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前面便是茶古道。”顺着小校的指向,京少秋勒了勒马绳,竟是不知何因心中徒然生出一种不安。这是警兆,是其戎马数年警生的一种境界。茶古道,乃是近来、江湖盛传的高手“龟息”之地。
这次奉命探道至此,为的是接替预选皇妃江菜苹的车驾卫率去往东都。或许当真是造化弄人,有些人已容不得悲剧的再次发生,江采苹清秀靓丽、温柔可人,与忆盈楼著名歌妓白牡丹并为江湖绝色,才名冠绝江南。而盛唐宫廷内斗久矣,虽曾有惠妃母仪天下,圣主用情至诚,可毕竟已至天命之年,性情变换无常,纵一代名相张九龄、张悦均因犯忌而被贬长流;况江采苹天性圣洁无暇,根本就不适合大内森规,更难得其自身意愿也不在于此。因而,为给她的遭遇鸣不平,不得不涌生出一批批“惊鸿飞雪”的忠实粉丝,他们要做的,竟是不惜一切代价阻止江采苹的车驾去往西京。
望着幽静的林间小道,给人一种疑惑,“这就是传闻中的‘龟息’之地?有些名不符实。”少秋如是去想,但那隐隐的不安仍旧存在,这使得他并不敢大意冒进。
“或许是自己多虑了吧。”看过斥候的侦察图文,少秋便不再犹豫,紧了紧马绳,令队伍继续前进。
林间的道路很暗,纵使百余人举着火把亦难掩其萧瑟,徐徐秋风吹得战袍鼓鼓作响。提着铁枪,京少秋皱了皱眉,似乎风中的气味已能让他觉察到此地的不寻常了。
……
“少主,要不要动手?”林中的某处一黑影如是问。
“不,待他们进入阵中腹地。”言语间有些迟疑,象是在揣度什么,但又不能肯定。“据查那将乃江南道、州府卫中少有的高手之一,这次天策府调他来…不会…没有道理的。”这声音似如鸟鸣,婉转好听。
似是觉察到了不妥,京少秋猛一提神,勒马一声长呵,“列阵。”而与此同时,林间火光大盛。“冲—”一声齐吼,端的是震荡山林,黑暗中刷刷炸响,无数鸟语振翅高飞。
“果然不同反响,如此距离仍能为其识破。”密林中那婉转动听的声音再次响起,但随即一声长叹,“饶是如此,可结局已定。”
……
望着四周闪烁的火把,京少秋定了定神,“十三合龙阵。”字带珠玑,显是识得此阵,同时大呵:“撼如雷!”顷刻间,只觉军阵中似有一股无形气劲向着四周蔓延开来。紧了紧手中的铁枪,京少秋定神大喝:“正前方之敌约二百五十百步,弩、骑兵上前,操盾手列于侧,重甲兵策后。”只见二十余名重装甲士立即控制着战马合成五列,站成四排,列于主将后侧,劲弩兵两横十列半蹲举弩待命,列于主将之前。侧翼操盾手横刀出鞘,置盾于身前,十余名铁甲武士执枪策后。
“折冲阵。”林中一黑衣人喃喃自语,似是在同旁人诉说,但又不象,因为那黑头罩中所透视的那双锐眼已能证实:那劲装之下隐藏的绝非寻常人物。
大战一触即发,杀喊声由远及近,轰轰烈烈,可见众江湖侠士均热骋满志。十三合龙阵乃丐帮大阵,共分十三层,如同一条盘缠大龙,层层进逼,纵使组阵之人为寻常之辈,操练日久威力也不可小觑。然而很明显,围阵的江湖人士均是受鼓动而来,对阵理理解不多,阵法威力大打折扣。可京少秋心里很明白,这些人只不过是些前置的宵小罢了。
随着几波箭雨,朦胧中只闻得一阵骚乱,不少人应声而倒。
“开,骑兵上前。”吼声刚过,劲弩兵从骑兵间隙间撤回,二十余名铁甲骑士操控着坐骑分两排立于主将侧后。“破坚阵!”随着一声大呵,眼看就到眼前的众豪杰神情一滞,脑中一空,顿时只觉这山林一阵颤抖,让人站立不稳。然而就是这么片刻的呆滞,京少秋已引着二十余骑忽的杀上前去了。
