一个人在大学很孤单而失落。小夕将这种失落深深的藏在心里,没有人跟小夕同桌,小夕就一个人坐一张桌子,小夕觉得,无论什么样的处境,随着时间都会改变,所以小夕不害怕,但是小夕毕竟只是一个刚入学,刚脱离父母怀抱的小女孩,在面对朋友的疏远的时候还是很伤心,只是小夕不表现出来。

小夕每天上自习到很晚,总是最后一个人从教室回宿舍,回到宿舍洗洗便靠在床上看看书就休息了,很少跟室友说话,包括娟子也很少。有时候小夕想找娟子说话,小夕也知道娟子有时候想找自己说话,但是不知道娟子在害怕什么,也许娟子承受了来自其他室友的压力。小夕开始理解娟子,因为大家毕竟都是刚入学的学生。小夕不知道这样的状况持续了多久,反正自己后来就习惯了。有个夜晚,小夕又上自习很晚才从教室回宿舍,刚好在回宿舍的路上碰到了自己的班长。班长看到小夕说:“这么晚还没回去?”

小夕说:“对呀,你散步?”

班长好像看到了小夕的心思:“小夕,陪我聊聊天吧。”

小夕跟班长绕着偌大的操场走了一圈又一圈,小夕第一次将自己的内心倾吐给别人,小夕觉得班长这样值得自己信任。班长果然也不负小夕所望,开解了小夕。小夕表明自己想要回家复读的意愿。班长说:“小夕,你应该想好,你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想要回家?是在逃避,还是真的想要再努力一年考一个更好的学校?如果是逃避,那我劝你停止这样的想法,因为什么困难只要你勇敢面对都会过去。我相信在你心中有答案。”小夕在听到班长这些语重心长的话的时候,感觉内心涌出一阵温暖。“谢谢你,夏”小夕慢慢的说。

“好吧,已经很晚了。我送你到宿舍楼下。”夏结束了跟小夕的谈话。小夕回到宿舍,想着夏的话久久不能入睡,小夕觉得夏说的话很有道理。自己应该坦然面对眼前的一切困难,想到这里,小夕觉得整个人充满了勇气。安静入睡,然后以饱满的热情迎接新的一天。人,其实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当你觉得身边所有的人都远离自己的时候,他们果真都远离了。而当你坦然面对身边的每一个人的时候,会发现,其实他们对你并非抱有敌意。小夕改变了以前的态度,愿意跟身边的人交流,所以身边的朋友多了起来。所以,并不是世界在改变,而是你观察世界的角度变了,你的世界就改变了。

说了这么久,其实还没有真正涉及到跟娟子的问题。其实娟子作为新生也希望跟小夕建立真正的同盟关系,娟子开始进宿舍的时候,就发现了下铺的小女孩,娟子第一眼就很喜欢小夕,娟子觉得小夕热情、开朗,当时娟子的爸爸妈妈一起送娟子到学校报到,看到的是小夕一个人坐在床上,有点难过。因为当时娟子的爸妈还在身边,所以娟子体会不到小夕的失落,等到自己的爸爸妈妈办完学校的手续离开的时候,娟子是从宿舍外面哭着回来的,然后下铺的小夕就说一些开心的话逗娟子开心,娟子很感谢小夕。正因为这样,娟子才对小夕有了好感。

还因为一件事,当时娟子和小夕还有宿舍另外一个女孩小董及小董的父母,一起到市区的大商场买东西,娟子和小董他们一拨人走在前面,小夕一个人在稍微偏后的位置,在上商场楼梯的时候小夕突然大叫了一声,然后大家都将目光转向小夕的时候,小夕指着娟子,原来一个小偷被小夕的叫声吓楞了,停止了对娟子的偷窃。然后董的爸爸妈妈都凑过来,小偷落荒而逃。娟子拿出自己的钱包,里面爸妈刚给的生活费,和身份证、银行卡什么的都还在,娟子拉着小夕表示了深深的感谢。小夕也不知道自己当时哪里来的勇气,只是小夕看到偷窃之类的坏事就会出于本能的阻止,今天幸好有大人在,不然小夕的处境也是很危险的。但是小夕不觉得,小夕认为声张正义是每个人的职责,如果因为害怕而躲避,那社会将无法正常运行。娟子后来想想如果今天自己的钱包丢了,后果自己也难以想象。娟子拉着小夕说感谢的时候,小夕笑笑,叫娟子要小心。也正因为这件事,娟子才对小夕多了一份信任,开始把小夕当成自己的朋友。所以娟子在学校的时候更多的时间是与小夕相处的,但是后来,室友们开始议论说小夕的种种傲慢的态度,娟子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娟子也害怕自己被室友排除在外,所以刻意的疏远了小夕。但是娟子在跟小夕疏远的时候也觉得特别不是滋味。因为毕竟跟小夕相处这么久了,也习惯了跟小夕在一起的日子,娟子的疏远不能单方面说是娟子的自私,而是每一个人在成长的过程中必经的一个阶段,因为娟子跟小夕还没有熟悉到那种闺蜜的程度,所以开始很容易动摇。娟子一连很多天看到小夕一个人出宿舍,晚上很晚回宿舍。娟子不知道跟小夕说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跟小夕说话。娟子看到小夕的落寞,看到小夕的无助,但是却觉得自己无能为力。终于在很久一段时间后,娟子觉得跟小夕之间应该把事情说清楚。于是,娟子晚上在被窝里给小夕发了信息:“小夕,不是我有意疏远你。而是你的有些行为显得与大家有些格格不入。我希望你跟室友们好好相处。”

