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凡从早餐铺买了两个包子和豆浆，走过拐角的时候，一个人忽然扑上来抱住了他的脚：“这位哥哥行行好，我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
是个脏兮兮的小女孩乞丐，看年龄不过八九岁的样子。
肖凡想了想，把手里的包子和都豆浆递给她。
“谢谢谢谢。”小女孩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肖凡蹲下来：“你爸妈呢？”
小女孩摇摇头，不说话，肖凡知道，专门有人拐带小孩替他们讨钱，为了以防万一，他们会在暗处监视他们，于是他走开了。
过了一会儿，一个流浪汉过来，在小女孩耳边说了什么，小女孩站起来跟他走了。
肖凡从暗处走出来，悄悄跟了上去。
落城西山上有一处破败的城隍庙，因为后来在别处建了更大的庙宇，这里就被荒废掉了，所以，这里变成了流浪汉和乞丐的容身处。
流浪汉带着小女孩来到了这里。
奇怪的是，大白天乞丐不出去讨钱，反而全部挤在破庙里，更奇怪的是，上百个乞丐挤在一起，竟然没有一个人说话，像是受过训练的邋遢士兵。
肖凡闪到破庙旁边的窗户下，偷偷朝里面张望，乞丐们无规则地盘腿坐在地上，屋子中间还有一尊残旧的弥勒佛像，弥勒佛像下站着一个中年乞丐，如果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肖凡觉得他有一种特殊的气质。
“各位。”中年乞丐说话了，“今天叫大家过来，是为了张先的事，五个月和三个月前赵老四和李亮的失踪，想必大家都还记得，本来我也没怎么在意，以为他们自行离开了，但是昨日张先又不见了，这就不是偶然事件了，我们做这行的，没有身份没有住所，我们的失踪更不会引起任何人注意，所以，我隐隐觉得，这里面可能存在很严重的问题。”
一个离他最近的乞丐问道：“彭老大，你觉得会有什么问题呢？”
彭老大凝眉说：“说不上来，但有种不好的预感，总之，以后大家都注意一点，我要重新分配下，大家不能再单独行动，这样互相有个照应。云帆，你消息最灵活，你去打探一下有没有张先的消息。”
一个少年乞丐从人群中站起来：“好的。”很调皮的声音。
他叫叶云帆，看上去十五六岁，狡黠地大眼睛亮亮的，灵活地一转一转。
刚才向肖凡乞讨的小女孩悄悄凑到叶云帆旁边，在他耳边说：“云帆哥哥，我想跟你一起去。”
叶云帆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行，小画眉。”
这时，肖凡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大作。
彭老大身手敏捷地跃出了窗外，肖凡掏出手机，没来得及按掉，彭老大已经站在了他面前，凌厉的眼睛盯着他：“你是谁？”
连接失踪了三个人，这个小子又无故出现在这里偷听他们说话，彭老大不得不起疑心。
肖凡落落大方地施了个礼，说：“我叫肖凡，无意偷听各位说话，请原谅。”他简单地说了如何跟着那个叫小画眉的小女孩到这里，言辞诚恳。
彭老大看他不像是说谎，但心里的戒备还是没有消除，姑且先让他离开。
肖凡站在原地没有动，说：“彭先生，或许你可以去警局报案。”
“这事不用你管，小兄弟，你自行离去吧，免得惹出不必要的麻烦。”彭老大冷冷地说。
肖凡看他这样，只好先告辞。
彭老大对叶云帆附耳道：“你悄悄跟着他。”
肖凡一边走下山，一边给肖辰回了个电话，刚说出一个“喂”字，一股针扎般的疼痛穿过太阳穴，紧接着整个脑袋剧烈地痛起来，他双手抓着脑袋痛苦地蹲下来。
手机摔在地上，那边肖辰在焦急地喊：“哥，哥！你怎么了？哥！”
中医院的门口栽着很多秋海棠，里面也种满了观赏花树，风景极好。
肖辰，许歌飞和林樱冲进中医院大门，住院部的门口坐着一男一女两个乞丐，正是叶云帆和小画眉。
“我哥呢？他怎么样了？”肖辰抓起叶云帆问。
“唉唉，是我们把他救到医院的，你就这么对待你哥哥的救命恩人的？”叶云帆不满地推开肖辰。
