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话
鸟语花香，绿树成荫，温暖的阳光撒满漫山遍野，画中之景，亦不过如此。
高达以为自己身在梦中，不自觉的掐了掐自己的脸，剧烈的疼痛让他确定，这不是梦。
一只漂亮的鸟儿落在他的肩头，冲他鸣叫，声音欢快悦耳，宜人心肺。
——这里是哪？
这是他第一个疑问。
远处，一个有着城墙的小镇映入眼帘，城楼上还有巡逻的士兵。
——古代？
——不，绝对不是！
城墙和城里突出来的几处堡垒，外形都不像天朝古代的东西，而更像是西方中世纪建筑物。
——我一定是穿越了！
这个结论是他在综合所有所见之后总结出来的，而事实也是如此，他确实从那个传送门穿越过来了。
忽然，他发现自己穿着裙子，胸前也有隆起。再细看，皮肤除了有点脏和缺乏水份外，十分柔嫩，和娇弱少女无二。
“怎么会这样！？”他大叫一声，声音甜美，清脆如银铃。
“变成……女孩了？”
没错，现在的他长发披肩，身穿破旧连衣长裙，有一边的裙子裂开，露出一条光滑修长的玉腿。
他戴着衣服自带的头罩，与长发一起，遮住了半边脸庞，只露出另一半苍白的面容和一只清澈的眸子。
以后应称呼“他”为“她”了。
“小芽！小芽！”
她大声喊着妹妹的名字，明知机会渺茫。
边走边喊，一直走到城门也没见妹妹的影子。
前方有两个门卫，她打算上去碰碰运气，一边比划、一边形容妹妹的外形和只有一只脚的特征，可是，门卫只是摇头。
再往里，就是进城了。城里行人繁多，想找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看来找妹妹的事，只能从长计议了。
“咕噜噜……”
肚子饥饿的声音，也不知道这个身体有多久没吃东西了。
高达这才发现自己有多么饥饿和疲惫，连一步也不想多走，靠墙坐下休息。
城里人来人往，很少有人注意到角落里的高达，但也有好心人向她身前丢下几枚钱币——她现在的打扮就是乞丐的模样。
突然，迎面走来一个面目可憎的中年人，一边骂一边抓起她的头发：“一下午没找到你，居然跑到这里来偷懒！烂货！”说着，就扇了她一耳光。
她全身一机灵，从中年人手里挣扎出来，捂脸怒道：“你是谁？为什么打我？”
“什么？连你爸都不认得！臭玩意儿！”说着便是窝心一脚，踢得她眼冒金星。
等高达反应过劲的时候，已经被中年人揪着后领，押着向城里走了。
“什……什么？我爸？”
如果从路边突然窜出一个陌生大叔，揪着你的耳朵说我是你老爸的话，估计大部分的人都会和高达现在的心情一样，感到莫名其妙。
“臭丫头，外面兜一圈就把什么都给老子忘了？”中年人眉毛一竖，将高达丢在一群沿街乞讨的孩子中间，喝骂道，“你已经几天没收入了，如果今天再不给我拿出点成绩来，今晚就别想吃饭！”
中年男子冷哼了声，在撂下这句话后，丢下一脸迷糊、什么都没弄明白的高达就走远了。
“什么啊……”高达疑惑着看了看身边的孩子，发现他们现在和自己的打扮差不多，都是破破烂烂的，完全一副可怜的难民小乞丐装束。
“刹娜，你又惹……头儿不高兴了……”正在高达郁闷的时候，一个金发的男孩凑到高达身边道，虽然脸上脏兮兮的，但是那双眼睛却格外有神，破烂的穿着也无法掩盖住男孩清秀的长相。
高达左顾右盼了下，在发现身边没有其他人后，才确定这个男孩是在叫自己，高达指着自己对男孩道：“……你刚才叫我……刹娜？”
男孩点了点头，有些古怪地看着高达。
刹娜……是这个身体的名字？在醒来的时候，高达就已经确定了自己现在变成了一个女孩子，所以略微一思考就弄明白了。默念了几遍这个名字，高达暗示自己在这个奇怪的世界，估计自己以后都要用这个名字，反复念叨是一种心理暗示。
看着表情木讷，嘴里还似乎念念有词的高达，男孩脸色微微变了变，一把按住了高达的肩膀道：“刹娜，你怎么了？该不会被那个疯男人打傻了吧？我是你朋友利冯兹啊……”
