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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百般挑剔

清澈小溪,延绵桃花林,绿草如茵,落英缤纷,满目尽是翩翩飞舞的粉色花瓣。

一汪清澈见底的湖泊坐落在桃花林中央,数条小溪的水汇聚在湖泊中,满溢而出的水又从湖畔较低之处分流出数条小溪流向远方。

身穿藕色裙装的小姑娘伸出一双巧夺天工的白皙玉足浸在溪水中,粉嫩的小嘴里,愉快地发出一连串银铃般的清脆笑声。

“小槐,你也来泡泡溪水呀,沁凉沁凉的好舒服啊。”小姑娘满足地轻叹,转头看向自己的右侧,朝那一抹缥缈的影子说道。

那是一个没有实体的影子,只是依稀可看到是个少年的身形,而少年的脸上,五官亦是蒙胧地看不分明,那脸上朦胧的黑眸,却清晰可见地漾着温柔宠溺,正柔柔地凝视着小姑娘那笑得灿烂的脸。

“啊,对哦,你现在还没有实体,还没法碰到水……”小姑娘似乎猛地想起来,一脸惋惜地道。

她用瑶池之水灌溉了小槐树一千年,她的小槐终于有了影子,虽然还没有实体,她却是相当的满足了。

之前小槐只是在他的本树上显现出一张脸来,而今,已经可以从本树脱离开来,虽然只是一抹影子,却也可以陪着她在桃花林里到处逛逛了。

“小槐,你说,你还要多久才能有实体呢?”小姑娘伸出小手,想触碰身旁坐着的那抹影子,然而,她的手却穿过了那影子,碰触不到。

小槐那朦胧的黑眸似是带着笑意,一千年修得的人形,虽然并无实体,对槐树妖来说,这种千年修为能修得人形,却也是极快的速度了,若不是每日有瑶池之水来提升他的修为,只怕也要万年才能修得人形。

小姑娘往后一趟,把小手枕在脑后,惬意地看着天上的云卷云舒,小巧的红唇绽开纯真无暇的笑,不时地跟小槐说着桃花林之外发生的有趣事情。

虽然小槐已经修得无实体的人形,但因为修为不够,他不能离他的本树太远,否则一旦被比他强大的妖类发现,便有可能被夺取了他的千年修为,因此也只能在桃花林里溜达。

小姑娘絮絮叨叨地说着,声音却越来越小,须臾,便看她闭上了圆溜溜、水汪汪的大眼睛,隐约传来轻缓的呼吸声,一看便知,她又找周公去了。

影子少年的黑眸似一汪深潭,在朦胧的脸庞上,尤为深邃,默默地凝视着眼前那张睡得极为香甜的小脸,眸中的温柔光芒带着深深的宠溺。

一阵微风拂过,飘过漫天的粉色花瓣,飘飘洒洒地落在那少女跟影子少年的身上,犹如一幅完美至极的画卷。

影子少年伸出透明的修长食指,指尖轻碰着那沉睡中少女的粉嫩脸庞,一丝温暖从指尖像触电般的,直直到达心底,让他的心,轻微颤了颤……

弱水悠悠地转醒,这回做梦,她却没有任何疲累的感觉,甚至,梦醒之后,她的心头,竟荡起了一丝丝温暖。

温暖的朝阳透过窗棂,投射到床上,让她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中,甚为舒适。

“小姐,你醒了?”小翠推门而进,看到已经睁开眼却赖在被窝中没有起身的小姐。

“嗯!”弱水慵懒地应了声,突然间便有了赖床的兴致,温暖的被窝让她极为眷恋,或者是,梦中那双漾满着温柔宠溺的黑眸让她不愿起床?

