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为什么我一定要穿西装打领带。”
吴凡正坐在纽约当地一家高档餐厅里，说实话这还是他第一次来这么高级的地方吃饭。虽然他早就成为了别人眼中腰缠万贯的职业球员，可他今天的确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你没看见餐厅门口的告示吗，要穿正装出席。”
吴建国耸了耸肩膀。
“那你为什么穿着夹克？”吴凡大呼不公。
“因为你是我们家的顶梁柱啊。”
“那你还是一家之主呢……”
“噢，他们来了！”
吴建国不再理会儿子的抱怨，从餐厅门口远远行来的三人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站起了身子。
“嘿，老吴。”
三人行中，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白人率先朝吴建国伸出了手，赫然便是昨晚在速贷中心，与吴涛拌嘴的那个白人小孩的家长，“你可真准时，让客人等那么久，作为主人，我们会感觉羞愧的。”
“是我们来早了，约翰。”吴建国也伸出了手，虽然父亲脸上挂着笑容，但吴凡能感觉出父亲的紧张。
毕竟是关系到小儿子的未来。
“你好啊，吴凡。昨晚你的表现太赞了！”中年白人看见吴凡便眼睛一亮，显得有些意外，他脸上露出了一丝职业性的笑容：“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阿普特，约翰·阿普特。体育画报的记者。”
“这位是唐纳德·特朗普先生，纽约和新泽西洲最成功的房地产商人。”阿普特和吴凡一家招呼完，便指着身旁一个身材壮硕且高挑的中年白人介绍道。特朗普穿着白色的西服，金发、俊朗，用脚趾头也能看出来，他年轻时何等倜傥。
“这位是斯派克·李先生。著名的大导演，我想他的影片你们一定耳熟能详了吧。”约翰·阿普特接着指了指边上一位身材矮小的黑人，他戴着鸭舌帽，一副黑框眼镜让他看起来像个文艺中年。
不过去过麦迪逊看尼克斯比赛的人都知道，这货在球场边上是个十足的2B。
简白的开场之后，一席人落座，由阿普特牵头，双方便迅速将话题集中在了这次聚餐的目的上。
特朗普与斯派克·李想要合办一个关于医疗的慈善基金会，他们需要一个鲜活的例子为基金会打出名声，就像是开店前先做广告一样。
在得知吴凡的父母为了给小儿子治病，不远万里来到美国后的种种事迹，两个大佬便产生了兴趣。
在这个世界上，人们总是对于外来者充满好奇，一个在异国他乡艰难求生的案例，显然是最好的广告效应。
双方本就都有意向，这样的合作几乎是一蹴而就。
吴建国正愁无法找到名医的门路，特朗普与斯派克·李的到来，无疑一下子就解决了燃眉之急。虽然吴涛现在就诊的医院也有能力为他动手术，但如果能有名医执刀，显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吴凡却不怎么喜欢特朗普他们提出的条件，因为这让他感觉像宗生意，他觉得跟踪拍摄这类事情，会影响到弟弟的休息。
不过决定权在父亲手上，吴凡虽然无可奈何但他还是相信，父亲会为弟弟做最好的选择。
双方谈妥了条件，合约将在明天签署，闲暇无事，便是饭间闲聊了。
“我听约翰说你是个职业球员？”
斯派克·李咽下一块牛肉，好奇打量着正装出席的吴凡。作为一个超级体育迷，他对于运动员和拍电影一样有兴趣。
“是的，李先生。”
闻言，吴凡抬起了头，郑重其事的点点头。
二十一岁的年轻人，对于自己现在这个充满了童年梦想的职业，怀着无比神圣的心情。
“什么运动？”
斯派克·李摊了摊手，温和的笑道：“实在很抱歉，我没在电视上见过你。”
吴凡像是自嘲的浅笑了一下，表示理解，自己本来也不是什么超级球星，别人不认识是很正常的事情，但他仍旧骄傲的说：“篮球。”
“篮球？！”
对于这个结果，斯派克·李显然吃了一惊，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吴凡，继续问道：“能问一下你有多高吗？”
“1米83。”
听到这个数字，斯派克·李朝旁边的特朗普挑了一下眉头，显然是觉得这很不可思议，过了一会儿，却又有些恍然大悟道：“噢，我想我知道……我为什么没在电视里见过你了。”