“风-!”一阵齐吼,只震的前排众人耳股发麻,一时忘了来此的目的,待回过神来,身体却早已被对方对冲而来的马蹄撞的难分东西,或直接被马上骑士一枪挑了个窟窿,或一刀挥成两段。
……
“这个将军真不简单,居然能看出‘十三合龙’此前的破绽。”婉转的声音再现。
“也许他同我们一样。”一个声音应呵着,其人摇着个羽毛扇,神情极为庄重的来回踱着步,说话间嘴角更引着一搓小胡子一翘一翘,使得旁观者见着就想发笑。也难怪她有这样的想法,据传这阵乃丐帮执法长老林城据数理独创,经枫桦谷一役而名震江湖,闻之者尚且少之又少,更何况一将军于战役打响的片刻之间便识得其当前的厉害与得失。
“喔?倘若此役他能不死,我定要见见他呢。”婉转的如同不出尘般,声音中夹带着一丝狡诘。
……
折冲阵本就注重攻击,一旦展开,寸草不生。百余人的十三合龙未能坚持一刻钟,便就溃散。这也足见这军中精锐的战力之强。然而,对方的目的终究是达到了,看着暗夜中那漫天的火雨,京少秋凝神以待。
“变阵。”明白了对方的意图,京少秋临场变阵,虽说会折去几个人手,但不失为保全己方的好办法。伴随着他的调度,操盾手将大盾高举,四散成林;枪兵于四周策卫,甲士钢刀旋飞以卫短兵相接,如此竟使得攻击中的众豪杰无人能近其阵,反倒折损数十人,军阵由此可见一斑。
“九襄地玄阵,没想此人竟能得此真传。”黑衣人仍旧不冷不热,如同风中的落叶,旋即消失于空冥。
“徐如林,御!”损伤在所难免,但也为大部分军士赢得了宝贵的调息时间。夫用兵者,进可功,退可守,避敌锐气,穷寇勿追,其徐如林。
“此人好强的统御能力,百余精兵竟能如此镇定的控制住第二套方案。”
“可不是呢?江南道州府卫七将他可排第三呢?尤善防御,‘破立令’下面对明教余党反扑,于江南东道剿反可是有过大功的。”言中之意竟似有着无限柔情。
“喔?是吗?”另一人反问,话语中带着神秘。似是意会到了什么,那少主索性背过脸去不理捉弄之人,继续关注着场中的战局。
……
“上校,我们要出手吗?”一黑衣人对着另一沉思中的黑衣人道,看姿态很是恭敬。
“等。”一字出口,竟有着无法言语的威严,问话之人回归原位,严阵以待,其身后更有五六人矗马而立,在这灰暗的山林间宛如九幽之灵,飘忽不定。
突然,林间升起一层薄雾,纵有火把,亦不能稀。京少秋眼神疑重,这让他想到了传闻中的状态加成阵法。原本仍对这股江湖人士不以为然,但事实让他不得不改变初衷;对手对他很了解,以阵弈阵,至此他终于清楚遇上了劲敌。
“疾如风,灭!”折冲阵中,杀气顿升。二十余重装甲士挥舞着斩马刀奔随着阵首战将突入溃散的合龙阵中,大杀四方。步甲,劲弩兵随即掩杀而至,本就溃散的阵眼顷刻间灰飞烟灭。
望着突来的变故,林中的少主竟瞪大了眼,她无法想象如此境况中对方仍能隐藏着不俗的实力。
伴随着隆隆马蹄,对手的主力人马终于出手,仍旧是十三合龙,但辅助了状态性阵法加成,威力更甚,只眨眼间,双方便厮杀在了一起。“丐帮中人?”京少秋并不清楚事情的原委,只觉着自己掉进了一个设好的局中,因为从一开始他就怀疑上峰安排这次任务的真正意图。
对方突出的百来人虽大增了实力,但就目前而言,彼此仍旧势均力敌。可他明白,优势很快便会被逆转,为此其枪下难有五合之数。雾越来越浓,象是督促的裁判将彼此混合开来。“对手很了解我。”京少秋如此去想,“只是,这是为什么?”
