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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心失暖怀

刘淳娴突发急病,众宾客早就议论纷纷,又不见由侠龙现身都不禁更加猜测刘淳娴的病因和病情。有说由夫人是因为丈夫夫纳妾气的,在婚礼上的一席大度的话只是说给众人听的,气过了,病自然也就好了;也有人说由夫人这定然不是病,是被人下了毒,焦真仁乃堂堂武林盟主,怎会忍受自己的妹子给人做妾,刘淳娴一死,焦媚必然被扶为正妻,焦盟主出手刘淳娴此番怕是再劫难逃了;也有人说这只是刘淳娴装病,惹由门主怜惜愧疚,这样一来由门主这几天必然陪在夫人身边,让由侠龙没时间陪焦媚,并且让焦媚知道她在由家不可撼动的正妻地位,由夫人真可谓一箭双调。

这些话自然是客人们私下讨论的,其实自知道刘淳娴生病到由侠龙出来见众宾客也不过一上午的时间。但是人们讨论别家的事的热情自古不减,因此时间虽不长,各种猜测被传的都比事实还真。由侠龙出来见众宾客,一是因为这些宾客真都是怠慢不得的,再者是因为妻子的要求,其实还有个理由,由侠龙看见淳娴那个病危的样子听到她交代后事的话语不禁焦急万分思绪混乱,竟然有想哭的冲动,由侠龙记忆里最近一次落泪还是在八年前自己父亲的葬礼上,之后不论遇到什么事都再没落过泪。他走出妻子的卧房立刻催促仆人加紧寻找各地的名医,其实他也知道,手下人办事都很得力,找医生这事手下人自然早就去办了,可此时还是忍不住叮咛几句:“多派些人去找医生,贴出告示,谁要是治好夫人的病,由家当奉上万金之资酬谢。”

由侠龙见到客人向大家一抱拳说:“怠慢大家了,实在对不起。”

众人起身答礼:“由门主说哪里的话,尊夫人的病应无大碍吧?”

“劳各位挂心,我正派人寻访各处名医为贱内诊治。”

众人听由侠龙如此说都暗自思忖:由家家里供养的医生医术极高,今天客人之中精通医术的也都进到内堂为刘淳娴诊治,由侠龙说派人寻访名医,自是这些医生都对刘氏的病束手无策,不是刘淳娴有妙法能骗过这些能妙手回春的医生,就是她真的病入膏肓,这些名医都无力回天了。心里这样想着嘴里都道:“尊夫人吉人天相,自有神灵护佑,由门主不必忧心。”接着又都推荐自家供养的医生或是所认识人中医术高超的来为由夫人诊治,其实大家都明白,眼下的这几位名医都无法,自己推荐的医生也不会有什么高见,何况有的推荐的医生离由家有几天或十几天的路程,就算有治病之方怕也无用了,如此说只是表达自己为由家分忧之意而已。

由侠龙自是清楚众人心思可也不能说什么只能道谢:谢诸位好意,由某感激不尽。”

由侠龙正与客人应酬,忽然一个小厮慌慌张张的来报:“主人,夫人她她…”由侠龙不待小厮说完,从椅子上一跃而起,也不管这满屋子的客人,运气用轻功飞快的赶到了妻子病床之前。只见妻子面色苍白,气息奄奄,已经说不出话了,只是眼睛还清澈能睁开,由蒻由心吓的哭着紧紧抓紧住母亲的手,似乎这样抓住,母亲就不会离开她们。淳娴看到由侠龙挣扎着要说话,只是说不出,由侠龙知道妻子的意思,说:“你放心,你的嘱托我都会尽力做到。”