许歌飞拉住肖辰，对叶云帆说：“对不起，我们也是担心，小兄弟，你不要介意。”
叶云帆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拉着小画眉往前面走了。
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从病房走出来，肖辰冲过去：“医生，我哥哥他怎样了？”
这位医生很年轻，看上去儒雅有风度，他笑笑说：“放心，常医生已经给他检查过了，他已经醒了，你们可以进去看他。”
“谢谢！”肖辰急急地冲进去，许歌飞也紧跟了上去。
林樱没动，问道：“医生，请问他是什么问题？”
那位医生说：“我也不是很清楚，常医生只说不严重，休息一下挂瓶点滴就好了，我是他的助手，我叫刘学言。”
林樱说：“谢谢。”
刘学言笑笑：“不必，有事尽管来找我。”他走开了。
叶云帆打了个哈欠对林樱说：“这位大姐姐，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你放心，我们不会赖皮地敲诈你的。”
林樱蹲下来对小画眉笑笑：“那怎么行，姐姐怎么也要谢谢你们，小妹妹，你想吃什么，姐姐带你去吃。”
小画眉两眼一亮，但是叶云帆拉起她走了：“不必了，多谢姐姐好意了。”
林樱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跟了上去。
叶云帆忽觉肚子里微胀，让小画眉坐在胡同墙边：“你在这里等我，哥哥去方便一下。”
“云帆哥哥，那你快点回来啊。”小画眉说。
“放心，我很快回来。”
叶云帆走后不久，林樱跟了上来，她正要朝小画眉走过去，两个染着金黄头发的小青年喧闹着走过来，其中一个在小画眉身边拉开裤子就对着墙角撒起尿来。
“哎呀！”小画眉捂着眼睛跑开了。
“呦呦，这小乞丐害羞了！”两人像做了什么成功的事一样哈哈大笑起来，另一个跑上去一把将小画眉抱起来。
“放开我！”小画眉挣扎着。
“你别说，这孩子长得还挺俊的，小妹妹，跟哥哥回家好不好，哥哥给你做好吃的。”小青年猥琐地笑着。
“喂！你放开她！”叶云帆冲过来。
小画眉叫道：“云帆哥哥救我！”
小青年一脚踢开叶云帆：“臭小子，滚一边去！”
叶云帆爬起来，再次冲上去，小青年又一次踢开他。
叶云帆趴在地上，吃了一嘴的泥，他大吼一声，不依不饶地再次爬起来。
小青年正准备一脚踢过去，一个人影闪电般冲过来，一脚扫在他下盘，小青年仰面向后摔去，小画眉被抛了出去，那人影足下一点，身子腾起，半空中接下了小画眉。
另一个小青年见势不对，忙扶起摔在地上的同伴。
林樱轻轻放下小画眉，冷冷地看着两个青年：“不知廉耻。”
两个小青年见是个瘦弱女子，胆子大了起来，骂道：“那里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丫头，敢打你爷爷！”
林樱说：“嘴巴再不干净，我就送你去见你太爷爷。”
小青年被激怒了，大喊着冲过来，林樱示意叶云帆拉开小画眉，小青年一拳朝林樱挥过来，林樱偏头一闪，顺手扣住小青年的手臂，身子一旋，一个过肩摔狠狠摔出去，小青年吃了一嘴泥土，另一个趁机从后面袭击林樱，林樱矮身就地往后一滑，一脚踢在他膝盖上，小青年单膝跪倒，林樱抓住他的手扣在背后，右脚踏在他后颈，小青年赶紧偏头，左脸一下子贴在满是石土的地面上，有点辣辣的疼。
“记住，行为不检点，总会有人来教训你们。”林樱直起身说，“滚吧。”
两个小青年如获大赦，狼狈地爬起来跑了。
叶云帆走过来，犹豫了一下，说：“谢谢你。”
林樱说：“你们也救了我朋友，这算是报答。”
“可是，你为什么跟踪我们？”叶云帆不客气地说道。
林樱说：“为了搞清楚一件事，你们救的那个大哥哥，他是在哪里晕倒的？”
叶云帆看了看她，说：“大街上。”
“我就不信周围没有路人，需要你们这两个小乞丐来救，小弟弟，请告诉我真话。”林樱盯着叶云帆的眼睛说。
林樱的眼睛深邃不可见底，叶云帆一时愣住了。
这时，林樱的手机响了起来，许歌飞在那边带着哭腔说：“小樱，肖凡他出事了，你快回来！”