“撼如雷,御。”一个时辰的较量,已有不少军士倒下,目前能站在阵中的不过六十余人,或多或少带了伤。
“啪—”气劲交击的炸响,迫使京少秋不得不腾空而起,连续回旋间,重重的踏在地上,双脚竟陷入土中寸余,气血翻腾。“好强的内力。”
然而偷袭他的那名黑衣人也不好过,自以为功力已能进阶高手行列,却没想仍有差距,突袭之间,两人对掌,竟震的他直退四五步,上校所虑非虚。京少秋也没想到这次探道途中竟会遭遇如此高手,脸色不免有些凝重。
“那黑衣人是谁?”林中某处婉转之声再起,旁人无言可对。也确实,没人能将计划之外的事情考虑到。
林中黑衣人眼中精芒一闪即逝,试探果然印证了他的想法。此人绝非普通牙将,其在军旅打拼多年,阅人无数。眼下这人虽身着铁甲,然观其身手决非军中良将所能有。而且内力精湛,居然还略高于以内力显称的“铁手”,当真不能小觑。
面对高手,少秋那原本陌名不安的心却也镇定了下来,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不安的来源。“嗖—”丈五长枪,脱手而出,直逼黑衣人。黑衣人眼神凝重,几眯成缝,旋即手中横刀划出一道圆弧,直抵枪尖。错身处,劲气横飞,交击处,铿锵炸响。
“五虎断门刀。”任凭身上数道伤口血流不断,京少秋转身挺枪而指,他愈发的肯定自己掉进了一个事先设好的局中,五虎断门刀乃十六卫中下级军官所修的常用杀敌秘技之一,大横刀更乃军中的制式兵器,而对手所使刀法及所用兵器均为此间上品,这使得他不得不将此事往更深的层次上想。
“羽林枪法果然名声在外,今日败在这等绝学之下也不丢人,后会有期。”黑衣人背对、斜刀而视,说话间,口中鲜血直冒,当真是受伤颇重,但仍能腾空远循,如同来时,就这么走了。望着黑衣人消失之处,京少秋猛的呕出一口鲜血,心想这人内力果然霸道,更皆阴柔之极,纵运全身内劲亦压之不住,不免让他有些奇怪。
“将军,我等护你突围。”校尉建言。雾气越来越浓,看向林中战况,京少秋跃上马背,旋枪遥指长空,“任驰骋,战八方。”身后十余铁骑紧跟大吼,杀向十三合龙阵眼。
“上校,铁手受伤颇重,已无再战之力,其被对手那透身煞气伤了三条经脉。”一黑衣人如是说。马上领头黑衣人眼中精光更甚,但旋即暗了下来。随即做了一个手势,黑衣人领命而去。
“少主,还要增派人手吗?那军阵煞气实在太重,状态下的十三合龙阵仍困他不住。”一黑影如是问。只见那少主摆了摆手,黑衣人的出现让她感觉很是诧异,茶古道四处尽是她的人手,居然对其人毫不知情,可以想象此人身手的高明之处。为此她有了个想法,这个京少秋还真不能马上就死。
“轰—”伴随着一声巨响,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九襄地玄阵终于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缺口,众江湖人士一涌而入,大阵瞬时瓦解。京少秋很是不解,随即声响处突进一四尺光头大汉,着一紧蟒裤,腰束金刚炼腰带,手持大铁锤,浑身肌肉端的是吓人,逢人就杀。
