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乐打败周西城,接受南京国民政府的委任状,做上贵州省主席后,率领43军的一众随员,风风光光地回到了老家。李中为李乐接风洗尘,在牂牁江边连摆了三天三夜的筵席。
弟弟做了贵州省主席,位高权重,亦是一方封疆大吏,果然应了三年前张清风说的话。李中逢人就说,要不是当初请张清风迁了坟,李家绝不会有今日的荣耀。
李乐衣锦还乡是在春天,恰好也是张清风要来的时候。就在李中到处夸耀张清风的时候,张清风来了。李中看到张清风,如见神仙,再次大摆筵席宴请张清风。觥筹交错间,李中非常高兴,就提出要给张清风一笔不菲的钱财,酬谢张清风的迁坟之恩。
张清风就道:
“大恩不图报。你们的心意我领了,如今三年前预言已经兑现。我就要回洞庭老家了。如果员外果真要谢我的话,给我两样东西就可以。”
李中就豪爽地道:
“仙家要什么尽管吩咐,我李家有的,你都可以拿去。”
张清风就道:
“我家务多,平时少一个人端茶送水,就请员外把看守李家磨坊的那个瞎子给我做仆人吧。另外,我经常在外看风水,旅途难免寂寞,我想请员外把你家那匹千年不长一匹毛的小黄马送给我,以后看风水时,逗着玩,解解闷。”
李中听了,哈哈哈大笑,道:
“我以为仙家是要什么宝贝,原来竟是一个老掉牙的瞎子,一匹长不大的坏马。这瞎子和马儿于我一点用处没有,反而多浪费粮食。既然仙家不嫌弃,明天都交付给仙家。”
张清风就抱拳道谢,并表示要在晚上去看看王瞎子。
是夜,张清风来到李家磨坊,找到了王道士。张清风一见王道士,就跪下磕头,道:
“师伯,弟子来迟。让你老人家受苦了。”
王道士扶起张清风,道:
“一点也不迟,你来的正是时候。”
原来,这张清风就是王道士托货郎去萍乡找来的救兵,他是王道士的师侄,道行高深。三年前货郎把王道士的信送到张清风手上后,张清风知道师伯正在受难的事情后,很是气愤,就日夜兼程来到牂牁江边。张清风见师伯给李家点的龙穴确实是难得一见的风水宝地,而李家不知好歹,竟然以怨报德,侮辱师伯,就故意要教训李家一番。
张清风首先是用刀把李家祖坟上青草的根一一割掉,青草无根,再受骄阳的炙烤,自然枯萎。张清风就四处造谣李家葬在了火龙地,必有大灾,以此促成李家迁坟。李家祖坟一迁,元气必定大伤,不出三年五载,就会在最全盛的时期瞬间衰败。至于为什么要在三年后才来营救王道士,则是因为三年前的首要任务是促成李中迁坟,而王道士是旧坟的点穴者,如果那时就挑明了两人的关系,则可能会引起李家的不信任。如今李家如日中天,春风得意,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问题。
第二天一大早,张清风就去马厩领了那匹小黄马,然后来到李家磨坊,带上王道士,出发望洞庭湖方向去了。
小黄马行至栖霞山下,突然在李家原先的祖坟旧址上停住不动,挥动前蹄刨了几下,不一会儿,就有一股清泉从地底下喷出。小黄马仰天长啸了几声,啸声充斥在牂牁江谷地,久久回旋,恍若龙鸣。张清风见小黄马大汗淋漓,就捧泉水给小黄马洗澡。第一捧水洗马头,但见黄马如狗一样大的马头瞬间就长大;第二捧洗马身,水到之处,黄马的身体瞬间变长变粗,四条腿也突然间增高了;第三捧水洗马尾,但见马尾上的毛渐渐长长变密,直垂地上……一瞬间,小黄马就变成了一匹高头大马,威风凛凛,膘肥体壮。张清风给小黄马洗澡完毕后,又捧起泉水给王道士擦洗眼睛,洗着洗着,王道士的眼睛就亮了。
王道士睁开眼后,仔细打量了一番黄马,微笑道:
“好一匹威武雄壮的龙须马!”
然后,张清风二人跳上龙须马,龙须马一声长啸,向东绝尘而去。
就在张清风给小黄马洗澡的时候,李家二夫人几年前一生下来就说话,后来却不会再说话的那个孩子突然说话了,他对他母亲说:
“我的龙须马被一个道士给牵走了,你们快去给我追回来!”
一会儿,李家屯的人就听见了栖霞山下马的长啸,李家的人仿佛明白了什么,就赶忙派家丁去追张清风他们。家丁们一路追到栖霞山,就看见一匹大黄马驮着两个人飞一般的往关岭方向去了。追到关岭的时候,问有没有人看见一匹马路过,都说在早饭时候看见一匹大黄马望安顺方向去了。到得安顺,再问,也说早饭时期,一匹大黄马从城门口路过。再追至贵阳,问,还是说在早饭时间,一匹大黄马望凯里方向去了。李家的人就知道不可能再追上张清风他们了,就打道回府。
几天后,贵阳传来消息,李乐不敌王家烈部队,被王家烈打败了,李乐丢下贵州省主席的高位,逃往香港去了。王家烈是周西城的老部下,老上司被李乐打死了,王家烈要为周西城报仇,就到处去拉队伍,乘李乐还没有站稳脚跟,从桐梓起兵,一路杀向贵阳来。此时滇军龙云也遭到了来自会泽的军阀攻击,无暇东顾,李乐孤立无援,惨败。李乐逃亡香港不久后,就生病死了。南京国民政府乘机取消43军的番号,牂牁江李家屯的李家没有了靠山,就被贵州军阀****家,李家上上下下流离失所,生活甚是凄惨。而那个失去了龙须马的孩子,终日忧郁,天天哭喊着要他的龙须马,长到十岁上,就生病夭折了。
牂牁江的人们就说,是李家得罪了高人,迁坏了祖坟,要不李家肯定会诸侯满天下的。放着“大将点兵”的龙穴不要,偏要去葬什么“金线穿葫芦”,葫芦被金线穿着了,还指望它长的更好么?说到那个一生下来就问龙须马在哪里的孩子,人们就都表示惋惜。三国的时候,曹操不是有一个能征善战的黄须儿么,黄须儿为曹操平定天下就立了大功。牂牁江李家的孩儿,生下来就会说话,可见不是凡人,是天帝派来辅佐李乐争夺天下的。天帝给李家娃儿配了龙须马,若李家不是一时铸成大错,说不定有龙须马和那孩子的帮助,李乐说不定会是历史上的第二个曹操呢。
据牂牁江民间传说,李乐前前后后做了不到一个月的贵州省主席,牂牁江至今流传有一句话:好个李晓炎,贵州只坐十八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