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的时候,马兵准备中考。马兵父母希望儿子考市里的重点高中,然后考重点大学。看儿子整天跟鸽子形影不离,怕儿子耽误了学习,就私自把闪电和迅雷卖掉了。
闪电和迅雷被卖到很远的地方去。马兵知道消息后,又哭又闹,焚毁了所有的书籍,甚至宣布绝食。毕竟这对鸽子陪伴他走了四年。这四年,它们带给了他多少欢乐呀,他已经跟它们融为一体,他们一起欢喜,一起忧愁,它们就如他的儿女,而他仿佛是它们的父亲,谁都离不开谁了。没有它们,他马兵的生活还有什么意义。
看到儿子的状况,马兵的父母就开始后悔,马兵妈妈就整天祈祷闪电和迅雷能够飞回来。
半个月过去了,一个月过去了。半年过去了,一年过去了。闪电和迅雷始终没有回来过。马兵就经常在梦里看见闪电和迅雷。有一个直觉告诉马兵,只要它们还活着,还会再飞回来。
那年,马兵的中考没有考好,没进成市重点高中,马兵的父母肠子都悔青了。马兵父母很愧疚,就托人找关系把马兵送去了县里的中学。一个金风渐起的秋夜,已经上了高二的马兵梦到闪电和迅雷,他隐隐觉得鸽子可能飞回来了,就请了假,回家去了。
马兵到家的第二天早晨,淅淅沥沥的秋雨就开始下个不停。黄昏的时候,马兵听到屋檐下有响动,他已经是很长时间没有听到这久违的声音了。
马兵一家人就出门去看,赫然看到一对白色的鸽子,相互依偎,伫立在屋檐下的鸽窝边。它们的羽毛已经被雨水打湿,显然是飞行了很远很远的距离。马兵一眼就看出那是他的闪电和迅雷。
马兵架起云梯,含着泪把阔别近三年的闪电和迅雷接下来,抱到屋子,两个小东西由于长途跋涉,加上遭遇了冷雨,在马兵手里瑟瑟发抖,一个劲的往主人怀里钻,马兵的眼泪就大颗大颗的滴。此时的闪电和迅雷已经显得很瘦小,它们的羽毛被人剪过,新长起来的羽毛显得又绒又稀。马兵就看出它们一定是在某天趁人不在的时候,才有机会偷跑出来,用那第二度长出来的翅膀,跋涉千山万水,历尽千辛万苦,耗尽生命的最后一丝力气,才飞回奢渡河,飞回故居的。
闪电和迅雷飞回来后,一直气息奄奄,水米不进。马兵就给高师傅打电话。高师傅听了就叹息,道:
“小兵,闪电和迅雷年纪大了,禁不住折腾了,这可能是它们生命中的最后岁月了。‘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闪电和迅雷是要回到故地,叶落归根呢。既然它们通过千般努力飞回来了,说明它们还是像以前一样眷顾你。它们飞回来了就是最大的归宿了,你也不要太难过了,好好铭记这份真诚的情谊就是了。”终于在一个阳光灿烂如金的早晨,闪电和迅雷双双离开了人世。那天恰好是六年前,马兵把它们带回家来的日子。
闪电和迅雷离世后,马兵带着巨大的悲伤给它们修了墓。
马兵找来一些砖头,每三块并成一块,挥起那双还留有闪电和迅雷的体温的手,左右开工,狠劲劈下,但见砖头纷纷落地,仿佛那些飘逝在风尘中的岁月。马兵就很伤感的看到,他的信鸽死了,他却能够左右手齐上阵劈三块堆在一起的砖头了,以前可是从来没有劈成功一次。闪电和迅雷走到人生的暮年,却用死亡成全他一次。马兵就想,难道这是宿命么。
马兵就用这些破碎的砖头为闪电和迅雷修建了一座小小的坟茔。马兵埋葬了他的信鸽,也埋葬了那段日子。
从此,马兵不再习武,也不再饲养信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