男孩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高达一跳，特别是对方说的名字……李疯子？这家伙居然叫李疯子？
“李疯子？”刹娜（以后就用这名字了）嘴角抽动了两下，看着金发的男孩。
在听到这个无比拉风的绰号后，利冯兹却是松了口气：“还好你没事……不过以后能别这么叫我吗？虽然咱是个乞丐，但是至少还没修炼到疯子的境界……”
听着利冯兹的话，刹娜露出了一抹笑意。
“对了，刹娜，头儿……今天看起来很不高兴，你又怎么惹他了？”
对此，刹娜只能无知地摇了摇头，鬼才知道！我刚才莫名其妙地被他揪过来的，这身体的记忆我怎么会知道？
无奈地耸了下肩膀，利冯兹叹气道：“算了，等会儿努力工作，多赚点钱回去，头儿的气也该消了吧……”
在之后和利冯兹的交谈中，刹娜得知自己和身边的这群孩子都是归一个叫‘独狼’的男人‘照顾’的，男人要他们叫他老爸，每天管饭，但是前提是你白天得沿街乞讨，有没有饭吃取决于你的工作业绩，其实说白了就是他的赚钱工具，对于那种业绩特别差的，‘独狼’也会特别照顾，比如蹲在那边角落里瞎着眼睛的那个孩子，就是‘独狼’为了增加可怜度而弄出来的成果。
而且听利冯兹的话，‘独狼’似乎对刹娜的工作成果非常不满，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利冯兹没有说下去，只是沉默着看了眼那个瞎眼的孩子，不过意思刹娜已经完全明白了，不由后辈一阵发寒。
虽然明白要不到钱的后果很严重，但是刹娜毕竟还保留着属于‘男人的自尊’，要让她低声下气地去向路过的人们乞讨，这种事情刹娜还是无法做到的，所以说刹娜的破碗里的铜币数量是最少的。相比刹娜，利冯兹可就游刃有余了，几乎一会儿的时间就盛得满满的。
在这期间，‘独狼’前来巡视过一遍，看到利冯兹的收入可观，独狼也觉得越看这小子越顺眼。不过当目光落在刹娜的破碗里的时候，脸色当场就变了。
看着独狼的脸色阴沉，利冯兹暗叫一声不好。
独狼走到刹娜面前，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将她提了起来，恶狠狠地瞪着她道：“臭东西，又在偷懒？看老子怎么收拾你！”说着，抡起拳头，正要打下。
本来刹娜此时一定会求饶的，但是这次却出乎独狼意料了，刹娜居然毫不退让地和他对视着。这让独狼肚子里的火气又是一阵暴涨，恨不得将这个死丫头给拆了。
“老爸老爸，饶了她吧，是我刚才拿了她碗里的钱，才会这样的！”利冯兹慌忙插入到两人中间，笑呵呵地说道，“刹娜还是很能干的，真的……”
疑惑地看了眼利冯兹，独狼沉声道：“真的？”
利冯兹头点得像小鸡啄米一样。
刹娜自然明白利冯兹是在为自己开脱，但是心里就是不是滋味，正想要否决时，却看到了利冯兹的眼色，话到口又吞了下去。
冷哼了声，中年男子将刹娜放下，看向利冯兹时，目光明显柔和了许多：“以后不许这么做了，记住！”
利冯兹唯唯诺诺地点头，在狠狠看了眼刹那后，中年男子离开了。
利冯兹坐到刹娜身边，道：“……我说，大小姐诶，无论你过去是什么，但是现在你那高傲的自尊可帮不了你，小命没了，什么都别谈了。”
“为什么……要帮我？”刹娜其实根本不像刚才镇定，在中年男子的拳头即将打下来时，刹娜被吓得完全说不出话来，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原本属于男孩子时的坚强似乎在变身后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如果不是强烈的自尊心的话，刹娜甚至忍不住要哭出来。
