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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官媒典礼

瓢府,到处张灯结彩,洋溢着喜庆的气息。

离晚宴开席还有一个时辰,瓢府外面便已经聚集着好些百姓,他们都是来祝贺瓢家小姐受封官媒之位的。

弱水虽然才受封官媒,却是深受喜爱的,她对任何人都以礼相待,不分贵贱。在受封前,就已经歪打正着地促成了好多桩姻缘。这些来祝贺的百姓中,大部分均是因为弱水而找到了对的人,过上了幸福美满的日子,所以他们甚是感激,甚至给了她一个“小月老”的美誉。

瓢府的下人看着来祝贺的百姓,很是为难。今晚是非一般的晚宴,来的都是达官贵人,更会有当朝皇帝驾到,所以闲杂人等是不能参宴的,因此不能随意让百姓进来参宴,但又不能赶走他们,毕竟他们也是一番好意来祝贺,还是去请示小姐看看如何安排。

随着仆人来到门口,弱水看到百姓都安静地等在门口,均没有大声喧哗,偶尔低头耳语,她很是感动。这些百姓都很淳朴,他们手上要么提着鸭,要么提着鸡,或提着一篮鸡蛋,虽然不是什么大礼,但对这些收入并不丰的百姓来说,这些礼物已经是相当贵重了。

“小姐,我们大家今日特意来给小姐祝贺,祝小姐喜得官位。”

一个私塾的夫子看到弱水,便走了上前,刚才乡亲们说他们没什么文化,口拙得很,便让夫子来当代表,替他们道出他们的祝福之意。

“谢谢各位的厚爱,弱水明日会开午宴,特意邀请在座的各位来吃顿便饭,不知大家可愿意赏脸?因为今日是受封之日,所以晚宴已经客满了,因此就等明日再跟各位齐聚一堂吧。”

弱水本没预想到,会有如此多的百姓来给她祝贺,看来她从小促成的姻缘都是好姻缘,淳朴的人,总会带着感恩的心。

百姓自然是愿意明日来参加午宴的,于是纷纷跟弱水道喜之后便各忙各的去了,瓢府的门口又恢复了平静。

“姑娘,别来无恙?”

弱水转身欲走,却被一个声音叫住了。

扭头看到右边的路口走来一个鹤发童颜的白须老人。

“啊,是你?”弱水吃了一惊,这个白须老人,竟是在她十二岁那年,被她爹用扫把赶出去的月半仙。

“姑娘,在下三年前卜卦所说的如果冒犯了姑娘,还请姑娘多多包涵,但那都是在下根据卦象来解的,并无意冒犯姑娘。”

“呵呵,月半仙言重了,三年前卜的卦弱水早已忘记。”

弱水微微一笑,她想不记得都不行,之后来提亲的人,依然会有意外发生,非常灵地应验了月半仙所说的话,她命中带煞,对相公不利。

“姑娘可千万别忘记在下说的话,姑娘此生可美满幸福,但现在良人未到,千万不可随意应允他人的提亲,不然害人又害己,还望姑娘慎重考虑。”月半仙苦口婆心状。

难不成,她的良人非得是妖?弱水好笑地想,如此无稽之谈,她是断然不信的。

“在下得走了,希望姑娘能把在下的话放在心里,后会有期。”月半仙转身,往来时的路离去了。

弱水并不往心里去,看看天色,离晚宴开席还有半个时辰,她得去准备了。

转身走向西苑的闺房,小翠已经把今日早上公公送来的官服理得服服帖帖,不见一丝褶皱。

换上了庄严的官服,弱水平添一股威严之气,睥睨间,官宦之女的威仪表露无遗。

“小姐,你穿上官服感觉很不一样呢。”小翠呆呆地望着弱水,一向平易近人的小姐,穿上官服后竟然无端的感觉距离遥远起来。

弱水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素净的脸未施粉黛,表情很是悲苦,没有一丝受封为官的喜悦之情。

耳边响起婉转动听的箫音,由远而近。

“小翠,你看看晚宴那边有什么要帮忙的,去帮下忙,等需要我入席的时候再来唤我过去。”

弱水打发了小翠,柳清风便出现在围墙上,手执玉箫,衣袂飘飘,俊美的脸上挂着温润如暖阳的笑意,浑身散发出让人难以抵挡的超尘脱俗之气。

几个起落间,柳清风已经出现在弱水的窗前,与弱水隔窗相望。

看着弱水一身官服装扮,柳清风微微怔了下,很快神色便恢复如常。

弱水自小跟柳清风一起长大,也算是青梅竹马,因此在他面前,她无须假装多端庄多高贵,只有他才真正知道她的性子并不如她外表那般温婉贤惠,也正因为如此,她跟他才能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柳大哥你不来参加为我举行的晚宴?”柳清风以现在这种不从大门进入的方式来见她,便知他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他来了瓢府。

“嗯,晚宴不能参加了,只能来给你送一份礼物。”柳清风摇头,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盒,递给了弱水。

“谢谢柳大哥,是什么礼物?”