小夕看到娟子的短信,有种莫名的感动,虽然娟子还是不跟小夕说话,但是能够主动给小夕发信息,小夕就觉得娟子还是跟自己很要好的。小夕又是一个不愿认输的女孩,但是这次看到娟子的信息,小夕回复说:“谢谢你娟子,我知道你的心意,我能理解,我也相信时间会证明我们之间的友谊。”

娟子回复说:“都会过去的,慢慢就好了。睡吧,别多想了。”

小夕感受到了娟子的关心,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时候对娟子报以开心的微笑。娟子也给了小夕一个微笑。小夕通过前段时间的改变,现在跟宿舍人的关系已经缓和不少。她们不在对小夕设防,也不会处处为难小夕,小夕觉得生活开始变得美好起来,也化解了对室友的敌视态度,当你发现自己态度改变的时候其实已经改变很多了。大学生的感情毕竟是很纯粹的,喜欢的很纯粹,不喜欢也很纯粹,因为单纯,所以显得无情。

九月的天空是湛蓝的,因为心情变好的缘故,所以身边一切事情都变得美好起来。小夕跟娟子的友谊也开始苏醒,不知不觉又成了亲密无间的好友。想必经过上次的小小风波,小夕与娟子也更知道对方的重要,会更加珍惜彼此之间的感情,毕竟要找到一个志同道合的朋友是一件可遇不可求的事。时间在流逝,小夕与娟子之间从开始的陌生到熟悉到亲密无间到成了真正的死党。因为娟子跟小夕一样,都是一个对未来充满理想,并且乐于付诸实践的人。所以很多时候,小夕跟娟子都共同出没在图书馆,一起探讨学习。当然小夕跟娟子之间也有竞争,毕竟学校有些荣誉是有名额限制的,所以娟子跟小夕之间感情复杂。就拿军训标兵这个荣誉来说,小夕军训期间积极表现,跟教官和班主任混得很熟,小夕是那种善于跟人沟通的人,所以在同学和老师之间游刃有余,小夕觉得军训之后这个军训标兵肯定是自己了。但是这时候,娟子也没有示弱。开始说了,娟子是那种看上去比较壮的女生,自然娟子在体育中的表现不甘示弱,特别是军训的时候,教官几次表扬娟子的动作做得标准。为什么大家都积极争取军训标兵呢?因为大家都知道,大学入学,老师从军训中就能看出同学们各自的表现,而谁获得军训标兵这个荣誉称号,就拥有了第一批入党的资格,在小夕的学校,每次的入党名额都是有限制的,第一次只有三个人,毫无疑问是班长和另外两个军训标兵。小夕和娟子都是积极向上的人,并且把最先入党作为至高无上的荣誉,所以由此衍生出对军训标兵的追捧。最后结果出来了,娟子很荣幸的成为女生中的军训标兵,自然,小夕在此时是有着淡淡的失落的,但是想着终归这只是一种荣誉,好朋友得了总比别人得到了好,所以小夕从某种程度上也为娟子感到高兴。不过孩子的世界永远是单纯的,娟子也明白小夕心中的不快,所以两人之间的谈话变得有些僵硬。还是小夕首先打破了这种沉郁的气氛:“娟子,很高兴你得到这个荣誉。真心的为你感到高兴。”

娟子因为小夕的这句话立马就开心了:“我以为你不高兴呢。其实你表现的也特别好。”

小夕安慰到:“没事啦,其实我做得还是很不够的,我最擅长的是耍嘴皮子,再说也就是一个军训标兵,我至于那样嘛。你得了也就是我得了,反正都一样。”

娟子在听到小夕说出这样的话的时候打心底里认定了小夕这个好朋友:“走,请你吃饭去。”娟子这个人很豪爽,在自己开心的同时总不忘去犒劳身边的人。

“得了吧,你。有几个钱呀,还是AA吧”小夕很明白,娟子跟自己都是花家里的钱,所以每次娟子要说请客的时候,小夕总说要AA,这也许就是小夕善良与体贴的一面,永远从对方角度去为对方考虑。只是小夕跟好朋友说话很直接,有时候甚至带有嘲讽的意味,不过娟子已经习惯了小夕的这种风格。大学时光,小夕多半是跟娟子一起度过的,所以可想而知,他们的友谊到了什么样的程度,几乎见到娟子的时候就知道有小夕,有小夕的地方娟子也就在了。因为娟子一直没谈男友,小夕有时候开玩笑的说:“娟子同学,你不会是对我有意思吧?”此时娟子会立马嫌弃的说:“打住,你看你要胸没胸,要长相没长相,要身材没身材,我哪点会看得上你。”这时候的小夕也会反唇相讥:“你好,是吧?我上辈子真是不知道作了什么孽,碰到你这样的。哎”然后说着说着各自就笑了。这种友谊就是在这样的互损中,也是在这样的竞争中,在这样的协作中越积越浓厚。

小夕觉得,真正的友谊经得起风吹,经得起雨打,经得起误解,经得起争吵,只是我们在面对这样一份感情的时候要将自己的心交给朋友,要充分信任对方,只有这样才能长久。无所谓经常联络,但是当你想起的时候,那个人随时都能够在,每个人身边都应该有这样的人,每个人都应该努力成为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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