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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八风诸灵

忽见一条素绸灵索突入阿尔泰巴面前,指东打西,他发现眼前尽是琥珀色的绸带漫天飞舞,轻若鸿毛却重如洪波,未及出手已经被索带缠住了拿刀的手腕。

阿尔泰巴只觉虎口一紧,马刀“咣当”一下应声落地。

夏侯仪慢慢悠悠地将紫金短匕架在阿尔泰巴喉间,身后的三名马匪慑于夏侯仪匪夷所思的火咒,一时间皆不敢上前了。

慕容璇玑在一旁狐假虎威道:“现在知道我夏侯大哥和封姐姐的厉害了吧?好好把宫主的下落和那个堡主的底细告诉我们。本姑娘还能求他们饶你一命。”

阿尔泰巴默然许久,而后沉声道:“没想到你们居然会中土的术法,果然不是等闲之辈,怪不得堡主要俺们在此断后。嘿,俺阿尔泰巴受过堡主救命的大恩,就算你们把我剁成八块,我也不会说半句话的,要杀的话就快动手吧!眨一下眼睛俺就不叫阿尔泰巴!”

慕容璇玑怒道:“你!”

封铃笙却掐诀送开了缠在阿尔泰巴腕间的琥珀朱绫朗声道:“阿尔泰巴,我看你也是个有骨气的汉子,今天就饶你一命,带着你的人走吧。”

阿尔泰巴睁大双眼犹自满脸的不信,“你…你说的是真的?”

封铃笙耸了耸肩,“既然你打死不说,姑奶奶和你在这瞎耗也是多余。趁我还没有改变心意之前快走吧!”

夏侯仪闻言也放下了架在阿尔泰巴喉间的紫金短匕。

阿尔泰巴躬身抱拳道:“多谢两位饶俺一命,这份恩情,俺记下了。后会有期!”说罢拾起马刀,带着三名大汉离开了帐篷。

慕容璇玑待几人走后急急跳脚:“封姐姐你干嘛要放他们走啊!”

夏侯仪却好像猜到了点什么,微笑着说道:“封姐姐,你于此有何妙算?”

封铃笙扬了扬手中的琥珀朱绫,面有得色,“我早料到他不会说,是以刚才用琥珀朱绫在他身上下了本门的千里追踪法咒,一个月之内不论他到哪里,只要放出符咒折成的纸鸢一路跟随,就一定可以找到他。”

夏侯仪闻言笑意更甚,“原来如此,想是他遭遇我们之后,必定会回大本营向那堡主回报,咱们正可顺藤摸瓜,尾随而至。”

封铃笙颔首道:“是啊。不过那阿尔泰巴此刻必定怀疑我们跟踪,只怕不会连夜马上回到老巢,想必大家在此战之后也都累了,我们正可回凉州好好休息一番,等时候差不多了,再放纸鸢开始追踪。”

“不愧是封姐姐,总有这许多神妙法门可用,既是如此,咱们这就连夜赶回凉州了。”夏侯仪说罢又似笑非笑地看着一旁听的若有所思的慕容璇玑。

“慕容姑娘,经刚才一事,你这下明白我们不愿带着你的理由了么?”

慕容璇玑低下头撅着小嘴道:“对不起嘛…是我不对,我不该大吵大闹的。我…我差点害了大家。”

夏侯仪点了点头注视着她说:“也好。所谓不经一事,不长一智,既然此事能让你明白这一点,我想你可以跟着我们了。”

“…真的!?夏侯大哥你真的肯让我跟你们一起了?”慕容璇玑闻言赶忙抬起头,惊喜万分。

“不错,不过切记战阵无情,我们虽会尽力保护你,但你也得学着自己保护自己才行,明白吗?”

慕容璇玑重重点头:“多谢夏侯大哥!不过,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不知道你能不能答应。”

“你说吧,我估计一听。”夏侯仪无奈道。

慕容璇玑扭捏道:“慕容姑娘叫起来很是生份,我又觉得自己的名字念起来拗口,所以,嗯..以后可不可以…叫我璇妹就好?”