“小姐,今晨有从清水镇捎来的书信,应该是老爷夫人写的。”小翠把手中的黄色信封递给弱水。

弱水坐起身,接过小翠递过来的信封,拆开里面的信纸,确实是爹的笔迹,迅速地浏览了信中的内容后,弱水松了口气,姨婆的病终于有所起色。而信中亦提到,爹跟娘还会在清水镇住一段时间,直至姨婆完全康复,并叮嘱她好好照顾自己。

爹娘去清水镇也有几日了,一直没消息传来,让她担忧,而今,听到姨婆好转的消息,让弱水宽慰不少。

“小翠,帮我端盆水来,梳洗完要去书房办正事了。”弱水掀开被子,朝小翠说道。

这几日,王妈也基本上把那些小姐的情史打探清楚,除王家小姐有了思慕之人外,另外十四家小姐均无意中人,画像也均在昨天下午已经全部收集齐全。

今日,也该去玄王府找玄王说说亲事了。

梳洗完,用过早膳,弱水便又进了书房。

书房的桌上,摊着一沓的画像,每一张画像里面,都是千娇百媚的美人儿。

弱水一张张地欣赏着这些画,这些美人儿环肥燕瘦的各有各的美,或天真活泼,或聪慧睿智,或傲然冰骨,或妩媚妖娆,各种类型的均有,心里不禁十分欣慰,这十四幅美人图,玄王哪怕再挑,也能挑到一幅出来吧?

如此这般一想,弱水的心顿时亮堂起来,看着这些美人儿,她作为一个女人都觉得秀色可餐,玄王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照理说,肯定会心动。

“小翠,备马车。”弱水朝一旁的小翠吩咐道。

“小姐,备马车去哪里?”小翠疑惑地问道。

“去玄王府,做媒。”细心地卷起这叠画纸,弱水回道。

“好的,马上去。”小翠说完,便出去叫马夫备马车去了。

弱水把这一卷卷美人图用粉色缎带系上,端起桌上依然热气腾腾的茶杯,轻轻饮了口,茶杯里的水汽氤氲在眼前,弱水有点发怔,仿似透过氤氲水汽,梦中那双朦胧黑眸清晰出现在眼前。

这一回做的梦,她却记得些大概,不像之前,只是记得那么一两个影像。

梦中,那粉色衣裳的少女,给她极为熟悉的感觉,虽然一直看不清那少女的容貌,却好似,她就是那少女一般,甚至能真切地感受到那小姑娘的情绪,那欢乐愉悦的情绪。

还有那有一双朦胧黑眸的影子少年,她甚为确定,之前梦中出现的那朦胧黑眸,便是出自影子少年。

怔怔地望着茶杯里缓缓上升的水汽,茶杯里,她的容颜映入杯低,手一晃,连同杯底的倒影都荡漾开来,弱水望着那杯中的涟漪,玄王那冷漠清俊的脸庞赫然浮上毫无防备的脑海中。

弱水甩甩头,把玄王那恼人的脸庞甩出脑外,放下手中的茶杯,抬眼看向门外,却看到了一袭玄色长袍的玄王已出现在书房的玄关。

“小姐,玄王来了。”小翠从玄王的身后钻了出来。

弱水站了起来,对玄王三番两次地到访瓢府甚为吃惊,简直要误认为,“医痴”玄王被什么给附体了,不然为何频繁地离开他视之如命的研医阁,跑来她的瓢府?

“小翠,上茶。”弱水对小翠吩咐道,虽说玄王一直强调说对他不必行礼,但弱水还是谨守本分地朝玄王行了个礼,她可记得玄王的心好比绣花针孔,她可得做足本分,万不能让玄王抓住她失礼之处来当借口又整出些什么事情。

“王爷,弱水正欲去玄王府找王爷,倒没想到,这么凑巧,玄王竟然来了瓢府。就不知,玄王来瓢府所为何事?”弱水朝一进来便莫测高深地拿着那双黑眸深深望着她连一分视线都不肯移开的玄王笑得极为尴尬。

喂,玄王可否别拿如此勾魂摄魄的眼神望着她?

弱水一手捂住心跳有点失常的心口,对玄王如此要命的眼神,委实招架不住,如此的热情奔放、万分深情的眼神,只怕连金刚石修炼成的心都能被融化掉,更何况她一颗肉长的心。

如此这般,真是要命得很。

此时,小翠端了两杯茶进来,也终于让玄王的视线稍稍从弱水身上偏离了几分。弱水松口气,暗暗拍拍胸口,小翠这回出现的时间甚好,甚好……

“王爷,弱水近日取得了京城一些待嫁闺女的画像,您看看,看中了,弱水即刻去那闺女府中替王爷说媒去。”弱水走回书桌前,把绑住画像的缎带打开,将一沓画像平铺在书桌上。

弱水的话,让玄王眸中的炽热冷了几分,脸色也不太好看了,微微抿着优美的双唇,眉宇间隐隐藏着一丝不悦。

看玄王的神色,弱水不免发憷,这玄王不会又像上次那般,一听到她做媒的事儿,便拂袖而去吧?