弱水正欲打开锦盒,却被柳清风压住手阻止她打开锦盒。

她疑惑地抬头,却看到柳清风素来带着温润笑意的面容已经敛去了笑容。

“弱水,终于等到了你及笄这一日……”柳清风微微叹息,仿似等了千万年般,黑眸中弥漫着让人心颤的认真专注。

“我及笄这一日又怎的,还不就是一个女人必须经过的一个日子罢了。”弱水避开柳清风的黑眸,不甚自在地干笑一声,这样认真专注的柳清风让她感到很陌生,她习惯的是那个待她如小妹妹般的柳清风。

“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吗?”柳清风紧紧地盯着弱水,不放过任何一点细微的表情。

“忘记什么?”弱水莫名,柳清风今天是怎么了,竟说些奇怪的话。

“原来,你真的忘记了……”柳清风嗓音骤然变得干涩,眸中闪过一丝失望,深深地看了眼弱水,便跃身走了。

弱水纳闷,柳清风今天中邪了?

“小姐,老爷叫你出去了,公公说皇上快要来了,我们得出去迎接皇上。”

小翠奔了过来,弱水只得把锦盒放回抽屉,一听皇上两个字她就发懵,她可怜的双膝,怕是又要受虐了。

弱水来到举行晚宴的大厅,厅内已经坐满了人,想来是受邀的官员均已来了,等着迎接九五之尊。

“皇上驾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所有人均恭敬地跪在地上,迎接皇上入厅。

“众爱卿平身。”

弱水随着大家一起起身,垂头低调地站在父亲身边,从垂下的眼睑里,看到一个明黄色的身影走到她跟前,绣着龙的黄袍映入眼底。

“这位便是今日受封官媒的瓢弱水吧?”虽然温和却带着威仪的询问声传来。

“回皇上,正是微臣。”弱水屈膝回答道,依然没抬头,相信在厅上的所有人,都没有一个人够胆抬头直视皇上。

“嗯,大家都坐下吧,今日是瓢媒人的受封晚宴,不必拘谨,大家都随意些。”

皇上坐上主位,一干人等方敢就座,却也只是正襟危坐,皇上没动筷,谁也不敢先开动,只能眼观鼻鼻观口。

弱水坐在皇上的邻桌,微微抬眼不着痕迹地悄悄打量这当朝皇帝,他已人近中年,儒雅的外表却难掩不怒而威的气势。他是一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据闻每晚批阅奏折到深夜,他的努力最终让大尹朝迎来了鼎盛时期,整个大尹朝目前是繁荣昌盛,一派平和景象。

皇上坐在那儿,眉心皱起,似是苦恼着什么,沉默着。此时整个大厅的人更是连大气也不敢喘,怕惊扰了皇帝的思绪,大厅安静得连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到。

他在想什么呢?弱水内心涌起不好的预感,她现在是如坐针毡,整个晚宴最重要的一幕就是皇上给她这个受封者出题目,他现在可是在想着考她的题目?

不知谁打了个喷嚏,惊醒了皇上。

“众爱卿想必很想知道刚才朕在想什么。”皇上苦恼地叹气,“如今天下太平,民生社稷也并无让朕忧心之处,朕现在唯一挂心的是,玄王到现在依然孤身一人,至今未觅得良缘。”

弱水一听此话,顿时心降到谷底,不用说,皇帝给她出的题,无非就是给玄王觅得良缘了。

说到这个玄王,是当今皇上唯一的同胞弟弟。

先皇一共生有九子九女,当朝皇帝跟九王子玄王均由皇太后所生,两兄弟的感情甚好。这个玄王,可谓是皇室的一个怪胎,他不爱政权,也不爱财富,独独喜欢钻研医术,整日待在他的玄王府研究医术,鲜少出席社交场合,就连当朝皇帝的生日宴,都只是送份礼,露个脸便又离开,所以见过他的人,怕是除了皇室,也没几个。他除医术外其他事情都不放在上心,对于自己的姻缘大事更是从未理过,当今皇上曾经给他赐过几次婚,但都被他拒绝了。

果然被弱水猜中,皇上话锋一转:“瓢媒人,据闻你自小便促成佳缘无数,如今你已成官媒,那玄王的亲事就靠你了。朕给你一年时间,希望在这一年里,你可以替玄王找个好王妃,了却朕的一桩心事。”

“谢皇上抬爱,微臣定会竭尽全力地替玄王做媒,还请皇上放宽心。”弱水行礼谢主隆恩。

这个玄王,连皇上的赐婚都敢推拒,又怎会肯让她区区一个小官媒来左右他自己的亲事?弱水欲哭无泪,此刻连死的心都有了,难道,瓢家世袭的官媒之位,注定要毁在她这一代了吗?弱水无语问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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