夏侯仪呼了口气:“我当什么事呢,这倒不难,以后我就喊你璇妹就是了。”

慕容璇玑俏脸微红,娇声道:“谢谢夏侯大哥!”

封铃笙看着这个古灵精怪的小祖宗,不禁摇了摇头:“好了,树倒猢狲散,敌人都已经撤的一干二净了,咱们也该赶回凉州了。”

一行人走出帐篷,准备离开北山绿洲。

“…咦?”封铃笙抬头看向夜空,借着残留的火光突然发现空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只蓝色的纸鸢。“是朔方?莫非我师兄他们已经来了?这下糟了..”

夏侯仪闻言问道:“封姐姐,怎么了?”

“我的两位师兄已经到了凉州城,他们知道我在这里,所以派朔方传信给我,朔方停留空中的意思就是要我和他们在凉州郊外会面。仪弟,我怕是不能和你们一起去追查斋女的所在了,这事得先拜托你们了,还好有冰璃姑娘在,我也不至于太担心你们。”

夏侯仪点头道“我明白了,不过封姐姐,我瞧你脸色苍白,那边…不要紧么?要不要我们和你一起去?”

封铃笙摇首叹息道;“你们是去不得的,我大师兄脾气暴躁,只怕到时候会迁怒于你们。你放心,大师兄只是对我私自离开门内一事不太谅解,等我好好向他解释过之后,应该就没事了。”

说罢拿起一只与夜空中的纸鸢如出一辙的白色纸鸢道,“仪弟,这纸鸢就交给你了,要使用之时,只需口中念诵「八风诸灵,指引吾道」的咒言,纸鸢便会自动飞起向被下咒者的所在。”

“嗯,我记住了。”

封铃笙看向夏侯仪和冰璃,“仪弟,冰璃姑娘,璇玑妹妹就麻烦你们两个多加照顾了,我先走一步,咱们过两天凉州客栈见。你们要多加小心。”

慕容璇玑问道:“夏侯大哥,那咱们接下来做什么?”

“如封姐姐所言,我们此时先不急着追寻他们,我们步行回凉州休息,顺便向令堂报平安。等做好准备之后,再出城用纸鸢寻找敌踪。”夏侯仪望着封铃笙在如墨夜色中渐渐远去的背影说道。

两日之后,凉州西城门。

“…娘!你怎么会在这里?”慕容璇玑看着正立于城门口眺望的一袭碧罗长衫的慕容筝说道。

“…璇儿!你..你终于回来了!”慕容筝上前一把抱住慕容璇玑,哽咽着说道。

慕容璇玑的明眸里也笼了一层薄薄的水雾,低声认错道:“…对不起嘛..让娘担心了。”

慕容筝双手扶着女儿的肩膀,凝视着她姣好的面容说道:“瞧你,几天功夫瘦成这样,一定在外面吃了不少苦。唉,你人平安回来就好,你都不知道娘这几天是怎么过的…说也奇怪,娘今天一直觉得心乱的厉害,所以来城门看看你今天会不会回来,没想到就真给娘盼到了。感谢上苍保佑,感谢上苍保佑…”

慕容璇玑抬起头拭去眼里的水雾,娇声道:“娘…你感谢上苍做什么,是铃笙姐,这位夏侯大哥和冰璃姐姐把我救回来的,要谢也得谢他们才是啊。”

“啊,是是..夏侯公子,冰璃女侠,小女的救命大恩,慕容筝没齿难忘。我自当遣门人准备薄礼聊表谢意,希望公子不会嫌弃。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夏侯仪抱拳道:“晚辈夏侯仪。慕容观主,这礼我们不敢当,璇玑妹妹机智伶俐,胆大心细,称得上是女中豪杰,这回我们全靠她才能找到奸人的下落,老实说,我们还得反过来谢谢她呢。”

