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鸟？”赵娅茫然地看着梁斌，一时不太清楚他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表情谈论一群鸟，但是很快她就反应了过来，“那是……丧尸化的鸟？”
“难道你以为这是一群正常的鸟么？”梁斌挑眉，一脸的鄙视。赵娅倒是为了他这样“正常”的态度松了口气，表情略微放松地轻轻咳了咳。
这一路行来，他们的确完全没有见过真正活着的动物——看起来丧尸病毒真得不挑嘴，什么都会被它感染。
实话实说，人类之所以能够凌驾于其他生物之上大多是因为他们有智商，有工具，而被丧尸病毒感染的人类一没有智商二没有工具，实力遍锐减了很多，反而是被丧尸病毒感染的动物比人要难对付很多，因为它们的体型更小，行动也更加敏捷。幸好赵娅一行人走的都是公路，所以见过的被丧尸化的动物也就是猫狗之类的，并没有大型的野兽，杀伤力不大。至于鸟……还是鸟群，他们也没有遇到过。
鸟是会飞的，活动范围更大更难对付，加上体型小行动大概也比较快，略微想象了一下之后，赵娅的表情也变得有些担忧，“那群鸟，不好对付吧？”
“的确是不好对付。”梁斌轻笑了一下，挑了挑眉，“不过对于我们而言也就是被啄几下，至于他们……”瞥了一眼仍旧无知无觉地准备休息的许明涵和刘耀祖，梁斌貌似惋惜地耸了耸肩膀，“也是被啄几下，不过可就是大事了。”
——被啄几下自然不是大事，但是如果病毒从伤口侵染了，那可的确是大事了。不过就算她和梁斌、伍尧天不会感染病毒，如果任凭丧尸鸟啄自己也不是什么好的处境，必须要做些什么尽可能躲避。
赵娅眯了眯眼睛，这一段时间的经历已经让她学会不再依靠别人听从别人，而是用自己的脑子去思考。她知道自己对于镰刀的使用还不算熟练，凭借力气大和刀刃锋利斩断人类丧尸是没什么问题的，但是如果面对的是体积小动作快的鸟类，大概杀伤力就直线下降了——所以说，硬拼是没用的。
扫视了一下目前藏身的屋子，赵娅在心里摇了摇头。为了躲避大批的丧尸，他们一直都是在人烟少的小村子或镇子边缘落脚。虽然这里丧尸的数目少，但是相应的，房屋的质量也不怎么好。屋子的玻璃看起来并不结实，有些破旧，如果丧尸鸟群的进攻稍微激烈一点，大概就抵挡不住了，所以最好不要抱太大希望……而除了屋子，比较安全的就是密闭性好的车里了……
这辆越野车的质量算是最好的，玻璃强度也更强，作为庇护所再好不过了，而且车子可以移动，最好的情况就是赶在丧尸鸟赶上之前逃离……
虽然赵娅没有说话，但是一直观察她的梁斌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当看到她将目光投向车子的时候，明白她依旧做出了判断的梁斌站起身，走向了许明涵二人，将自己的发现说了——就算他没有办法改变赵娅的本性，也要尽量让她动动脑子，变得更聪明一点。
许明涵和刘耀祖的脸色顿时凝重起来，久经考验的两人自然也知道最有利的做法是什么，二话不说重新收拾起东西，迅速地钻回了车内。
尽管众人的动作已经尽量快了，但是鸟群的移动速度也相当快，等到车子启动了，赵娅也发现了那群鸟的行踪。
在梁斌的指挥下，车子朝着鸟群移动方向的垂直方向驶去，寄希望于在鸟群发现他们的行踪前逃离它们的视野范围。不过，虽然计划是好的，但是现实显然总是不够理想。
众所周知，天朝的公路质量都不算好，道路没有人管理检修，路况更是糟糕得很。尽管刘耀祖尽力在不损害到车子的情况下提速，车子的时速仍旧不怎么理想，同时更糟糕的是，那群丧尸鸟果然发现了他们的行踪，调转了方向朝着他们追了过来。
赵娅感受着鸟群慢慢接近，心里急躁，却又不敢说出来，害怕影响到刘耀祖的状态。幸好许明涵考虑周到，为了防止出现今天这样的特殊情况，每天会提早宿营而不是等到天黑，所以现在天色还比较亮，他们还有逃命的时间。如果等到光线暗下来，那他们可就是插翅也难飞了。
就在赵娅默默祈祷着那群鸟不要太执着，意思意思追一追就放弃算了的时候，许明涵压低了声音，咒骂了一句，“该死，追上来了。”
透过后视镜，可以看到天边的丧尸鸟群像是污黑的斑点，泼洒在灰白色的天幕上，刘耀祖握着方向盘的手不由自主地紧了紧，脸上的肌肉也崩了起来，不过说话的声音倒还算平稳，“逃不了就逃不了吧，反正我其实也没什么盼头了，就是没有得到女儿的消息有点不安心，想要去通讯大概会好一点的BJ看看……不过现在想想就算成功到了BJ估计也还是联系不上，所以也不太觉得遗憾了。”
