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烈烈的成人仪式终于结束了，楚苍漠从几十号人中脱颖而出，由倒数第一飙升至前三。但所有看了楚苍漠与楚叶那场对决的人都感觉到，若那时他的对手是楚映倩甚至楚南枫，怕也是个胜局。即使楚南枫已到了尊者的地步。这样的结果，结束了楚苍漠暗遭白眼的生活，同时结束的，还有他那楚家第一闲人的身份。
“啊。累死了。比在莽荒山的时候还要累。”楚苍漠一屁股坐在床上，扯开衣服顶上勒了他脖子一天的扣子。靠在床梁，差点就要睡过去。从成人仪式结束起，他与楚南枫楚映倩就跟随族长忙于各种应酬。楚家随荣不胜昔，但在北顾城也算是一方不容忽视的势力，人脉还是在的，各种道喜的，送礼的，拜访的。一天到晚都被排满，他现在简直比楚苍奕还忙。本来楚苍漠就不喜欢这种场合，虚情假意。可他偏偏是主角，不得不一直笑着，脸都快笑得抽筋了。这种笑与楚苍漠平日总挂在脸上的笑容不同，多了太多刻意的东西。他很郁闷，成人仪式每年都有，也就是说这种场合每年都会出现？真是苦了他们这群孩子啊。
十分钟左右，闭着眼，似是熟睡的楚苍漠突然开口：“凌月瑶，你好歹也是成年人了。这样随便的闯进一个成年男人的房间，就不怕让你女人得更彻底点？”
“喂，你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听楚苍漠说这种话，来者似乎也没什么介意的。把门一关，大大咧咧的就做到了楚苍漠身边。
楚苍漠睁开眼，瞧了一眼身旁年轻的身影，轻叹一声：“魔头，第一吧？怎么有这个闲情，大晚上的往我这跑？**？我可是累死了，赔不起。”
那少女，正是在北顾城中迅速成长起来的凌家的新星，被年轻一辈称为女神的存在——凌月瑶。不仅因为她傲人的外貌，更是因为她那同辈中男子都难以匹敌的实力。此时凌月瑶正为楚苍漠对她的无视而不满着，满不在乎的回答：“他们那些人，还不足以被我称为对手。第一都拿不到，我还有什么颜面在凌家过？好了别闹，我是来找你谈正事的。”
听到最后那句话，楚苍漠立马意味深长的看了凌月瑶一眼：“三更半夜的，你跑一个男的房里谈正事….这很值得玩味啊….”
凌月瑶早就对楚苍漠这种口头调戏习以为常，理都懒得理他。这小子，从自己第一次见面开始就是这幅模样，天真纯洁这种褒义词天生与他绝缘。
“我只是来给你报个信。明天父亲会来拜访你们家。凌家毕竟是第一次接触武门，所以希望能和楚家的前三一起去，相互也算有个照应……”
“不是吧？！要和魔头一起去？！那我还能活着到武门么？！”还未等凌月瑶说完，楚苍漠就以极其夸张的表情和语气将其打断，一副“跟你一起去还不如就地了断我”的样子。让一直努力保持平静的凌月瑶终于达到的忍耐极限。
“楚苍漠，你找死么！！！”
楚苍漠万分惊恐地看着凌月瑶一手轻松的将一旁的小石桌抬起，举着它就向楚苍漠砸了过来。那可是一个二十岁的成年男人都要双手抱起的重量啊！
“凌月瑶**还是个女人吗？！力兽！魔头！妖怪！”楚苍漠太了解这丫头了，自己不逃，那石桌真的会和自己亲密接触！头一低，连滚带爬的离开床两米范围，看着气势冲冲追击上来的凌月瑶，楚苍漠撒开腿就往外跑。
“给我站住！！！！”
……
翌日，大厅内。
楚苍漠一脸鄙视的望着坐在对面，仪态端庄得体的凌月瑶，对她打了个口型：“真假。”
凌月瑶自然是看到了，微笑着悄悄回了一句：“彼此彼此。”
现在的情况，正如昨夜凌月瑶所说，凌家家主凌藏带着凌家此次成人仪式的前三，还有几个高层来到了楚家。为的，正是同去武门一事。
“呵呵，凌家主此番前来所商讨之事，正是楚某这些日里所念，但去武门参加试炼的毕竟并非你我二人，而是这些年轻人。不如问问他们的意见，如何？对了，他们都还未正式见过吧？”楚飞作为主人家，倒是将每句话都掐得恰到好处。此时他转过头，对下位的楚苍漠等人招招手：“南枫，映倩，苍漠。快过来见过凌家主以及凌家才俊。”
楚苍漠三人也识趣，马上就站了起来，依次见过在坐的凌家人，开始自我介绍。
当楚映倩介绍完，楚苍漠向前踏出一步，对在场所有坐着的人都微微弯腰，随即笑道：“苍漠对凌家主的威名早已是如雷贯耳，能与凌家主见一面，一直是苍漠的一个心愿。今日一见，果真气度不凡，令苍漠折服。与凌家三位英才相比，倒是我们让凌家主见笑了。我们楚凌二家的深厚情谊，在北顾城早已是人尽皆知。到武门这种鱼龙混杂之地，即使凌家主此番不说，楚凌二家也定会相互扶持的。”刚才楚飞的意思很明白，他有意应下这件事。说什么交给他们来决定，不过是为了显得民主的做戏罢了。既然楚南枫和楚映倩都没有表态，那若楚苍漠再不多说点什么，楚飞就真下不了台了。顺水人情，楚苍漠还是很会做的。
