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沐浴在校园里。
一大早就看到校园的树荫下走着一位时尚的中年女人,卷发,独跟鞋,虽然年纪老去,但看上去风华犹存。
子纶又走在校园里了,她的目光依旧哀哀的,好像痴怨一般。
“子纶!”中年女人看到子纶,笑脸迎上,爱怜的叫住她。子纶的眼球只是微微转了转,斜视着中年女人,脚步只顿了一下,却没停下来。
“子纶,我是妈妈,我出差到这里,来看看你!”中年女人脸上虽有尴尬,但却依然热情的上前,一把捉住子纶的胳膊。
子纶死灰一样的眼睛里逐渐显现出一种怒火,低沉的回道:“你走吧!”说着,脚步迈开,走向绘画楼。中年女人愣了一下,子纶,还在恨着妈妈啊?她不肯放弃,依然紧随其后,一路跟进了绘画室,子纶突然驻足,回身瞪了女人一眼:“我要上课了!”
女人停步,她一脸尴尬,却有许多要追问的话:“那个……子纶啊!我寄给你卡里的钱,为什么没有动过?妈妈去银行查了,你为什么不用妈的钱?假期,也没有回家!你过得好吗?怎么生活?”
子纶只给了妈妈一个背影,没有回答,径直走进了画室。中年女人满目哀伤,凝望着画室里的女儿,子纶坐在画板前呆呆的样子,那画板上的画啊,居然都是灰色的。子纶啊,妈妈是不是伤害你太深?
“喔?您是?”突然子纶妈妈的背后响起一个女声,询问。子纶妈妈回头,看到一个三十来岁的别致女人,夹着一个笔记本,看样子,是老师啊!
“你好,我是子纶的妈妈,邱萍!”子纶妈妈很有礼貌的回答。
“哦!子纶的妈妈啊,我们可以聊一下吗?我是子纶的班主任,李欣!我不会耽误您太久时间!”李欣貌似有话要跟家长汇报。
子纶妈妈点点头,两个人就站在教室的走廊窗口聊起来。
“其实,子纶有自己的思想和画风,在绘画方面也有很高的造诣。只是,她的画,很灰暗。画素描,偏灰色。关键是……”李欣的话顿了顿。
“有什么问题吗?老师?”邱萍问。
“关键是,她整个人也偏灰色。在她的世界好像没有颜色,我想她的心境怎么会如此呢?还有一点很奇怪,大一上半年,子纶的画比较鲜亮,能看出,充满了希冀与期待。但是从下学期开始,她的画突然黯然了,子纶的人也变了。我一度怀疑,子纶是不是谈恋爱遇到挫折,但打听过,她根本不和任何男生接触!另外,我有针对过子纶做心理测试,心理没有问题。”李欣的话充满了悬疑。
邱萍担心起来问:“老师,子纶这孩子的确受过一些创伤。我欠她太多了。6岁的时候她父亲去世,我再嫁后,就带着她去了北方,她哭着喊着不要走,但是等她适应那个地方后,我又把她带回了南方,我太自私了。她哭着,舍不得小伙伴,舍不得那个熟悉了的地方。即便读这所大学,是她自己选择的,我汇钱给她,她一分也没动过,作为妈妈,真的很愧疚!”
李欣听了这番讲述也为之动容,一个孩子四处奔波,的确会影响到成长的心理。但她还存在疑问:“子纶很独立,靠卖自己的画赚取生活费。但她一度这么暗沉……加之,这个学校有很多传说,虽然,只是传说,但我也有想过,是不是?子纶……”
“您的意思是?”邱萍疑惑。
“是不是真的被什么邪物跟住了?”李欣很直接的说了出来,她已经怀疑很久了。作为一个老师虽然要相信科学,但这世界是说不清的。
邱萍的大脑顿时被轰顶,这个意思,是有鬼怪之谈吗?子纶身上有什么异类?后面李欣老师所说的什么,她都有些没听进去,脑子一直在纠结,真的有异物缠绕吗?
上课的铃声响起,李欣老师说道:“我们就聊到这里吧,我还要去上课。”邱萍点点头,有些恍恍惚惚,女儿自己要选择这所校园读书,难道是被什么鬼怪吸引过来的吗?她一直站在画室外,凝视着子纶的身影,整整等了一节课。
课间铃声一响,学生们潮气蓬勃得涌出画室,子纶呆呆坐在窗边画板前,她的影子和大学生的年龄完全不符,她的目光凝视着窗外,楼下的人啊,像是蠕动的虫子,微不足道。天上的白云啊,一动不动,如果时间,能够静止,会怎样?
一个女生从画室走出,看到翘首以待的男孩子,脸上绽放了笑容问:“小辉,你一直在门外等着我吗?”
“我一下课,就飞速跑到你的画室外,等你!”男生也一脸幸福。女生挽起男生的胳膊开心的离开。
子纶扭过头,望着他们,有些动容。此情……此景……
“呀!小玹……”这个声音在子纶的耳边回荡起来,紧接着一个嫩白脸蛋的小丫头推开教室的窗户的画面映入眼帘。那丫头是子纶啊!一张干净而棱角分明的具有吸引力的男生的脸,注视着教室,他靠在窗外墙边,看到小丫头,会心一笑:“一推开窗就能看到我,是不是很开心?我说过,一定在下课前出现在你的眼前!”
