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较量

1锦程小学是周边地区声誉很好的一所民办学校。从大人的嘴里，朱小乐好像知道还有一种学校叫公办学校，公办学校不要钱，但进不了，民办学校能进，要花钱。那村里的学校就一定是公办学校了，每年书本全白白发给学生。朱小乐想，那靓仔、麻杆、庄小曼他们也进不了公办学校吗？朱小乐忽然明白了：公办学校都是像村里小学，民办学校都是像锦程小学。可能是其它人可能是嫌公办学校不好吧。”小乐想，如果城里的公办学校要我，我一定去，省多少钱呀。日子就是这样不紧不慢的一天天过去，朱小乐渐渐熟悉了班里的同学，靓仔家里应该很有钱，因为他老是说，他的鞋有多少钱，有时候是一辆黑色的轿车把靓仔送到校门。和靓仔走的近的同学是麻杆，他们俩能玩在一起，说在一起，什么攻略游戏，什么智能手机等。但他们俩似乎又有矛盾，为什么这样说呢？当靓仔对自己的穿着、吃喝、玩具洋洋自得的时候，只有麻杆表现的不屑一顾。“是你爸花钱买的吧？我们家不花钱，吃饭有人请，用的有人送。”这是麻杆最常说的一句话是。“那你爸开什么车？我爸是奔驰。”靓仔不和他正面交锋。“我爸说了，这不能说。”麻杆这样说。这类话，朱小乐与宋刚根本插不上嘴。“老师说了，学生不能攀比，要比学习，懂吗？”只要庄小曼在场，这类对话总是这样收场。“论学习，我服了YOU，谁让你爸是博士呢？”“我爸是我爸，我是我，我代表我自己。”“好好好，你对，你对。”可别说，这两个人，只有庄小曼能镇得住。“YOU是什么东西？”朱小乐私下里悄悄地问宋刚。“是英语你的意思，就是说，我服了你。”宋刚解释。看来英语不好可真不行，朱小乐想，好好的中国话不说，说什么外语，在村里，朱小乐的话是：“服不服额？”他一定会说：“额服了你。”想到这里，朱小乐真是自个乐了。2在公园的体育场地，有一条石子铺的路，叫健康道，都是黑黑的鹅卵石，只是尖面朝上，每天，有许多人脱了鞋子，在上面走来走去。朱小乐生在农村，农村不缺少石头，但朱小乐和其它人不一样的是，别人对石头熟视无睹了，但他不是，在他的眼里，每一块石头都有一个经历，甚至都有一个故事。在村里奶奶家的墙角下，摆放着朱小乐收集来的石头，颜色不同，形状各异，每一个形状在朱小乐的眼里都代表着一个东西，就拿鹅卵石来说，他有鹅蛋、鸭蛋、鸡蛋、鸟蛋的区别，还有各种形似的动物植物、生活用具，瓜果蔬菜等。经过朱小乐的一解释，还真是那么回事，再加上一些山川河流，人物形象，还能创造出一个个栩栩如生的故事来，这也是朱小乐在村里孩子们当中有威信的原因。“小乐，讲讲你如何玩石头吧。”宋刚看到朱小乐看着石头走神的样子说，“你说的其它那些项目，我在村里都玩过，唯一不知道的是如何玩石头，石头有什么好玩的？”“你知道猎人海力布吗？”朱小乐问。“当然知道了。海力布为了求乡亲们化作了石头，这是课本上有的，这不是神话传说吗？”宋刚回答。“现在的问题是你信不信这样的事？”朱小乐又问。“不信，难道你信吗？”宋刚看着朱小乐，有点惊讶。“至少我不会一点也不信。”朱小乐说，“每一块石头都有一个经历，而这个经历，是我们想不到的。”“比如说这些黑色的鹅卵石，他们为什么会是黑色的？它们是怎么来的？原来在哪里？为什么会在这里？以后还会去哪里？”朱小乐指着脚下的石头说。“你知道吗？”宋刚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他长这么大，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父母那里没有过，老师那里没有过，同学那里更没有过。“我不知道，但我相信，他们都有一个故事。”朱小乐说。宋刚彻底懵掉了，但他有点佩服朱小乐，宋刚学习不好，不是宋刚不用功，用宋刚的话说，用功了也是白费，脑袋实在是不开窍。