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恩恩怨怨

接下来的几天，老头子都没打过我。应该是打腻了吧，老是打一个人也怪无聊的，何况是我这样一个不经打的人。无论如何，不挨打，有饭吃，这样的日子总还算是不错的。老头子每天要打坐一个时辰，这一个时辰里，我是可以出去的。实话是，我是不可以留在屋里看他打坐的。这样一个时辰里，我通常都会被安排在另一件屋子里，也是坚固的，黝黑的，不过却有很多书架，很多书。有个打扫卫生的小厮，叫木易，有时会在这一个时辰里与我碰到，有时却不会。木易无疑是我见过最热情的人。而且我很怀疑他的热情是因为我可以帮他打扫卫生产生的。不过他教会了我一样很重要的事，就是识字。他认识的字实在可以用屈指可数来形容，可他毕竟是我第一个老师。我第二个老师便是老头子。老头子虽然常打我，但我向他问字，他从来不拒绝。有时我会很高兴问到了他也不会的字，他便怒喊一声把送饭的冷风叫来。冷风看起来虽然冷冷的，但认识的字是真多，我还从来没见到有他不认识的字。所以冷风便成了我第三个老师。有一天我突然想起两个很重要的字，那就是我的名字，我却不会写。我怎么可以不会写自己的名字，这简直是奇耻大辱。老头子只会写“阿”，于是冷风来了，出乎意料的是他竟然也写不出“末”字。真的好奇怪，我一直以为自己的名字是世界上最好写的名字，没想到这一日之间竟然先后难住了无所不知的我、老头子，还有冷风。但冷风无疑是个会想办法的人，他说既然大家都不会写，那就随便写一个“莫”好了。这是个很馊的主意，以至于老头子一脚便把他踢出门外。冷风再来的时候，手里并没提着装饭的篮子，却拿着一副纸笔，门一开，他便兴奋的说道：“好了，庄主原来会写‘末’字！”我看着纸上躺着的两字大字：阿末！只感觉这字写得铿锵有力，宛若一块有灵气的石头。我煞是喜欢，刚要伸手去接，老头子突然冲了过来，一把将我撩到一边，惊道：“你们庄主竟练到了浮云二十式的第十五层了不成？”冷风一怔，道：“前辈何必说得这么专业，我哪里懂得这些？”我搞不懂老头子又发什么神经，难道从人家写的字里面，还能看得出对方工夫高低不成吗？老头子端着那两个大字，喃喃道：“果然神速，果然神速！不知我还能不能打得过他？”冷风见没自己什么事，便退出去锁好了门。不得不说我的名字很有分量，因为从这天开始，我必须待在书房里两个时辰。我很高兴，因为每天可以和木易碰面的几率增了很多。每次和他聊天，我都感觉受益匪浅。他经常会告诉我很多我以前不知道的事情，比如：“浮云山庄”庄主叫李豪客；少庄主也就是第一次抓我和小女人来的坏蛋叫李舒同；“浮云山庄”是江湖第一大的山庄；浮云二十式是江湖人皆觊觎的内功心法；老头子名叫天庭，曾是九龙山掌门。这些都是我感兴趣的事情，木易也都娓娓道来。可为什么老头子被关在屋子里，还锁上铁链，这些连木易也不清楚。他既然不清楚，那我肯定也不清楚。然后我却是个很好奇的人，我虽然知道这幕后肯定有着极大的无可告知的秘密，但我还是很想知道。于是吃饭的时候，我哆哆嗦嗦地问老头子：“爷爷，你为什么会被浮云山庄的庄主关在这间屋子里？”老头子手轻轻一动，我唰的一下跑出一丈远。老头子突然“哈哈”便大笑起来，道：“你跑得倒挺快，我不打你，你过来吧！”老头子言而有信，这点我是再清楚不过的，于是我安心的走回桌边。老头子笑着问道：“你为什么想知道这件事？”“好奇！”我的确是很好奇，所以也用不着瞒他。“其实告诉你也无妨，反正你是离不开‘浮云山庄’的！”我打了一个冷战，虽然我在这里不再挨打，还有饭吃，可我总感觉这里不适合我，也不属于，我不只一次做梦离开这里，可每次梦境里都会在出现许多条大路，我实在不知道走哪条才好。老头子不管我在想什么，向我说道：“我那次与十八大高手寻不到轩辕一剑，寝食难安。十八大高手与我同仇敌忾，亦希望能找到轩辕一剑，将他处死。奇怪的是，此后数年，江湖上竟再没听到过轩辕一剑的名字，就好像这人突然人间蒸发了一样。这‘浮云山庄’庄主李豪客便是我那挚友，知我无家可归，便邀我来到‘浮云山庄’。”我知道“邀”便是请的意思，但老头子这副样子显然不像是被请来的。“可我毕竟是一派掌门，怎可轻易寄人篱下。李豪客知我脾性，便问我想不想报仇。我自然是想亲手将那畜生杀死的。可李豪客问我，轩辕一剑的功夫和我比起来哪个更高？这下可真把我问住了。轩辕一剑的剑法、轻功、内功，在江湖上绝对都算得上数一数二的水平，我虽然也在江湖上有自己响亮的名号，可和他一比，哪里还敢说曾经是他师傅？”我听木易说过，老头子的功夫和那十八大高手在伯仲之间，江湖上只凭“九龙霸王”的名号也是足以威震四方的。他若认为自己不是轩辕一剑的对手，那轩辕一剑的功夫实在是高得可以了。老头子子仰头道：“于是我便问李豪客有什么办法？李豪客便问我：你可知道浮云二十式？浮云二十式是浮云山庄的镇庄之宝，举世皆知，我又怎会不知道。没想到李豪客那等大度，竟答应让我与他同修这浮云二十式。但这毕竟是他家传之宝，他也怕我学会这门功夫便溜之大吉，所以便把我锁起来。这浮云二十式共有二十层，一层比一层深奥，一层比一层难学，我学了八年多，现在也不过修到第十二层，但我此时功力，比八年前翻了何止三四倍。我自认为自己修的已经很快，没想到李豪客这厮竟然在这八年里修到了十五层。他现在的功力，怕是在十八位高手里排得上第一了吧！”“那你呢？”我一直听十八这个数字，很是好奇这十八个人是怎么凑到一起的，为什么不再加上老头子，凑成十九高手。“一年前，李豪客只修到第十二层，那时我尚能打败他，一年的时间，没想到他竟然跃升到了第十五层，这实在是超乎我的想象！我恐怕敌不过他了吧？”“不试又怎么知道呢？”窗外突然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