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尘醒过来的时候,天早已大白。太阳也早已出来了。忆尘微微伸了个懒腰,轻叹道:“又是新的一天啊!”
无情笑道:“看来你已经回复了。”
忆尘笑着道:“无论如何,昨天毕竟已经过去了,而今天已经来了。今天到底是美好的,我们又何苦纠结于昨天!”
忆尘已经充满了快乐,他相信,新的一天,事情一定会有好转的。阳光,就是新的希望。难道不是吗?
忆尘洗了个脸,舒服地走了出去。
然后他就看到了一个人,一个他绝想不到的人。
一头紫发,一套华衣。
忆尘微笑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找我的,我就知道你一定会相信我的。”忆尘笑的很愉快。他似乎开心极了。
陆少的脸上依旧没有一丝表情,他平静道:“我来,只不过想告诉你一件事。”
忆尘的耳朵已经竖起,他已经做好了仔细倾听的准备。可是接下来陆少所说的话,却让忆尘的心猛的一颤。
陆少看也不看忆尘,只冷冷的道:“馨雨死了,就在昨晚。”
陆少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他的步子很大,他的背影却很苍凉。
忆尘立在原地,他的手脚早已冰透了。然而他的身上却已渗出冷汗。他已愣住。
忆尘很想问馨雨怎么会死,可是他没有问,他已不必再问。他已经猜到,不管馨雨是怎么死的,黑袍人一定会把这笔账,算在忆尘的头上。
忆尘走进了帐篷。他忽然觉得很累,他很想一个人静一静。于是他朝着无情一阵苦笑。
无情却笑道:“你不必说,你的意思,我懂。”然后无情就走了出去。他居然真的知道忆尘的意思,他居然真的走了。而且走的很远。
忆尘闭上了眼,想休息一会儿,可是他没有如愿。
帐篷里忽然多了一个人,他大声道:“小尘子,小亲这样对你,你为何不大骂他一顿?”
忆尘不用睁眼,就知道来的一定是二胡。他没有起来,只是静静的躺着,然后缓缓道:“你都知道了?”
二胡一把把忆尘拉了起来,正色道:“我看到了她!”
忆尘已经知道他说的是谁,只有文馨雨。于是忆尘终于睁开了眼,他动容道:“她是什么样子?”这也正是忆尘一直想知道的事情。他方才其实想问陆少的,可是他没有。不是因为不敢,而是不能。他不能,让陆少,再次回想那一幕,再伤心一回。虽然陆少表现的很无谓,可是忆尘看的出来,他已经很伤心。他强装的镇定,不过是不想让人知道他的软弱而已。忆尘也是这样的人,所以他了解陆少,也理解此刻陆少心情。
二胡叹息道:“她是个美丽的女孩子,她还年轻,她实在不应该死的。”
忆尘没有催促二胡,他也叹气道:“她的确很美!”
二胡忽然看着忆尘,一脸严肃,他一字一字道:“可是她却死了,就死在自己的帐篷里。”
忆尘终于忍不住道:“她是怎么死的?”
二胡冷冷道:“无论是谁,他的脖子上被一条白绫一挂一勒,也必定活不长的。”
忆尘疑惑道:“难道居然有人能在这里杀人,难道她没有反抗?”
二胡道:“她非但没有反抗,简直连挣扎一下都没有。”
忆尘道:“为什么?”
二胡忽然冷笑道:“你若是想自杀,会不会反抗,会不会挣扎。”
忆尘闭上了嘴。他已经无话可说。他终于明白陆少那样看他的原因了,他也终于明白了黑袍人对付他的方法了。他忽然全身颤抖起来,他已经堕入了一道深渊,一道深不见底的深渊。
忆尘身上的冷汗更是疯狂涌出。文馨雨死了,就在昨晚,就在自己刚刚看过她不久之后。这次,忆尘怕是再也洗不清了。
忆尘看着二胡,一阵苦笑道:“二胡,难道连你也不信我?”
二胡一本正经的道:“小尘子,你简直就是个大混蛋!”
忆尘摸着下巴,不再说话。只是他的脸上,已经布满了伤心。他没有失望,他只是伤心。他从来不会怪别人,尤其是自己的朋友。他只是觉得很伤心,很无奈,还有,深深的无助。
可是二胡忽然笑了,他大笑道:“幸好我不是什么好人,我也是个大混蛋!两个大混蛋呆在一起,岂非是天意?”二胡的眼睛清澈的明亮,他向忆尘伸出了手,他的手宽大而有力。
忆尘也大笑起来,他笑的几乎流出了眼泪,可是他丝毫不在意,他只是,紧紧的握住了二胡的手。
顿了顿,忆尘道:“二胡,你不想知道,我昨晚为什么会去馨雨哪里?”
二胡摇了摇头。
忆尘道:“为什么?”
二胡道:“不为什么。”
这几乎已经不能算是回答,可是忆尘却很满意,他笑了,笑的很开心。他缓缓道:“你不问我,并不是因为你不想知道。而是因为你相信我,你相信我做的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二胡居然没有说话。有时候,默认就是一种承认。
忆尘叹气道:“你嘴里虽说不想知道,其实内心已想知道的要命。可就是因为你相信我,所以你宁愿放弃了自己的好奇心。不过,我还是要告诉你。”忆尘缓慢道:“你还记不记得我曾经告诉过你的黑袍人?”
二胡道:“难道是他?”
忆尘点头道:“不错,正是他引我前去的。”
二胡大声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告诉小亲知道,还要他那样怀疑你?”
忆尘忽然神秘的一笑道:“我们和小亲认识已有多久?”
二胡一怔道:“很久,久的我都几乎忘记了时间。”
忆尘道:“既然如此,你就该知道,小亲他绝不是一个意气用事的人,更不会是一个笨蛋。”
二胡忽然一拍大腿道:“所以他绝不会中圈套的,他绝不会不信你的。”
忆尘笑道:“正是如此。我们之间的情意,本就不是别人能够轻易理解的。”
二胡道:“可是,我还有一点不明白。既然他如此相信与你,又为何忽然与你翻脸?”
忆尘已经躺了下来,悠然道:“也许他只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
二胡道:“做样子?做给谁看?”
忆尘又是神秘的一笑道:“自然是给想看的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