“地狂星田世成。”徒一见到这人,京少秋也是大吃一惊,他无法想象对手竟然能够招揽这等人物,其在江南道府任职数年,对江湖中事也颇有耳闻,据年初隐元会所公布的江湖榜中,以二十八天罡牵首,地煞三十六魁紧随其后代表着江湖三教九流的最强势力。自然,若以武论,田世成尚不入流,但天生神力,倒也为他弥补了武学上的不足,更皆其豪爽任脾性,好打抱不平,曾因不平之事力折盐帮数十名好手而名震苏杭。今日出现于此,突奇而破己阵,不禁让京少秋内心如同砸了五味瓶,牵动内伤,险些从马上栽下来。
“撤——”尽管这是下策,但京少秋已经顾忌不了那么多了。
“迅速通知他们进行第四套方案,务必生擒此人。”林中某处,少主语气很冷,全然不同于先前的婉转动人。而另一处的马上黑衣人见此情景,一道消失于黑夜中,微风吹过此地,竟有着说不出的安静。
……
“拌马索。”随着几声落马的声音,数名重装甲士落马,四周再次涌现一批武林人士。京少秋已能很明显的看出,对手是要置他于死地,同时也能猜测出对方实力之强大,计划之周全。
“诸位壮士,尔等已身陷绝境,下马受缚吧。”四周火光大盛,将余下精兵尽数包围在密林的小道之中,密林小道的一侧斜坡上,一位身着劲装,头戴斗笠之人平淡说道。很明显这人很敬重对手,似乎在他看来,能够突出数道精心布置的防线就已能说明对手的出奇之处,值得尊重。京少秋此时内心起伏很大,这不是他的第一次任务,可从始至终都处于被动,这让他很不好受,他感觉到了什么,然而境况又由不得他去细究。
“原来是名震武夷的杨大侠。”京少秋平缓说道,但仍压制不住内心涌起的震动,天陨星杨震风,纵使大派嫡传弟子亦不敢小觑,其性情孤傲,喜任侠,掌中一柄流光剑,不知饮却多少**好手,京少秋能认出他也正是因为他手中所执的那柄宝剑——流光。只没曾想他居然也投靠了成立不久的江南世家联盟“浙西山城”,看来此行当真是凶多吉少。“事已至此,杨大侠无需顾忌,在下既已委身朝廷,当有自身作为,死而无怨。”
“既然如此,杨某也定不会手下留情。”同时大越一步,直奔阵中战将,喊杀声再次蔓延。京少秋无可奈何,执枪挑起对手长剑,也不恋战,勒马长喝,逼退对方,引着贴身几骑突出重围。
“不用追了。”望着脱出战圈的数骑,杨震风心情激荡,不禁为死于此役的官军壮士感到惋惜。只一个“江采苹”值得这么多人为她送命吗?他心里没有答案,恐怕也不会有。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京少秋内心复杂,他现在很想静下心来想一想,可是自己必须绷紧着神经去感受着周遭的物事,以防再次遭遇突袭。似乎事情已在意料之中,才行得数里,迎面四骑挡住了他们的去路。此刻他们已是人疲马乏,若对方是寻常江湖人,或许拼死一战还有一线生机,可偏偏对方给人的感觉就是一座大山般不可逾越。“他们是高手。”这是京少秋最直接的判定。
“很难想象一人领着百余军卒突破四道防线闯进这龟息之地。”言语颇带磁性,入耳连绵不绝。听着这声音,京少秋猛然一惊。“传闻浙西山城多蛊惑之能人,今日一见,确实了不起。”顿了顿,说“近来江湖盛传茶古道乃江湖高手归西之地,看来也非谬传。”
“呵,你果然与众不同,想来你的统御能力高的出奇,只是没曾想你的身手也已能并入高手之列,迫使我们不得不几次对你改变策略。”声音中夹带着一股萧杀,只是他锐气尽显,使得京少秋一眼便能估计出他的深浅。
“多说无益,着枪。”马跑的极快,携带着漫天枪影扑出。
“嘶—”对方阵中同时扑出一骑,卷起滚滚尘嚣杀将过来。“锵—”只见那马上之人飘飞而出,连退十步。其心中顿时大憾,适才拖大了,若非对手顾及着什么,怕是此刻自己已成其枪下亡魂了。显是为此境遇尴尬,其余几人都认真起来。虽说江湖榜上无其名,可眼前这人绝对算得上他们的平生劲敌。