听到“楚苍漠”三个字，除了凌月瑶以外的所有凌家人都纷纷侧目，看向场中那有些瘦削的黑衣少年。原本来这就是成人仪式一来在北顾城传得沸沸扬扬的楚苍漠。那风头，甚至已盖过了凌家的凌月瑶。也难怪众人会有这种反应，因为在这群人中，除了凌月瑶，没有一个人在以前见过楚苍漠。不，应该是说不屑见，或是见过了不屑记住。而其中面色最为严肃的，是与楚飞同台而坐的凌家家主凌藏。自楚苍漠在成人仪式崭露头角后，凌藏就开始暗中调查这个黑衣少年。在结果出来，三个月前尚不为能者的楚苍漠，在最后一场比试时已达到了能者后期的水平，还用出来两个地诀。地诀，楚凌二家都一样，根本做不到豪迈的一口气拿出两个来！这些加在一起，让凌藏对楚苍漠对他，不单是有兴趣这么简单了。现在亲眼看到这个少年，虽然年纪最小，差一点就只能参加下一年的成人仪式，但眉宇间的沉稳和言谈间的老练与从容不迫，却怎么也不像个十六岁的孩子。
凌藏在楚苍漠说完后，对着楚飞大笑道：“哈哈，楚族长真是育人有方，居然培育出了这等人才，实是让凌某惭愧的很，惭愧的很呐！”所有人都已习惯了将楚家的领头人称为族长，这种“家主”与“族长”的界限，似乎已经被模糊等同了。
随后凌家的三名成人仪式的胜者也进行了自我介绍。凌月瑶，凌然，凌杭淳。一女两男，阵容和楚家这边一样。此时的凌月瑶，与昨晚大闹楚苍漠房间的似乎判若两人。端庄而不失朝气。这就是楚苍漠开始对凌月瑶打口型的原因。
“那楚族长，这件事就这么敲定了吧。有这三位同行，我们也会放心很多。月瑶他们小孩子习气，还望到时多多包容啊。”
“哪里哪里，这本就是我们该做的事情。我还怕到时候楚家的这三个小辈会拖了他们后退呢。”
“那在出发的前几天，就让月瑶他们常来打扰了。既然他们已是一个团队，就要多点默契。楚族长意下如何？”
楚飞也不是没想过这件事。凌家作为后起之秀，根基还不稳，这种情况下很容易吃亏，而楚家如今在祁元帝国的地位也大不如前，二者结伴而行，倒也不失为一个办法，而若在此基础上，让他们之间更为默契，说不定到时候会有大作用。
“对于此事，楚家自然没有异议。格致帝国与祁元帝国相隔不远，乘武门翼兽出发，不出二十日就能抵达。所以楚家上报的出发日期和祁元帝国其他几家是同行的，在五天后。不知凌家是如何安排？”
“既然楚族长这样安排，就一定有道理。凌家这边没问题。五日后的这个时间，月瑶三人会至此集中，一同出发。到时就不是我们所能左右的了啊。”
在将此行的目的达成后，凌家人也不多留，简单的再客套几句，一行人就离开了楚院。考虑到晚上没有什么安排，楚飞也难得的给忙了几天的三人放了个假，让他们各自回去休息。楚苍漠哪都不想去，直接回了房。
“不被他们所左右，是什么意思？”楚苍漠刚把房门关上，白老就把刚才听他们对话就一直想问的问题问了出来。
楚苍漠“咚”一声的砸到自己的床上，才开始为白老作解释：“每一年进入武门的年轻人，在被选出之时就要被家族上报至武门管理家族。在这些选拔而出的家族的所在地，都会有武门使，武门使不听令于任何人，只是在武门开启前后，从管理家族那里拿到资料，再派出武门翼兽来接送那些年强人。而在离去之前，武门使会核对人数，不能让任何一个多余的人同去。让不同家族的人共处，用他们的话说就是第一步的试炼。那些都是大家族的少爷小姐，平日里被宠坏了，这就是针对这种情况的小测验。每个家族也认可了这种方式，所以只要没有出人命，无论发生了什么，那些家族都不能伺机报复，否则另外进入武门的家族必须对它群而攻之，不参与的话，就会被取消从此往后的武门进入权。”
“这么有意思！”白老现在对武门的兴趣越来越浓。但与好奇一同在心头升起的，还有一些挥之不去的不安。他总觉得，武门之行，不会这么顺利。
与此同时，北顾城一看似平凡的屋子里。
“确定了是他？”一个明显变过音的声音阴森森的自一个悬浮在半空的红球中响起，让本来就阴暗的房间更增加了一丝寒意。
“不…还不能……只是有一瞬间放出的气息和他很像……”红球旁恭敬的站着两人，仔细一看，竟是在闭幕式上离奇消失了的两人！他们似乎对那红球中声音的主人极为忌惮，连说话都有些颤抖。
本以为他会大发雷霆，没想到红球中居然传出了恐怖的笑声，宛若鬼哭：
“既然你们不能确认，就让他自己确认好了。哈哈，哈哈哈……”
……