如若次次都这样甩袖子,皇上给她出的这个官媒任务只怕是穷其一生也完成不了啊。

于是,弱水那一双素来淡定的剪水秋眸巴巴地望着玄王,默默不语地,甚为凄苦地,眼巴巴地瞅着……瞅着他。

隐约听到轻微却带着些无奈的叹息,弱水见那玄王站起身了,心便一紧,很是忐忑,他这是要再甩袖一回吗?

幸好,幸好,玄王并未走向书房大门,而是朝弱水所站的书桌走来,虽然看玄王的表情那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挂在他俊逸的脸上。

轻呼口气,敢情她这个装可怜的小眼神儿,也是带有一定杀伤力的?弱水忐忑的心终于回归本位,忙殷勤地把自己面前的那叠画像推向玄王身前。

玄王皱着好看的飞入鬓角的修长双眉,垂头看向身前的画像,双眉又皱了那么几分。

“这个,眼太大。”白皙的手指指向画像中那美人的大眼睛,玄王淡淡地道。

弱水一看,她以为,这个美人脸上最出彩的便是这双活灵活现的圆溜溜的杏眼,而竟被玄王称之为眼太大?敢情是,玄王的审美观异于常人?

呃,也对,自小便沉浸在医书中的玄王自然在审美上的水平是稍嫌欠缺的,无妨,弱水淡定地把第一幅图像拿开。

第二幅,画中的美人端端是个美人胚子,比第一幅的美人犹胜几分,粉面桃腮,肤若凝脂,就是那张不点而朱的樱桃小口便让人想采撷。

“嘴太小。”玄王说罢,便把图像丢到一边去。

这个也嫌弃?弱水微微睁大眼看向玄王,他是鸡蛋里挑骨头吧?

第三幅,一个有着纤细柳腰的美人儿正对月起舞,那不盈一握的腰身,那蹁跹的舞姿,恰如一飘逸仙女凌风从天而降。

“腰太细。”美女起舞的图像又被丢弃在一旁。

这回,弱水有点不淡定了,嘴角微抽,照玄王这种吹毛求疵的挑法,只怕这十四幅美人图没一幅能入他的法眼。

一张张的图像如雪花般地被丢弃在一旁,弱水无力地瞪着自己面前那凌乱的美人图像,欲哭无泪。

“唔,这双眼睛不错。”玄王沉吟半晌,望着眼前的美人图道。

弱水一听玄王这话犹如听到天籁般,萎靡的精神一振,朝玄王手指着的那双眼睛望去,一双剪水秋眸,眸中的情绪却淡若清风,无端地让人沉溺在此美人的眼眸中。

“王爷好眼光,不如,弱水现在就去这……”弱水看了看画中写的名字,南宫绾绾,“去这南宫姑娘家替王爷说媒去?”仿似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弱水深知打铁要趁热的道理,忙热切地说道。

“也就这双眼能看些,样子长得,不合本王的意。”玄王说完,便毫不犹豫地立刻把手中的画像扔到一边。

弱水眸中的热切瞬间熄灭,她委实低估了玄王吹毛求疵的精湛能力了。

甚为无语地望着画中被玄王赞过的那双眼睛,弱水却总感觉这双眼睛似曾相识,似乎是哪里见过?

“这个人的神韵不错。”玄王又道。

又一张图扔到了弱水桌前,这画中美人的神韵,唔,淡定从容,大气中却带着婉约,确实不错,弱水把这两幅图像放在一边。

画像继续从玄王手中往弱水手中过渡,弱水把玄王稍稍不嫌弃的图像放了开来。

“看完了,本王都不喜欢,既然这闲杂事本王替你忙完了,你是否该跟本王去办办正事了?”玄王身前一沓美人图像,已经悉数丢在了弱水身边。

闲杂事?弱水无奈地抬头望向房梁,敢情这对她来说是头等大事的做媒,玄王竟然当成是闲杂事?

那玄王口中的正事又是何等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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