“十三郎的绝尘剑你已学的不弱,叶霜天那老家伙也算是后继有人了。”但闻此言,落马那人顿时大惊,普一交手,竟被对手看破了师承,登时进退两难。
“嘭—”黑影再现,京少秋执枪而挡,交击处顿时使得他气血翻腾,座下骏马更是承受不住悲鸣而死,身后几校卫也正与几个黑衣人战在一处。看着手中略显弯曲的铁枪,京少秋心头大憾,此人内力怎生的强悍至斯。更为震惊的要属场中的另外四人,他们实在无法想象这几个黑衣人是如何脱出他们的势力范围到达这“龟息”之地的,但可以辨别,黑衣人对他们并无威胁。
“看来,我命该葬身于此。”京少秋负伤而起,“然纵你武艺高强,我亦不惧。”切掌成爪,威势登然升华。黑衣人眼露欣赏,化掌为刀,欺身而进。然而交手时令黑衣人震惊的是,此人所使爪功居然似曾相识。“啪—”内劲相撞间,京少秋连退六步,双脚竟在地上拉出一道沟痕,脸色酱紫,受了不轻的内伤。
“擒龙手,果然厉害。”黑衣人拍了拍衣服上被爪风刮裂的擦伤,暗自回想,很是赞赏,因为他想到了一个人,可仔细想想又觉不可能。
“将军,速走。”一校尉大呵,同时施展全力,以图创造机会。可他不知,结局已定,其尚未脱出战圈,就已被跟上的黑衣人一拳击倒在地,再也未能起来。
京少秋很清楚,眼前这人武艺之高,自己仅在教官身上体会过相近的实力。“我只是不明白。”京少秋确实很迷茫。
“那就不用明白。”黑衣人的话语带着一股不可质疑的威严,这是军人的宿命,从开始到现在,他又何尝不为眼前这人感到惋惜。黑衣人的话使得京少秋不得不搏命以决,他知道自己只有一次出手机会,他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死,已成必然,尽管很不甘心。周围气劲迅速朝其靠拢。但他要让他们记住:他死了,并不能意味着事情的终结。黑衣人眼神凝重,似乎想到了什么。
“轰—”京少秋抛飞而退,猛烈的气劲携带着他撞裂了身后的树干,但他并没有死,精练明光甲为他赢得了一线生机,但京少秋知道,黑衣人留手了。没错,黑衣人确实留手了,他有他的顾及,毕竟他还想从此人身上挖掘对他来讲更为重要的秘密。然而正在他思量之际,一柄长剑刺穿了京少秋的喉咙,将原本重伤倚靠在树干上的京少秋径直钉在了上面。
“不可—”黑衣人腾空力止,快速运起迎风掌击向出剑的神秘皂袍人,可为时已晚。皂袍人来不及拔剑,提起内劲出掌相迎。“啪—”气劲横飞,只震得林间枝叶簌簌作响,黑衣人大退一步,皂袍人反倒借着余劲旋飞而退。
“哼哼,天罡左使也不过如此。”几个闪落便消失在黑夜中。黑衣人心头大震,皂袍人的武学造诣居然不在他之下,此事究竟牵涉多深,恐怕一时之间难有决断,事情愈发变得复杂起来。紧接着,他们亦腾空而循,只留下一脸痴呆的四人,他们实在没法想象少主一手策划的大案,背后会生出如此多的枝节。
“速速禀报少主。”均快马绝尘而去。
林间秋风阵阵,只余一地尸体,数不清萧瑟与断魂。然而,在这山林的峰顶最高处,一个身着玄色披风的中年人仰首迎风而立,似在数落着苍天,他身后不远处矗立着一柄巨剑,让这本显萧瑟的秋风更夹杂着一股萧杀,向着四方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