这一回，他连语气都变了。
1米83，毫无印象，应该是NBDL或者别的什么联盟的球员吧。
想当然的觉得吴凡大概不是NBA联盟的球员，斯派克·李很快就兴致缺缺，他重新低下头将注意力集中在盘子里的牛排上，没能看到吴凡皱起的眉头，依旧随意的问道：“你是哪个联盟的？NBDL还是……”
“我是一名1米83的NBA球员！”
吴凡打断了斯派克·李的话，铿锵有力的回答在安静优雅的餐厅内回荡，引得其他客人频频侧目，同时，也让这位大导演抬起了头，“阿凡！”坐在他身旁的父亲吴建国，暗暗拉了拉他的袖子。
可吴凡没有理会父亲的劝阻，他不卑不屈的对上了大导演诧异的眼神，倔强的表情不仅没有让斯派克·李皱起眉头，反倒升起一丝玩味。
看到年轻人脸上的表情，斯派克·李意识到，也许是自己之前太过随意的举动造成的，于是他大方爽朗的做出了道歉，说：“我想你误会了，年轻人，我没有任何看扁你的意思，只是觉得……”
“只是觉得我太矮了。”
吴凡又一次打断了斯派克·李的话，这一回，黑人导演终于皱起了眉头，他的确是个爽朗的人，但这不代表他喜欢被人三番五次的顶撞。
可吴凡不在乎，他们本来就没有什么交集，他们与自己家唯一的合作吴凡也不是很喜欢。找权威的名医，又不是只能靠他们，这不过就是钱的数量问题。
吴凡有信心将自己的合同在十天后转为保障性的，到时候，他就会赚到更多的钱，足够请一个名医为弟弟会诊的钱。
何况斯派克·李之前的举动，的确是触犯到了吴凡，也许他是无心之失，可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每一句对不起，都能换来一声没关系。
“我知道您的意思，1米83，在篮球场上就像个十足的侏儒，在您之前，有很多人的看法都跟您一样。但到最后，他们才会发觉，他们错了。”
同样，因为是无心，所以才能看出斯派克·李其实对于吴凡这种小人物的不在意，他那种发自肺腑流露出来的轻视，包裹在平易近人的举止中，远比那些脑残二代们咄咄逼人的方式，更让人心中憋屈。
“错了？”
也许是当导演这二十几年里，从来都没有什么人会反驳斯派克·李的意思，以至于当他听到吴凡最后一句话时，忍不住哑然失笑，说：“你知道帕特·莱利吗？一个伟大的教练，他曾经说过，5个两米高的篮球运动员，才是篮球场上最完美的阵容！”
“斯派克·李先生……”
坐在一旁的吴建国，看着愈发剑拔弩张的氛围，终于有些坐不住了，然而，他刚刚说话便被斯派克·李看也不看的制止了。
“没关系，吴先生，你别紧张，这不会伤害到我们之间的合作。”他指了指坐在对面的吴凡，仿佛公私分明，继续说：“这只是我与吴凡的私人约定。”
“年轻人，不如我们来打个赌，怎么样。”斯派克·李笑得胸有成竹，说：“你不是说你是NBA球员吗，如果你能在一场比赛里拿到……”
黑人导演捏指算了算，说：“如果你能在一场比赛里，拿到35分，我就承认我错了，这是科比·布莱恩特，一名2米01球员的场均数据。这个要求不算高吧？”
说完，斯派克·李双手环胸，一副自鸣得意的样子看着让人生厌，这时候，吴凡才有些明白，为什么雷吉·米勒会如此厌恶这个人。就像小人得志。
这时候，餐桌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吴凡身上。一直表现得优雅淡定的特朗普也好奇打量着吴凡，思索这个年轻人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体育画报的记者约翰·阿普特，则心里透亮，看过了昨晚的比赛，浸淫篮球无数年的老记者相信，这个倔强的年轻人，一定不懂得何为退路。
林丽菁与吴建国则有些忐忑，在此之前，他们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但他们没有丝毫责怪儿子的意思，在付出了那样多努力的代价后，还要被人这样看低，任谁都会感到不忿。
“好！”
吴凡几乎是不假思索，便答应了斯派克·李的要求。
虽然35分看上去遥不可及，但不争馒头争口气，吴凡与斯派克·李针锋相对这么久，怎会到头来又退缩呢。
“那我们赌些什么呢？”
斯派克·李装模作样的反问了一句，接着又自作主张的道：“不如这样吧，失败者就像查尔斯·巴克利那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