“别着急，慢慢说，怎么回事？”
“我也不清楚，躺在床上好好的，突然疯狂地打起滚来，身上好像很痛的样子，又不知道哪里痛，医生说好像中毒了。”
林樱放下手机，俯下身抓住叶云帆的肩膀，严肃地说：“现在，把你知道的一五一十告诉我，否则，你和你的这位小妹妹，恐怕都要吃点苦头。”
叶云帆看着林樱的眼睛，忽然害怕起来。
医生给肖凡打了镇静剂，肖凡虚弱地躺在病床上，肖辰和许歌飞守在一旁，眼睛红红的。
林樱走进来：“中了什么毒？”
许歌飞说：“不知道。”
“不知道？”
“对，那个常医生说，这种毒很奇怪，他们要研究一下。”
肖辰骂道：“还说是这里最好的医生，狗屁！对了，那两个小乞丐呢？会不会是他们下的毒？不是他们，那肯定是有人指使他们，快把他们抓回来问问！”
“你冷静点，不是他们。”林樱说。
许歌飞看着肖凡悲伤地说：“如果梅先生还在，他一定可以治好肖凡的。”
林樱想了想：“梅先生虽然死了，但是也许他一样可以救肖凡。”
紫竹园小屋。
林樱带肖辰进了一间小屋，里面放了很多落满灰尘的医书。
“这些都是梅先生生前留下的，我们或许可以在这里找出医治你哥哥的方法。”林樱说。
肖辰看着那些堆得密密麻麻的书瞪大了眼睛：“这么多？”
“所以我做好了准备。”林樱拿出几盏油灯，“这里不通电，但看样子我们得看一晚上。”
肖辰想到了哥哥痛苦的样子，什么也没有说，上前翻开了梅先生的医书。
安静的夜晚，紫竹园小屋内透出微弱的灯光，柔柔地铺在窗户上，是温暖的黄色。屋内只有沙沙的翻书声，几只不知名的虫子在外面的草丛间叫着。
与此同时，许歌飞守在肖凡的病床边，担心地没有睡意。
天蒙蒙亮的时候，一声开门声把许歌飞惊醒，是林樱和肖辰回来了？许歌飞从肖凡的病床边弹身而起，病房门开了，却不见人进来。
她疑惑地走出去，一个白色的人影突然出现在眼前，许歌飞闻到了浓浓的来苏水的味道，她急忙后退了一步。
“原来是刘医生，你吓死我了。”许歌飞拍着胸口。
刘学言奇怪地问：“怎么了？”
“没什么，可能是我多疑了，刘医生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许歌飞说。
“今天是我的早班，顺便来看看昨天的那个病人。”刘学言看了看她，“你，一整晚都没回去？”
许歌飞点点头。
“一定是你男朋友吧？”刘学言暧昧地冲她笑笑，走到肖凡病床边做例行检查。
“哎……”许歌飞正要解释，肖辰和林樱猛地冲了进来。
“怎么样小樱，找到了吗？”许歌飞急忙问。
肖辰没说什么，跑到肖凡身边，伸手拉开他的衬衫领口，在他肩膀上，有一个红色的小圆点。
“没错，就是金娃娃毒蛛！”肖辰叫出来。
“金娃娃毒蛛？”许歌飞问，“那是什么？”
刘学言也把脸转过来。
林樱说：“是梅先生医术上记载的一种毒蜘蛛，和肖凡中毒的症状一模一样。”
许歌飞像想起了什么，恍然道：“对了！一定是那天在蜈蚣窑被那只蜘蛛咬伤了！”
“蜈蚣窑？”肖辰奇怪道。
“对，就是给秦川抓蜘蛛那次，有一只蜘蛛咬了肖凡一口，但是当时没事，所以就没在意。”许歌飞说，“小樱，这毒该如何解？”
“梅先生有记载，但是有一位草药恐怕有点难办。”林樱说。
“是什么？”
“三才草。现在市场上几乎没看到，深山里可能还可以找到，它喜生长在阴暗潮湿的角落，草叶呈菱形，这里有梅先生画的示意图。”
刘学言一直在听他们说话，欲言又止。
林樱说：“歌飞，你和肖辰留在这里照顾肖凡，三才草我会去找。”
肖辰说：“不，我和你一起去，我不能安心留在这里。”
许歌飞说：“还是我去吧。”
林樱说：“你们不知道去哪里找。”
许歌飞问：“你知道？”
林樱说：“我自有办法。”
叶云帆坐在街边，小画眉躺在他身边，眯着眼小憩。
“叮”，一枚硬币落在叶云帆的碗内，叶云帆回过神来，低头感谢：“谢谢好心人，好人必会大富大贵。”
“小弟弟，带我去见你们的彭老大。”
叶云帆抬起头，林樱和肖辰站在眼前。
彭老大正为张先失踪的事烦扰，他站在熙熙攘攘的街头，来到了张先固定行乞的巷口，徘徊。
这时，叶云帆和小画眉远远走过来，身后跟着一个少男和一个少女，走近了，他忽然认出那个女孩子来。
