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也买上报纸了？”
喘着气坐在座位上的韩心庆幸刚才由于自己不懈的奔跑而赶上了车，否则下午张艳的课就会迟到了。
班主任的课，迟到是很危险的。
“我中午去大楼买东西去了。差点儿没赶回来。报纸？”韩心回头看了看对于他来说属于一堆废纸的东西。“没有零钱坐车。要不我才不买它呢。”韩心对刘苗儿说。
刘苗儿拿过报纸。
“你要看？”韩心脱下身上的外衣。
“反正你都买了，还能就那么扔了？我估计你是不能看。”刘苗儿翻开报纸说。
“那就放你那吧。不过别扔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可以垫桌子的。”
韩心说完发现自己被刘苗儿深深地鄙视了一下。
“什么眼神儿你。”韩心说。
“看什么呢看这么专注。”韩心问已经盯着报纸的一面看了好久一直没有翻面的刘苗儿。
“你来看看这个。”刘苗儿把报纸放下。
韩心拿起来报纸看到大大的标题显得格外显眼。这是一篇讨论90后的文章。几个被称为社会评论家的大师在上面各抒己见。
“民族精神在他们身上显得很是薄弱。不知道将来在他们的领导下祖国会是个什么样子。他们对待爱情的态度太过于草率。从他们先性后爱的表现上可以看出···”
韩心把手中的报纸揉成一团。
“你也看到了？”报纸被蹂躏的惨叫触发了白峰敏锐的神经。
“我这才看到。”韩心有些气愤。
“看你的样子。有什么可不平的。我总看报纸我知道，这些话不算什么了。”白峰说。
“我不认为他们说得对。他们只是以偏概全罢了···”
韩心和白峰在激烈的讨论着他俩到底是不是那一类的一份子，而赫伟则是安静的在桌子上看着语文书。赫伟之所以能硬生生的把这一年挺过来，是因为他坚信老师曾经所说的“只要你跟着老师的脚步走，你一定会考得好成绩”这句话，而他的成绩也说明了他的选择是对的。
“‘谨庠序之教，申之以孝悌之义，颁白者不负戴于道路也。’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了？”赫伟一个劲儿的翻书。
上课时间过了七八分钟可仍旧不见张艳的身影。当语文课代表刚要去语文组去找张艳的时候，物理老师段老师推门而进。
“这节课上物理课。”
同学们不是很奇怪，张艳与别的老师换课是常有的事儿。
然而可此后的几天，张艳依旧没有出现在课堂里。
“听说我们学校有个老师前些日子被带进警车里了。”还在食堂买着烧饼的韩心听到身后有人说。
在韩心身旁的赫伟看了看身后的人。
“你说他们说的是不是张艳？”走出食堂的韩心问赫伟。
“绝对是小道儿消息。现在就是，小道消息从来不用负责任，啥话都敢说。”赫伟说。
还有两个多月就要高考了。同学们或多或少都有些浮躁的情绪。过着几天代课老师的生活，班级的整体有些涣散。这好像是这个年龄的孩子的共性。浮躁的情绪体现在了上课睡觉，玩儿手机，看小说以及其他行为艺术上。尽管学校一向是以严查著称，可是学生们的躲避手段应有尽有。
下午第一节课，同学们正用着这种懒散的状态去享受课堂的氛围的时候，坐在前排的韩心本能的回头一望，一双再普通不过的眼睛印在一张熟悉的脸上引发了韩心的肾上腺素急速增长。
下午的第二节自习课，张艳果然出现在了班级。
“这几天我没在班级，你们自己是个什么状态你们自己心里清楚。睡觉的，看小说的，玩儿手机的，更有甚者还有上课看低级趣味的。大学不是给我考的，学不是给我上的。一个个都老大不小了，自己心里好好寻思寻思。”张艳略显憔悴的脸让人感觉一定有些什么发生在了她身上。
在她走后，班级沉寂了好久。张艳以这种状态教育他们而不是以往的训斥，这说明一定是发生了些什么。
令人没想到的是，此后到第二天上午，张艳还是没有出现在班级。
“你说这张艳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行踪完全捉摸不透呢。”赫伟对身旁的韩心说。
“奸细真是可恨。这几天班级内部的状况张艳知道的一清二楚。”韩心很不开心的说。
“可不是么，你说这个间隙怎么连我看那个东东的事儿都跟老师说，真是气死我了。要是让我逮到他，我揍死他。”弘泽直锤自己的大腿。
“你看那个还好意思说。”赫伟笑着说。
三人正聊着，张艳突然地走进教室让三人有些慌张。
这种惊慌是学生看见老师的本能反应还是心里有鬼呢。
“老···老师好。”韩心本能的打了招呼。
“好。”
张艳把书放在桌子上，有气无力的坐下。
“老师，怎么看你这么累呢。”
在老师面前，胆怯二字在弘泽身上是不存在的。
“老师这几天事儿很多。”张艳脸上的黑眼圈很深。
“老师，这屋子里就我们四个人。啥事儿不能跟自己的学生说啊。如果是私事儿就算了那。”赫伟说。
张艳喝了口自己泡在水杯里的茶水。
“老师问你们，如果在街上你看到一个人倒在路中央，你会怎么办。”
“当然是去那看看把人扶起来啊。”韩心毫不犹豫的说。
“我们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这个问题应该不用问吧老师。”赫伟说。
张艳笑了。
“是，你们都是好孩子。”张艳说。
“老师，你别卖关子行不。”弘泽说。
“就在这周一早上，本来就赶时间的我走到离我们学校最近的车站牌那的时候，我看到在地上躺着一个老奶奶。围观的人很多，可是没有一个人上去做些什么，只是讨论着什么。”张艳说的时候，平静中略带些愤懑。
“当中就没有学生？”韩心问。
“那个时候到校时间都过了，都快要到八点钟了。哪里还有什么学生。”张艳说。
“之后呢？”韩心问。
“之后人家老奶奶说是你撞的她吧。”赫伟说。
张艳又笑了。
“行了，你们都回座看书吧。下午物理课我上。我要讲上次没讲完的练习篇。”张艳没有接着讲下去。
中午的阳光格外充足，充足到韩心的班级必须拉上窗帘才能让同学们不被阳光刺到双眼。
上课了，张艳拿着卷纸。
“请同学们把上次没有讲完的练习篇拿出来。”
教室里除了刷刷的卷纸声之外完全听不到别的声音。
“赫伟，请你来翻译一下‘谨庠序之教，申之以孝悌之义，颁白者不负戴于道路也。’这句话。”
张艳上课的时候恢复了往日的激情。
如果有人问什么是职业精神，那么这就是最美好的诠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