在出发前往武门的前五天里，凌月瑶按照约定，每天都会带着凌然与凌杭淳到楚家。六人聚在一起交流着，时不时还有小的切磋。这的确让彼此多了些了解。但对楚苍漠而言，他对凌家并没有过多的信赖。一山容不得二虎，等凌家的实力再壮大些，可能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安分了。所以除了凌月瑶，其余二人对楚苍漠的印象都是礼貌温和，但又若有若无的有些疏离。凌月瑶虽然在楚苍漠面前总是不拘小节，其实她心里也非常清楚，将这些看在眼里，作为中间人的她，能做的，也只有什么都不说了。
出发前一日下午，楚院。
六人小队都聚集到了后院。打了几天的交道，让大家都没了初见时的拘谨。
凌月瑶对于明天，是非常期待的。当然，不止是她，所有人均如此。一想到明日开始的旅程，凌月瑶也是感慨了一下：“十六年，从知道武门开始，就一直为之奋斗。明天居然就要出发去那了，真有些不真实的感觉啊……”
这也是其余五人的心声。当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真的触手可及时，那种不真实感，他们都深刻的体会到了，
“看看我们现在这支队伍。月瑶尊者中期，南枫尊者初期，我与苍漠还有杭淳小然都是能者后期。历年来像我们北顾城这种较远的城市出来的人，个体能力都不如维启城的他们，所以到时候只能用默契来弥补这个缺憾。聚则生，散则死。虽说这只是打了一个严重的比方，但武门的确不是什么太平的地方。这个道理相信大家都清楚了。”
众人纷纷点头，楚映倩这话倒不是什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而是事实如此。每年的武门，都必定会见血。
“回去之后都好好休息一晚，明天按照约定的时间到楚家集合。”楚苍漠不想再多说什么，甩出一句话，将六人平静生活的最后一天小聚结束。
楚苍漠回到房里，坐在床上恍惚了好一阵子。虽然他在那五人面前表现得很坦然，其实他到现在都处于正在接受这件事的状态。回过神之后，看着安静趴在一旁的白老，轻声问了句：“老白，明天就要出发了，还有什么要交代的么？”
白老看了楚苍漠一眼，想了想，才开口回答。声音中竟是透出了一些沧桑：“不要相信任何人。哪怕是你自以为最亲近的人。最亲的人，到最后往往就可能是将刀刺穿你心脏的人。”
这回答显然非常出乎楚苍漠的意料。白老很少会跟他说这种话，所以在白老说完之后，楚苍漠突然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那老白你呢？会这么做么？”
白老眼中一阵变幻，最终闭上了眼，似是累极。在沉默了一段时间后，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多了些沙哑：“也不要相信我。以后可能有一天，我真会对你下杀手。”白老不愿对楚苍漠说谎，也不像为自己辩解什么。本来自己出现在这个少年身旁的动机就不纯，提前透露一点，也好让他做好心理准备。不然到时真的出现那种状况，少年露出与自己当初相同的表情时，自己可能就下不去手了。
楚苍漠为白老的话愣了一下。低下头，让白老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只一瞬，他便抬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笑嘻嘻的躺回床上，虽然那动作有些僵硬：“现在的我相信现在的你。在那天之前，我会超过你，当那一天，我会给你证明，你的徒弟非常优秀，优秀到靠你自己根本杀不死。啊，好累好累，我睡了啊，明天还要去见见父亲他们，别在我睡觉的时候捅我就行了。”
白老心情复杂的望着自顾自背对他的少年，连自己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就这么望了许久，突然坚定了下来。
“在那天之前，为师会将你培养得比你说得还要强。强到，能与我抗衡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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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翻了之前写的，因为打得太赶，所以有不少字打错。箬离在此道歉，我已经将发现的都改过来了。尤其要说一下的是第一章里，最好的不是快到“初尊”而是要到“尊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