小妮子闻言小脸一红,“夏侯大哥过奖了,我只是一时好奇心起,本也没想到能帮得上什么忙的。”

慕容筝宠溺地摸摸女儿的秀发,“这孩子和我大大不同,自小大家都说她聪明,如果能帮得上忙,那就再好不过了,但不知公子所说的奸人是何许人物,倘若他们有所危害,我神武观虽然初至西域,也不会袖手旁观。”

夏侯仪先是一愣,搪塞道:“呃..其实..其实封姐姐和我也只是怀疑而已,此刻且由我们自己暗中追查,若日后有何进展,晚辈自会向观主禀明。”

慕容筝颔首道:“那就好。璇儿,诸事已了,这就跟娘回去吧。”

慕容璇玑低头不语,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随后抬起头看着慕容筝的眼睛道:“娘…我…我不要回去。”

“什么?!”

“我..我想和夏侯大哥冰璃姐姐同行,他们还要继续追查奸人的下落,我向他们会需要我。”

慕容筝闻言嗓门瞬间抬高了八度:“你说什么?!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女娃,能帮得上什么忙?不要给人家添乱就不错了。乖,和娘一起回去,娘好好弄顿饭菜给你补一补,瞧你都瘦了一圈了。”

小妮子泫然欲泣,哀求道:“…我不要!我已经过够了整天被娘关在房里的日子,我从小到大,从来就没有这几天这么快乐过。娘,求求你,就这几天也好,你让我和铃笙姐,夏侯大哥他们一起冒险游历,等我们回天都峰之后,我一定乖乖待在山上陪你。好么?”

慕容筝听了女儿的话,默然许久,叹息一声:“..唉,你也长大啦,到了出外历练的年纪。我也不想把你整天关在家里,只是爹娘就你这么一个宝贝女儿,怎么都舍不得让你出去闯荡。也罢…这是没办法的事,这回..就让你去吧。”

“真,真的?!谢谢娘亲!”

她说着放开怀中的女儿,向夏侯仪和冰璃揖了一礼,“夏侯公子,冰璃姑娘,真是过意不去,我这不成材的宝贝女儿,就麻烦你们费心照料了。这孩子没见过世面,做事跟我一样莽莽撞撞的,总让我放不下心,希望你们替我多看顾她些,就别让她受伤挨痛…”

夏侯仪用力点点头,认真道:“观主您别这么说。我自小没有兄弟姐妹,以后便将璇玑妹妹当成自己的亲妹子看待,竭尽全力护得她周全,请观主放心。”

“有夏侯公子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嗯,今天各派相约商议要事,我得早点回去,夏侯公子,冰璃姑娘,璇儿就麻烦你们费心了,我先告辞了。”慕容筝又揖了一礼。

“娘亲慢走…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小妮子向慕容筝挥挥手。

慕容筝微微颔首,转身出了城门。

“慕容观主终于同意让你外出历练了,璇妹你心里一定很高兴吧,不过咱们一路走回到这里,我和你冰璃姐姐也累了,咱们这就回客栈好好休息吧。”夏侯仪微笑道。

于是三人往城中的凉州客栈走去,自是打尖休息不提。

三人在凉州城小住了几日,夏侯仪每天必不可少的节目就是领着两个活色生香的姑娘往凉州城茶肆跑。

钱秀才的评书依旧是人山人海,有了以往的经验,夏侯仪这次算是学了个乖,进门之前买了条白纱让冰璃覆在脸上,总算是拜托了那些登图浪子的指指点点。

不过小妮子璇玑正值青春年少,倒是有几个茶客注意了她几眼。

期间神武观的弟子倒是来了一次,载了满满一箱衣饰,金银和凉州当地的土特名产供三人挑选,除了小妮子留了些衣饰,其余东西都被夏侯仪苦笑着退了回去。

盘桓数日,夏侯仪也估摸着时候差不多了,与冰璃和慕容璇玑商议之后,便于第三日午时离开了凉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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