不待叶云帆介绍，肖辰开门见山道：“你就是彭老大吧，我们来和你做个交易。”
彭老大看了看他：“你是昨天那个小伙子？”
叶云帆说：“不是，那个躺医院了，这个是他兄弟。”
彭老大把目光转向林樱：“你找我有什么事，直接说吧。”
林樱说：“我帮你找出失踪乞丐的下落，你叫人帮我找一种草。”
彭老大没有犹豫：“行。”
似乎是没想到他会答应得那么爽快，林樱和肖辰愣了一下。
“但是有一个条件。”彭老大说，“你不可借助警察的力量。”
林樱也答应得很爽快：“行。”
肖凡似乎又开始痛了，捏紧了拳头，额头开始冒冷汗，嘴里却没有哼一声。此刻他的意识还没有清醒。
许歌飞拿出纸巾细心为他擦汗，心疼不已。老实说，她宁愿和林樱一起去找草药，坐在这里看到肖凡这个样子，她心里比谁都难受。
“这个痛，本该由我来受的。”她看着肖凡说。
下午两点的阳光太刺眼，许歌飞走过去拉上了窗帘。
一转身看到刘学言坐在了肖凡病床前。
“我下班了。”刘学言说，“你有什么问题可以找值班护士。”
“多谢刘医生。”许歌飞走过去替肖凡轻轻盖好薄毛毯，身体无意地挡在了刘学言和肖凡之间。
“那我就先走了。”刘学言站起来走出了病房。
许歌飞看了眼病床头柜子上的水杯。
“这里就是张大哥乞讨的固定地点了。”叶云帆指了指地上的那个破碗，它倒扣在地面上，旁边还散落了一个崭新的一毛钱硬币。
叶云帆说：“前两个也是忽然失踪，碗还在原来的地方。”
林樱蹲下来看地上的沙土。
“唉，这里有个打火机。”肖辰从旁边捡起一个旧打火机。
林樱接过来闻了闻，有一股淡淡的来苏水的味道。
突然落下的黑夜，窗外灯火阑珊。
肖凡和这黑夜一样安静了，许歌飞吃了点东西，喝了点放在柜子上的水，忽然觉得很累，手撑着额头靠在病床边闭上了眼睛。
过了许久，病房门悄悄打开了，一个黑影闪身进来，走到许歌飞面前看了看她，许歌飞似乎睡得很熟。
他扛起了病床上的肖凡走出来病房。
黑影刚走出病房，许歌飞就睁开了眼睛。
黑影是刘学言，许歌飞早就有所察觉，所以她没有喝那杯水。她只是觉得奇怪，他为什么要带走肖凡？
刘学言带着昏迷的肖凡走进自己家，许歌飞找到一扇开着的窗户跃了进去，奇怪的是，刘学言和肖凡突然不见了。
房子不大，看来是他一个人住，许歌飞清楚他们进来了，怎么会突然不见呢？
她竖起耳朵，仔细听着，从地底下传来了细微的声响。莫非这里有个地下室？
没错，这里的确有个地下室，刘学言把肖凡扛下来，放在了一张干净的病床上，这时肖凡突然醒了，他一下睁开眼，面前是一张阴阳脸面具。
“你是谁？”肖凡从床的另一边滚下去，伺机逃走，刘学言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将他按在了床上。
“放开他！”许歌飞从后面冲上来，一脚把刘学言踢到一边。
肖凡正要起来，但是觉得头晕，浑身忽然无力，许歌飞也是一样，身体软软地倒了下来。
林樱和肖辰快急疯了。
“这么大个医院，人怎么会突然不见呢？我要去找院长要人！”肖辰大声地骂道。
林樱拉住他：“你冷静点。”
“我怎么冷静？”肖辰甩开她，目光冷冷的，“你倒是一点也不着急啊，我该佩服你的定力还是怀疑你的冷血？”
林樱没有生气：“冲动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找他们调监控录像。”
这时，叶云帆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说：“好消息，找到那个三才草了！”
肖辰没好气地冷言：“人都不见了，草药有什么用？”
两个护士从旁边跑过去：“看到刘助手了吗？常医生急着找他。”
“没看到。”
林樱来到院长办公室，院长马上站起来：“真不好意思，手头有很忙的事，现在我就陪你去看监控录像。”
“请问，常医生的助手今天是不是没有来上班？”
院长抬起头：“怎么了？”
林樱说：“请你告诉我刘学言的住所，立刻。”
许歌飞闻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咳嗽着醒了过来。