“……你可以帮我当成疯子。”利冯兹调侃道。顿了顿，看向刹娜道，“我们是朋友吧，刹娜？”
“朋友？”
利冯兹点头道：“朋友间帮忙什么的不是很正常的吗？”说完后，利冯兹站了起来，此时已经临近夕阳落日时分，火红色的夕阳照耀着男孩的侧脸，利冯兹道：“诶诶，不说了，又得去干活了，得把你那份也赚出来……”
愣愣地看着利冯兹的背影，刹娜似乎也被感染了一丝笑意。
……
在独狼晚上验收的时候，利冯兹果然提前将一半的钱交给了刹娜，这才让独狼没有再次殴打刹娜。
小乞丐们的家是一个简陋的屋子，地上随便铺了些杂草就算是床铺了。
晚饭是一些冷硬的干面包，虽然看起来就不会让人产生食欲，不过这一天下来的折腾却着实也让刹娜饿了，几乎没有思考就抓起了面包一口咬下，不过刹娜咬到的却是自己的手指。
缓过神来一看，发现手中的面包已经在利冯兹手里了，回应刹娜疑惑的目光的是利冯兹沉重的摇头，利冯兹嘴唇微微抖动着，虽然声音很轻，但是刹娜却很清晰地听到了他的话：“别吃……”
虽然不明白，但是刹娜却选择了相信利冯兹的话。
在看到刹娜的反应后，利冯兹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自己却大口大口地嚼了起来。
看着刹娜依旧迷惑的眼睛，利冯兹将刹娜带到角落里，低声在她耳边道：“我和你说过的，别吃独狼这厮给的东西，忘了吗？……这些东西里面有慢性毒药！”
利冯兹的话让刹娜的瞳仁一下子收缩了起来，失口问道：“那……那你？”刹娜的呼吸一下子停滞了，她可是清晰得记得利冯兹一口一个，毫不犹豫地将那些面包全部吃掉的！
“我发现时已经吃了很多了，无所谓了，但是却不能让你和我一样！”利冯兹左右打量了一下，道：“等那家伙睡了后，我给你去弄点吃的。”
毒药！独狼这家伙也未免太狠了点吧？！他弄残了这群孩子的身体，还要给孩子们吃毒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看样子利冯兹已经知道这件事情很久了，但明知是毒药还吃下肚子，他怎么想的呢？为什么不逃走呢？
刹娜觉得有点难以理解。
利冯兹也似乎察觉到了刹娜的疑惑，脸色微微一暗，在左右看了看确定独狼不在附近后，凑到刹娜耳边低声道：“独狼在每餐之前，都会往面包上撒毒药水，我亲眼看见的。”
“怎么会……他不想让大家乞讨赚钱吗？”刹娜不解的问。
“这也是我想弄明白的事。我一定要查个明白！”利冯兹转了转眼珠，不再言语，他一定是在心里盘算着什么计划。
刹娜躺在杂草堆上，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其实，直到现在，刹娜还有种身在梦里的错觉，因为这一切实在太过于匪夷所思了！是的，不仅穿越了，还变成了一个女孩子？如果这只是个梦的话，请让我快点醒过来！
正在这个时候，利冯兹带着食物回来了，相比独狼给的过期面包，利冯兹拿来的面包还是热乎乎的，而且还有一些肉干。饥饿的刹娜也不挑剔，一会儿就将面包和肉干吃得干干净净。刹娜没有问，他是从哪里弄来的，而是问道：“……既然你能够弄到吃的，为什么还要吃那个家伙给的？”
“你一向不合群，就算不吃，他也不会有太大疑惑，只是当你偷偷藏着，没人时才一个人吃。但是如果我也不吃的话，那家伙一定会起疑心的！”
利冯兹的话让刹娜有些感动，她当然明白这个自称自己朋友的男孩，完全是在为自己着想！
“……你和我不同，你一定能够获得一个光明的未来，所以……”利冯兹喃喃低语着。
“你刚才说什么了？”
“不，没什么，你听错了……”说完这句话后，利冯兹就独自找了个角落躺了下来。
无奈地叹了口气，疲惫的刹娜合上眼睛，沉入了梦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