此刻略带沧桑的子纶,微微翘起唇角,那是笑!时间,真的可以停止吗?像白云一样,就停在这里吧?不醒来了,不醒来……
“子纶!”邱萍的声音响起,瞬时打断了子纶略淡渐浓的回忆。
“子纶,我听说你们学校有一些诡异的传闻?是不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要不,妈带你去看一下灵师?看看……”邱萍迫不及待的走到子纶的面前问。
子纶抬起眼帘,一切的美好,都是妈打破的,不是吗?她的目光瞬时具有杀伤力,冷声问:“灵师?你要做什么?”
“是不是这校园不干净?……”邱萍小声问。子纶冷酷一笑,那是一种嘲讽的笑意:“找灵师吗?想要收走谁的灵魂?我的吗?如果可以,把我收走吧!可以唤醒死去的鬼吗?”
邱萍听到这样一番冷冰冰的话,虽然很难理解,但猛地颤抖了一下,难道说子纶真的中邪了?
“不用费心了,你确定鬼比人可怕吗?你确定你的女儿我是被鬼伤害了吗?确定你带走我的那刻,你带走我了吗?你带走我的人,也许当时就丢下了我的灵魂!你确定,我没有恨你吗?”子纶的脸变得十分冷漠,每一句质问都铮铮有力。
“子纶……是妈不好,不顾你的感受,带你颠沛流离!”邱萍瞬时又恢复常人思维,是啊,女儿是恨自己才变得这样啊!
“知道就好,不要再来了!”子纶起身,从邱萍的身边风一样走过,一眼都不肯望着妈妈。邱萍一脸忏悔,站在画室内,盯着女儿远去的背影,心很痛很痛,什么歪理邪说?其实,女儿是被自己伤害了啊!但没想到,伤害得如此之深。
子纶拖着疲惫的脚步,奔跑着,躲开人群,躲开灯光,躲开那些打乱呼吸的地方。她不由自主又来到了竹林边的菊花前。天气冷了,菊花还开着,可能不会开太久吧?她俯身触摸菊花的叶子,凉凉的,心巨疼!
“是她?”玹予出现在竹林里,上午阶梯教室的哲学课,他果断逃跑了。此刻的玹予又遇见子纶,当然,他也在寻找这个人!他将手缓缓伸进衣袋,冰冷的匕首,沸腾了血液。
“一片、两片、三片、四片……”突然子纶摘下一朵花,机械的将花瓣一片一片摘下,嘴里还数着数字。
玹予的眉头拧了拧,握住那边冰冷的匕首,但脸上还写着疑惑,她到底有着怎样的故事,冥冥中,这孩子带着伤痕啊!
“喂!消磁术之族,你怎么还不下手?”突然玹予的肩膀被一个人拍了拍,他哆嗦一下,猛地回头,是那个人,自称死神收忆员的家伙!
“为什么还不下手?你身上凝着很重的‘回忆’源码,这个女生身上有星磁血脉,对吗?”死神收忆员虽然不了解,但能悟出一二,试问。
“与你无关!”玹予的手离开了匕首,冷声回应一句就要离开。
死神收忆员嘟起嘴,无聊道:“你见了我就走,我有那么可怕吗?你不是想将匕首刺入这个女生胸膛吗?为什么一再犹豫呢?难道,你对她深藏内心的故事感兴趣吗?其实,我也感兴趣,一个这样的女生,半死不活的样子,为什么不在乎自己呢?”收忆员像是个话匣子,不能关闭。
“是不是当死神太久,不能出现在人类面前,很久没有可以聊天的对象?所以现在、此刻口若悬河?”玹予猛地停步,回头质问。
收忆员嬉笑道:“是啊是啊,你怎么知道的?我没有朋友耶!好不容易能被你看见,不要那么小气,和我聊聊嘛!”
“不和你聊,你就打算追着我不放?”玹予问。收忆员挠挠头:“其实,和我对话也没那么痛苦吧?我的样子也蛮帅的,至少是种享受啊!我的声音貌似也没那么难听……”
玹予的手做了个“stop”的姿势:“OK!OK!那么你想我问你什么?”
至少问问我的名字吧?”收忆员嘻嘻笑道。
“嗯,你叫什么?”玹予很不耐烦问。
“理论而言,我叫死神S8!”
“嗯,明白了!S8,死吧!满意了吧?不要再跟着我!”玹予说着,转身,又要走。
“喂!S8?死吧?喔!我怎么没想到?上头也太不人道了吧?给我取这个名字不吉利!”死神S8挠挠头若有所悟的埋怨。
玹予倒是好笑:“你死都死了,还要什么人道?”
“算了算了,我大量,不跟他们计较!你难道不想了解一下我的故事吗?我的故事很悲惨的!”死神S8追上前说道。
“讲讲!”玹予头都不想回,既然是个话痨,想找人倾诉,那就容他讲讲!
“我悲惨的命运是,做了死神收忆员,以前的记忆都没了。够不够悲惨?”死神S8叹口气说道。玹予此刻的脚步顿了一下,心底似乎被触动了一下。没有回头,问到:“记忆……真的很重要吗?”
“那当然,没有记忆的人,就如同没了灵魂一样!”死神S8哀哀地说道。玹予微微颔首:“嗯,原来如此,拜拜!”说着,他朝着竹林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