对于不懂的东西，宋刚只承认自己笨，不会怀疑别的。“噢，小乐，我借给你一张光碟看，你一说，我想起来了是《哈利波特》里的《神秘有魔法石》我现在就给你拿。”宋刚是一个急性子。《神秘的魔法石》的确是一部非常好看的电影。朱小乐十分喜欢哈利波特，从内心里，他也想当哈利波特一样的英雄。3在内心深处，朱小乐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哈利波特不二的人选了。朱小乐看到了靓仔，不知怎么回事，他马上联想到了电影里的马尔芬，那麻杆就是马尔芬的死党了。朱小乐想，那宋刚是谁？对，宋刚是罗恩，哈利波特的战友。谁是赫敏呢？庄小曼是吗？肯定不是，庄小曼自从他来到这个班级都没有和她说过几句话，就像一只骄傲的孔雀，高傲地昂着头，从末笑过，怎么能是与哈利波特共同战斗的赫敏呢？看来只有哈利波特一个人在战斗了。上午有一节朱小乐喜欢上的体育课，因为有许多以前只有电视里才能见到的体育器材，老师也会教好多动作，朱小乐学得很认真。自由活动的时间，宋刚找朱小乐站在了一起，自从，朱小乐来到这个班，宋刚好像找到了知音，有事没事总要找朱小乐。两家住得也不远，放学的时候，两人要一起穿过花园才分手。“喂，朱同学，我们打篮球如何？”靓仔手里拿了瓶饮料，后面跟着的麻杆的手里托着一个篮球，不时地从双手在地上拍几下，还跳来跳去。“你们不是比跑步吗？”朱小乐问。“今天不比跑步，今天比篮球，是不是不敢比呀？二对二，怎么样？”靓仔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宋刚用眼睛看着朱小乐。“比就比，怎么比？”朱小乐说。“二对二，五个球一局怎么样？”靓仔说。“我不会打篮球呀。”宋刚咕哝地说，“还不如跑步呢。”事实果真如宋刚所担心的，篮球不同于跑步，人人都会，撒开腿跑就行。宋刚与朱小乐怎么也抢不到球，即使抢到了，也不知怎么办，再就听到靓仔大喊：走步犯规、打手犯规、出界了……麻杆的体型最适合打篮球了，手一举，谁也够不着。看着靓仔与麻杆高兴的样子，与宋刚的垂头丧气相反，朱小乐一点也不生气，反而觉得很好玩。放学了，朱小乐与宋刚在公园的长椅上坐着。“小乐，今天他们就是专门给我们难堪的，你不应该答应和他们比篮球。和他们比跑步，他们准输。”宋刚还在为体育课的事懊恼，“看他们得意的样子。”“输就输了呗。”“你好像不生气？”“那有什么好生气的，我们又没玩过篮球，规则也不懂，能不输吗？”“那你明知道输，为什么还要和他们比？”“给他们点面子。”“面子，给他们面子？你看看他们那得意的样子。”宋刚很不理解朱小乐的心情，朱小乐也没有再去解释，朱小乐拍了拍宋刚的肩膀说：“上一次，他们也没面子，扯平了。”“他们是自做自受。”宋刚还是有点想不通，不过，他听朱小乐的。4那是上一次的体育课，教师让同学们练习跑步，朱小乐从没有练习过跑步，但他在农村天天无拘无束的玩耍就是天然的训练，可这条法则就不太适合同样是从农村来的宋刚，宋刚那身肥肉，每走一步都似乎觉得肉在一下乱颤，就相当于一个正常体重的人，扛着一袋沙子与别人比赛。“哈哈哈哈”看着宋刚那鸭子步，连全班最小的女生都跑不过去，几个爱捣蛋的男生，笑得前仰后合。“胖子，我让你20米如何。”麻杆随先发难。“我让50米。”靓仔不屑一顾。宋刚的强项是力量，明知跑步不是他的强项。宋刚虽然有点不满，但还是没有说话。本来也没什么，但靓仔的一句话，激起了朱小乐的好胜心。“唉呀，你们村里来的孩子什么也不行，再说，你的装备也不行，我可是正宗的耐克跑鞋。”说着，他还用余光瞥了瞥朱小乐，似乎这话也是说给朱小乐听的。在村里，朱小乐虽然淘气，但也是村里小孩子公认的老大，来到新学校，朱小乐牢牢记住爸爸妈妈的话，但内心的好胜心被靓仔的话在瞬间激发了出来。“我和你比一次。”朱小乐说。“你？”靓仔没想好朱小乐会这样说，有点惊讶。靓仔也知道，朱小乐跑步可不同于宋刚，虽然刚才跑的也并快，但灵巧很多。