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的手的确是世上最奇妙的手,他的手不仅能偷东西,还能偷人。他现在已经把茶花姑娘偷了出来,就从那四人的刀光剑影里,把茶花姑娘完好无损地偷了出来。
南风虽然把茶花姑娘偷了出去,可是自己却陷了进去。他和忆尘完完全全地被那四个人包围了。
你有没有见过这样的春天——原本应该温柔百转,姹紫嫣红的春天,却出现了一条长而冰冷的毒蛇,毒蛇的信子伸的很长,还闪烁着一种慑人的寒芒。
这就是忆尘此时的感受。那个看起来美丽动人,声音也甜甜美美的像春天一样的女孩子,居然就是一条毒蛇,春天里的毒蛇。她手里拿着一条长长的铁链,铁链漆黑,冰冷。她的代号居然就叫春天。
春天的笑容很甜,但她的手却一点也不甜。她的长链时而伸长,时而回缩,自如地就像是毒蛇的身子,灵活地任其扭曲。
忆尘并不轻松。无论是谁,面对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都不能掉以轻心的。
何况还不止一条毒蛇,还有火炉。火炉自然是夏天的。那个声音豪放的男人自然就是夏天。夏天的手里抱着一个巨大的火炉,火炉里燃烧着熊熊的火苗。
火苗很旺,火炉很烫。这个巨大滚烫的火炉,就那样直冲冲地扑向了忆尘。火炉里的火苗似乎早已不甘寂寞似的,一下子窜的老高。于是一团火,一团巨大深红色的火,就那样扑向了忆尘。
前有毒蛇般的长链,后有铺天盖地的火苗。忆尘的处境实在是不容乐观。
南风的处境也好不了多少。他的对手,一个是苍老的秋天,一个是沉稳的冬天。
秋天本已经到了凉爽已极的时候了,可是那个代号秋天的老者手里却拿着一把蒲扇,这就是他的兵器。他的蒲扇不算大,扇出的风却够大。不仅大,而且猛。他扇出的风几乎已经变成了龙卷风,不断旋转着,扩大着的龙卷风。那股龙卷风却是毫不犹豫地卷向了南风。
南风也是风,但却是春风。——再厉害的春风,也不过是春风,春风一向是温柔的,美丽的,所以春风一定不及龙卷风,龙卷风霸道,威猛,无可匹敌。
若光是龙卷风南风倒还不至于太怕,可惜还有冬天。冬天还没有出手,他就那样静静地站在南风的背后,丝毫也没有出手的意思。冬天就像是一头蛰伏着的猛兽,不出手则已,一旦出手,必是雷霆一击。
南风一直将注意力放在冬天身上,直觉告诉他,冬天,才是最可怕的。
忆尘的瞳孔急剧收缩,他清澈的眼睛里,已经能够看到铁链的影子,铁链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大。
春天已经格格笑了起来,她对自己的功夫一向是自自信的很。她已经看到了铁链直直地刺向了忆尘的心脏。
夏天也哈哈大笑起来,他的火炉也已经要撞向忆尘的后背。
——腹背受敌,忆尘岂非再也没有后退的余地?
可是忆尘忽然就不见了,就在铁链和火炉要击中他的一刹那,忽然就消失了。
春天和夏天都没有看清楚忆尘的身影和动作,他们实在想不通,身为砧板上的鱼肉,怎么突然失去了踪影?可是他们却已经收招不及,于是铁链就插进了火炉里,火炉也堪堪罩住了铁链。那个犹如毒蛇一般的铁链,居然忽然就变成了死蛇,居然就熔化在了火炉里。火炉里的火苗果然不是一般的火,居然可以把铁链生生地炼化。
两人根本还来不及吃惊,忆尘的手就已经抓住了春天的手腕,也抓住了夏天的手腕,然后,轻轻地一带。。两人就已经跌了出去。在送他们飞出去的时候,忆尘自然不会忘记封住他们的真气。
就在忆尘打斗的时候,南风也和秋天斗在了一起。
南风的身子也旋转了起来,转的就像是一个陀螺,他越转越快,居然就那样向龙卷风撞去。南风的身子并不大,他形成的旋风也不太大,可是他却撞向了龙卷风。
令人惊异的是,南风的小旋风,居然生生撞开了秋天的硕大的龙卷风。原来南国的风,也可以狂暴的。
秋天的脸色已经变了,他苍老的脸上皱纹更是皱了起来,他的手又举了起来,他已经决定再来一股新的龙卷风。
可是他的手却悬在了空中,他的表情,简直就像是死了老婆一样,铁青的很。
——一个人若是突然失去了自己最称手的兵器,他的脸色,会不会就是秋天这个样子?
秋天的脸色很难看,因为他的蒲扇,已经到了南风的手里。南风的那双妙手,没有人可以挡得住。
冬天终于动了。他居然在拍手,而且还在笑着:“好,好漂亮的身手。”他虽然在笑着,可是他的手已经动了起来。
冬天果然是最可怕的对手,冬天的出手太快,快的南风几乎看不清他的影子,冬天也和南风一样,他也没有兵器,他一向不相信兵器,他只相信自己的手脚。因为只有手脚,才是最可靠的。
冬天虽然没有武器,可是他的手脚已经是最好的武器。他的拳头就是大锤,他的掌就是利剑,他的身子就是长枪,他的脚就是暗器。他全身上下,每一个地方,每一块肌肉,都是他的武器,都是他制胜的法宝。
可惜冬天最后还是败了。因为他遇到的是南风。他虽然浑身都是兵器,可是还是输了,输给了只有一双手厉害的南风。
——他输得其实并不是太冤。一个人若是学的太多,就难免会太杂,太杂的人,往往就会有缺陷。而细小的缺陷,有时候却已足够致命了。恰恰相反,专修一样的人,可能看起来不是那样的华美亮丽,但却无疑实用的多。只因为他的那个方面,必然已经做到了极致。一个做到极致的人,岂非也是一个无敌的人?
所以南风虽然只有一双手,却战胜了浑身兵器的冬天——冬天的拳头来了,他用手掌去包;冬天的脚踢来,他用手切向他的脚踝;冬天的手脚齐上,南风的两只手却已经抓住了他,一只手抓住了冬天的手腕,一只手点向了冬天的膝盖。然后一顺一带,冬天就倒在了地上。
冬天到最后也没有明白——南风的手,怎会有那样的灵活,又怎会有那样的魔力?
忆尘和南风微笑着站在了一起。
对面,是瞠目结舌的春夏秋冬四人。
茶花姑娘又一边咳嗽,一边拄着拐杖慢慢来到了忆尘和南风身边,她点头道:“谢谢两位了。”
忆尘也笑着还礼道:“王老前辈客气了。不知,这些人是什么人,找您老人家又有什么事情呢?”
茶花姑娘叹气道:“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他们找我,却是为了这扇石门的钥匙。”
南风忽然惊叫道:“不好了。”
——什么不好了?发生了什么事?能让南风惊讶的事,会是什么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