还是那个地下室，她一下坐起来，环顾四周，首先看到了旁边一张病床上的尸体，赤裸的身体上满是鲜血，她忍不住要呕吐。
“你醒了。”刘学言说，他脸上还带着那个面具，“这里的空气里有一种迷药，我在面具上涂了解药，所以我没事，你们才会晕倒。”
许歌飞还是觉得浑身使不上劲，她看到肖凡躺在另一张病床上，急了：“你想干什么？”
“别怕，我不会害他，只是想救他。”刘学言说，他拿起了一把手术刀。
“住手！”许歌飞想扑过去阻止他，身体却重重摔在地上，“我求求你，放了他。”
刘学言有点生气了：“你怎么不明白？我是想救他。”
“救他？那那具尸体是怎么回事？”许歌飞指着旁边病床上那具鲜血淋漓的尸体。
“那只不过是个没用的乞丐，他活着是没什么意义的，不如做点对人类有用的事。”刘学言说。
“有用的事？”
“对，我在他身上做实验，以此来救助世人，不好吗？”
“难道他们就没有生命吗？你这样做很残忍！”
“可是他们的生命是卑微的，如果他们可以奉献出来，反而让他们的灵魂得到升华，我这是在帮他们。”
“狗屁逻辑！”
刘学言的眼里迸出可怕的光芒：“那你告诉我，怎样才算正常逻辑？这个世界有正常逻辑吗？那个常医生，专科毕业，狗屁医术不通，就因为老子厉害，就可以靠着他爬上医院的高位，我呢？辛辛苦苦学完四年大学，天天学习到半夜，却只能在他手下做个小助手，这是正常逻辑吗？现在的医院，哪里为病人想过，他们只知道拼命榨病人的钱，三味药就可以解决的他们要用三十味药，现在瞻显一个医院名声的不是救助了多少病人，而是医院的表面多么华丽，医生的收入不是工资，而是取决于红包！”
许歌飞被刘学言的语气吓怕了。
“我只是想做个医生，解决病人的痛苦，但是现在这两个字让我很恶心，你说，我一个凡人，有什么办法？”
许歌飞下意识地看了看那具尸体。
刘学言冷静了一下：“好了，你现在还有问题吗，我要给他做手术了。病人的生命一刻不能耽搁。”
“唉！你知道怎么救他？”
刘学言笑笑：“你放心，我已经在那个乞丐身上试验过了，你应该相信我，而不是相信什么偏方土方，就算你们找到了那种药，也就不了他。你放心，我给他打了麻药，他不会有任何痛苦。”
他举起了手术刀，冰冷的刀锋闪着寒光逼近了肖凡的脖子。
许歌飞害怕极了，刘学言已经因为长期的压力精神错乱，这个时候，还有谁能救他？
“等等！”许歌飞大声喊。
“又怎么了？”刘学言不满地问道。
“你听，你家里好像进来人了。”许歌飞的声音有些颤抖。
刘学言静静听了一会，果然听到了细微的脚步声，他烦躁地举起了手术刀：“病人要紧，麻药的效力快过去了。”
“不要！”许歌飞拼尽力气扑到肖凡身上，手术刀一下刺进许歌飞的背，鲜血喷了出来，溅在刘学言的面具上。
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许歌飞听到林樱和肖辰撕心裂肺的叫喊，然后身后的刘学言重重摔在地上。
仿佛听到了一声叹息，是谁？许歌飞不知道了，她彻底昏了过去。
似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许歌飞醒来的时候，眼前是脸色苍白的肖凡。
“你没事了？”许歌飞要坐起来，背上突然一阵刺痛。
“别动。”肖凡压住她的肩膀把她按回床上，心疼地说，“那一刀刺得很重，要多休息。”
“你的毒……”
肖凡笑了笑：“已经解了，你放心，现在我来照顾你。”
彭老大在城隍庙内，对面是林樱和肖辰。
“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你们就此离开吧，不要再回来了。”彭老大说。
“喂，我们好心来谢谢你的，摆什么臭脸啊！再说你也欠我们一个人情吧！”肖辰不满道。
彭老大看着他：“那不就行了，咱们互不相欠了。”
肖辰拉起林樱：“走走走，跟这种人有什么好说的。”
林樱看了看彭老大，他漠然地转过身，似乎不想再与他们说话，只得跟着肖辰先离开了。
他们走了许久，彭老大才转过来看着两人的背影，叹了口气：“如果可以，咱们还是再也别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