妻子似还要说话,由侠龙知道妻子这是想让他重复一遍她的嘱托,当下说:“好好抚养两个女儿,好好对自己。”妻子嘱托的话虽有好几句,其实总结起来就这两句,好好抚养女儿那几句自不必说,让他把媚娘扶正,不让他在媚娘面前提她,不让他在她死后以她为念,说到底都是为让他在她离世之后好好的活着。淳娴听到丈夫懂自己的话,不由得欣慰的一笑,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由侠龙与焦媚的婚堂被改成了刘淳娴的灵堂。由蒻由心披麻戴孝跪在淳娴的棺材前,由蒻由心哭声哀戚,直哭的来吊唁的宾客都感心酸,由侠龙此时已不管对宾客的礼仪,谁同他说话都如同听不见一般,他不哭也不说话,眼睛只盯着那具棺材看,棺材盖虽已盖上,可他不许人钉上钉子,似乎在期望着棺材里的人能一下子掀开棺材盖,笑吟吟的走出来。由蒻哭的几次险些晕倒过去,由心跪在那里,身体尽量靠近姐姐,她也哭的脑子一片空白,此时她很想让母亲抱抱自己,每次她哭或者有点不开心时,只要钻进母亲的怀抱里,就觉的十分温暖,母亲温柔的声音一安慰她,什么哭的事都不值得哭了,不开心的事也就很快忘了,可是现在母亲身上的冰冷没有了往日的温暖,无论她怎么喊母亲母亲都不会理她,母亲还被放进了棺材里,以后都不会再抱她,不会再温柔的哄她。姐姐哭的已经说不出话了,姐姐从前从不在她的面前哭,她以前认为姐姐是不会哭的。父亲也变成了木头,不言不语,不哭不笑,眼睛似乎都不眨了。由心觉得自己的家变样了。她忽然想起小黑,小黑是她去年生日母亲送她的生日礼物,之后一直和她形影不离,可此时小黑不在身边,早被人抱走了,因为灵前是不许有猫狗的,以前她听佣人们聊天说过,要是有猫狗在灵前触及到尸体,那死者会骤然直立,祸害家人,由心想到这,忽然觉得要是把小黑抱来碰到母亲的身体,母亲直立起来不就活了吗!至于说母亲祸害家人,她才不信呢,母亲才不会伤害家人呢,由心哪里知道佣人们说的是传说习俗,并非真事,由心只觉的自己要救母亲,想到这就站起来要去找小黑。由心的奶娘赵妈看由心站起来急忙问:“二小姐,你要干什么?”

“我去找小黑”

吓的赵妈急忙拦住她小声说:“二小姐,不能去,不能去啊,你得在这守灵不能去找小黑呀!”这话要是被宾客听到了可不是闹着玩的,他们定然要说由家二小姐不孝,日后江湖上指不定要怎么传这件事呢,没准这还会影响到由心日后的名声!

由心一向不听赵妈的话,这时还满心要救母亲,见赵妈拦自己,就大喊起来:“我要找小黑,我要找小黑.”

宾客们听到由心的喊声都想:“这小黑乃何许人也,由家二小姐竟在母亲灵前吵嚷着找此人。”

也不知是谁听的见众人心声似的说了句:“小黑是由二小姐养的小狗。”

在母亲灵前大喊着去找狗,守灵都不顾了,这成何体统,好些宾客对由心的态度在心里由怜悯转成责备。

由侠龙终于听到了女儿的吵闹,走过去抱起满脸泪水的女儿,由侠龙并不知道由心的想法,但对她吵着去找小黑也并无责备之心,他现在对这个年幼失母的女儿只有怜爱之情,语气温和的说:“心儿乖,现在不能去找小黑,别喊了,别吵到你母亲的清净”。

由蒻听到妹妹哭声凄厉,还大声吵嚷着,也强止住哭泣站起来走到父亲身边为心儿擦泪,用哽咽的声音说:“小妹,你听话…”此刻她说不下去了心里却下定决心要像母亲那样照顾妹妹,母亲的去世激发了由蒻的母爱的天性,她觉得为了妹妹,自己生命也可不顾。

由心看父亲姐姐都想不到用小黑救母亲,还拦着自己去找小黑不禁又急又气,哭声更加凄厉,说的话别人都无法听不清楚。由侠龙对女儿的哭毫无办法,担心女儿哭坏嗓子,可也哄不好她,由蒻伸手点了妹妹的穴道让由心睡着,休息一下也不至于哭坏嗓子,又伸手从父亲手里接过妹妹,看了父亲一眼就抱着妹妹回到母亲棺材前跪下。

由侠龙忽然觉得蒻儿一下子长大了,灾难痛苦能让人成长,就如灾难面前幼鸟的翅膀仔可以一下子变大长硬。

心失去了温暖的怀抱那就只能变的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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