“要我让你多少米？”靓仔知道是朱小乐为宋刚出头来了，既然是出头，他的理解就是代替宋刚。如果要让，靓仔并没有多大把握，所以靓仔说话没有了多少底气。“我不用你让。”朱小乐说。“是吗？”靓仔一下子又高兴了，从刚才跑步的情况看，朱小乐跑得一点也不快，所以赢朱小乐，他还是有把握的。“比多少？”靓仔随口问。朱小乐也不知道多少是多远，他看了看操场，和他在村里经常奔跑玩的距离在心里做了一个迅速的比较。“两圈”朱小乐其实并不知道，两圈就是800米，而他们刚才跑的距离才100米。“嗷、嗷……”同学们一看这架势，显得异常兴奋，老师看了看，也没有干涉。“两圈就两圈，我还怕你不成。”靓仔狠狠地说，他没想到朱小乐会说两圈，他有点迟疑，但他自己没有回旋的余地，况且还有那么多的同学情绪高昂地看着他。靓仔低下头，弯下腰，认真地把他的耐克跑鞋带紧了紧，又直起身子，用脚类跳了跳，然后依次活动着脚腕，再抖一抖，那架势，颇有专业范儿。朱小乐的动作切实把大家吓了一跳，只见朱小乐把他的新球鞋脱了，放在了一边，光起了脚。“你不会是要光脚跑步吧？”宋刚疑惑的问道。朱小乐点了点头，：“啊？”大家的嘴巴不约而同地张大了，其中包括高傲的庄小曼同学。“真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全班同学都停止了自由活动，全都齐刷刷地期待着这场空前的比赛。“Ready”麻杆当起了发令员，靓仔做着标准的下蹲式起跑准备，朱小乐不懂这些，在起点线上，身体前倾，也做好了准备，靓仔睨了朱小乐一眼，一幅自得的神情。“Go”麻杆一声喊，靓仔反应很快，一下子就冲了出去。朱小乐跟本就没有反应，还是宋刚在关键时候，用力一推朱小乐，“跑呀，快”但朱小乐和靓仔至少有了10米以上的差距。“加油，加油，加油。”大家在奋力地喊着，朱小乐和靓仔都在拼命地往前跑，但两人的差距越来越大，靓仔的爆发力的确比朱小乐要好。“朱小乐加油，加油！”宋刚在拼命地喊，朱小乐跟本没有注意到这些，眼情盯着前面的靓仔，光着脚努力向前，耳边的风呼呼的刮着。一圈结束了，朱小乐觉得靓仔和他的距离不再加大了，他咬紧的牙关，更加用力，他似乎觉得靓仔和他的距离在缩小。靓仔冲得太猛了，第二圈明显力不从心，蹬地不再那样有力，步幅明显变小了。朱小乐在第二圈一半距离的时候，靓仔只领先他不足两三米的距离。对这场比赛，大家其实并不看好朱小乐，并且刚开始的起步，也证实了大家的预判。但事实上，能够预料到的结果并不刺激，这是每一个人的普遍心理。当看到朱小乐逐渐赶上了的时候，大家的情绪被调动了的沸点。朱小乐的体力没有感觉到下降得厉害，在村里，这样的跑步强度他其实很习惯，甚至有点越来越轻松的感觉。在距离终点还有五十米的时候，朱小乐一用力越过了靓仔。靓仔保持优势的时候还在坚持，当他被朱小乐超过那一瞬时，他的坚持被一下击跨了。朱小乐冲向终点的时候，足足领先了靓仔有十多米。扭头一看，靓仔蹲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噢、噢、噢”宋刚欢呼雀跃，倒是朱小乐表现得很淡定。麻杆奔向靓仔，想拉靓仔起来，但靓仔像一滩泥，怎么也拉不起来。“看什么看。”麻杆面向围观的同学大声喊，又悻悻地转向宋刚和朱小乐，“你等着。”以朱小乐的耐力，再跑两圈也不会有问题。朱小乐无意看到了庄小曼，和其它同学不一样，庄小曼没有任何激动或沮丧的表情。好像这事和她没有相关一样。“庄小曼支持谁呢？”朱小乐在想，但又马上否定了自己“我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她支持的肯定不是我。”“那为什么不像麻杆那样沮丧呢？”朱小乐还没细想，体育课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