“别这样说，刘叔，能逃一时就逃一时。”许明涵也收回了看着后视镜的目光，低头继续注视着摊在膝头的地图，“不到真得死掉的那一刻，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奇迹呢。”
耳听着两人看似平静的对话，赵娅感觉自己的情绪也不由得随之低落了下来。扫了梁斌一眼，发现他也正平静地注视着车窗外的鸟群，似乎也没有什么办法，赵娅不由得咬了咬嘴唇。
那群鸟看起来数目相当多，如果让它们把车子围起来，可就是瓮中捉鳖了，就算是她和梁斌，想要逃出去也会相当困难。车子的速度是没有办法再增加了，那么有没有办法能够让鸟群减速？赵娅眯起眼睛，看着越来越近的鸟群，突然想起自己曾经翻译过的一篇关于鸟类聚集飞行模型的论文。
“我记得我看过一篇文章，说鸟群聚集飞行的时候，看起来散乱无序，但是实际上却很有规则。鸟群里会有领头的鸟指挥飞行的速度和方向，后面的鸟模仿前面鸟的行动，整个鸟群中行动信号的传播有点像是以人浪的形式，虽然具体的机制并不清楚，但是鸟群的数量越大，领头鸟的数目就会越少……如果杀掉领头鸟的话，是不是能够让鸟群稍微混乱一会儿，阻碍它们的飞行？”赵娅有些涩涩地开口，语气中的犹豫说明了连她自己也对这个主意没有什么信心，“不过，当然，我不知道丧尸鸟是不是还是和正常的鸟类有一样的行为习惯……”
“唔，我似乎也听过这种说法。”许明涵听到赵娅的话，抬起头，思考了片刻后，毫不犹豫地取出了自己的枪，“反正与其等死还不如死马当活马医，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将手中的地图册丢给后座的赵娅，许明涵摇下车窗，顿时，急促的风刮进车内，将赵娅的头发吹得乱蓬蓬地几乎遮住视线。有些手忙脚乱地接住地图册，赵娅看着许明涵端着枪探出车窗外，看起来准备立刻开枪的模样，不由得询问，“你能打得准么？”
——鸟群离着他们还有一段距离，而车子又处于颠簸行驶的状态，怎么看打中的几率都是异常渺茫的。
“试试看吧，其实我对自己枪法还挺有信心的。”许明涵对着赵娅笑了笑，语气里倒是带着开玩笑般的轻松，“领头的鸟应该是在鸟群的最前面的吧？我随便挑一只打了。”
“记得射头或者翅膀，别的地方也不知道管不管用。”梁斌开口，有些饶有兴趣地看着端起枪瞄准的许明涵，“我枪法不怎么样，就不浪费子弹了。”
话音刚落，许明涵便已经扣动了扳机，随着一声刺耳的枪响，赵娅看到鸟群最前方的一只丧尸鸟应声而落，随即，鸟群真得乱了起来，没有再继续追击他们，反而是停留在原地胡乱兜着圈子，半晌才重新整理好了队形，继续追了过来——看起来，是选出了新的领头鸟。
一击即中，所有人眼中都透出了兴奋，即使赵娅对于许明涵这样精准的枪法抱有怀疑——他绝对不是他自己口中所说的那样，只是一个从军队退伍然后进入公司的小职员——也不由得随之欢欣鼓舞。
许明涵竭力压抑着笑容，吹了声口哨，“我的运气还不错嘛！”
“运气的确很好。”梁斌勾了勾嘴角轻声附和道，不过赵娅却听出来其中有几分微妙，不由地扫了他一眼——梁斌肯定也是知道许明涵对他们有所隐瞒的。
——不过，不管许明涵的真正身份到底是什么，既然他和刘耀祖都没有对她和梁斌表现出来的各种特殊能力表示好奇和试探，那么她也不会多说什么。
——毕竟，只要不会威胁到自己的安全，赵娅并不会关心其他人的事情。
“行了，别急着高兴，先给我指指路，该往哪开才对？”初战告捷后，众人的心情显然都放松了很多，刘耀祖也不像之前那样紧张了，开口催促道。
许明涵现在负责射击，地图册落在了赵娅的手中。听到刘耀祖的话，赵娅连忙打开地图册，却捧着它愣了半晌都没有看明白，不得不异常汗颜地再次将求助的目光投向梁斌。
——只可惜，一向在赵娅眼里万能的梁斌，此时此刻也似乎对于地图这种东西完全没有办法。
借着赵娅的手看了看地图，梁斌“啧”了一声，兴致缺缺地扭过头去，“我也看不懂这东西，你就随便开吧。”
“喂，你们别这么不负责任啊。”刘耀祖有些哭笑不得，又管着开车又管着认路，他的压力的确有点大。
“那个……我也许能看懂，让我看看行么？”就在赵娅觉得自己捧着地图册就像是捧着一盆烧炭一样的时候，她身侧一直被众人忽略的伍尧天小声地开了口。
虽然伍尧天这个男孩一直闷声不响地，乖巧到几乎没有存在感，但是赵娅知道他也绝对不是普通的孩子，头脑聪明，意志坚定，无论何时，心态都异常良好。
求之不得的赵娅立即将地图册递给伍尧天，而伍尧天也果然不负众望，迅速地在地图册上找到了他们目前的位置，接过了指引道路的工作。
——所有能够解决的问题都解决了，现在就只能祈祷那群丧尸鸟没有太大的耐心，能够在天色完全暗下来之前放过他们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