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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水城泽都

孟紫宸舒舒服服地跑了个热水澡,然后就去书房。他要好好想想该怎么计划下一步。之前和穆南朝相约三月后于域龙山相见,是因为他想要解开谜团,他已经给一些朋友去了信,说好三月之后在那里相聚。现在他发现南城的身份特殊,朝廷也卷入其中,他们面临的敌人遍布全国,到处都是公差。怎样才能顺利避过那些人?让南城顺利到达那里。如果没有人知道南城的样貌倒还好办,不然就要易容。可是易容需要一些时间准备,这期间又不知会发生什么变故。他得想个万全的策略,路上尽量少碰到杀手,最好是不被跟踪。

正当他在努力思考对策的时候,仆人进来说南城回来了。孟紫宸抬起头来,看着黑漆漆的门外,他感到自己已经好久都没有见到南城了,他有点怀疑南城是不是变了样子。

南城从外面跑进来,一脸开开心心的,她说:“哥哥,你回来了呀。”

孟紫宸说:“我早就回来了,倒是你怎么玩到这么晚?”

南城说:“因为在那边吃饭了的,晚上路也不好走,没想到到这儿的时候天就黑了。”

孟紫宸说:“你的衣服我让小静子放到房间里了,你去看看,不合适再来跟我说。”

南城倒把这事儿给忘了,她说:“嗯,好的。我现在就去看。”然后拔腿就往外走。

孟紫宸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想她怎么会是一个公主,怎么可能会是一个对天下产生巨大影响的人?虽然她的举止有时候很出格,但是怎么看都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女孩子。

南城回到房间,小静子已经点燃了油灯,屋子里亮堂堂的。她一眼就看到放在床上的衣裳。正如她所要求的那样,那几件衣裳看起来和她的旧衣衫很像。不过这几件衣衫要更华丽一些,上头都是用金丝银线绣成的图案,衣领袖子上还镶有许多的珠子。在摇曳的灯光照耀下,衣衫闪闪发光,煞是美丽。有一件是淡粉色的小外褂配搭一件艳红的长裙,还有一条淡粉色镶有五彩圆珠的腰带。南城让小静子关上门窗,脱掉身上的那件藕荷色的男装,换上这套两色的衣衫。她对着镜子转了几个圈,衣服刚刚好,宽阔的下摆看起来十分飘逸,行动也很方便。小小的外褂贴着上身,腰带让她的身形显得美丽动人。

小静子站在旁边看着,发现这个小姐同其他姑娘相比有一种神奇的魔力,她穿上那件新衣,衣衫立刻就将她的美感完全衬托出来。小静子看到南城仍是男孩的发髻,便说:“小姐,你的头发需要重新梳一下才行。”

南城看看镜子里自己公子哥的头,小姐的身姿,不禁笑了起来。这样半男半女的样子确是够怪异的。于是她打开自己的包袱,把头饰拿了出来,对小静子说:“你可以帮我梳个女孩子的发髻吗?”

小静子赶忙说:“当然可以的,小姐。”

大概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孟紫宸正躺在椅子上假寐。这时门突然被推开了,他立刻坐了起来,朝门口看去:只见一个女孩上身穿着淡粉色短绸褂,里面是绣上了各色蝴蝶的艳红色长裙,金丝银线绣成的蝴蝶在灯光下闪闪烁烁。细腰上束着淡粉色细腰带,从腰带旁边垂下几个漂亮的结,上面串着彩色的玛瑙珠子,底下是细细的流苏。一看这衣衫,他就明白了这个鲁莽而娇贵的女孩儿便是南城了。他抬起头看着南城的脸,她头上梳着双平鬟发式,头发上点缀着五颜六色的珠玉,两边各系着几缕长长的飘带,同两小绺头发一样垂坠于胸前。弯弯的眉毛下面是一双灵动的眼睛,粉嫩白皙的脸上挺立着一颗小巧的鼻子,嘴巴刻意抿着,嘴角上泛出一丝得意的微笑。孟紫宸看着她的眼睛,整个人都愣在那里半晌都没反应过来。这哪里是那个脏兮兮像个男孩子的南城?明明就是从九天坠落的仙女!她的样子是如此的纯真,无忧无虑,没有一丝的俗气。孟紫宸不知道怎么开口,他想笑一笑,说这身衣衫不错,又想说你真漂亮,像个仙女。可是这些他都说不出口,就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样,他连呼吸都停止了。

南城一梳好头发就跑过来了,她急切地想让孟紫宸看看她穿这身衣服的样子,仿佛多等一秒衣衫会变丑似的。可是自她推门进来开始,孟紫宸就没有说过话,只是看着她的脸,好像她的脸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似的。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同啊。于是她走到孟紫宸的面前,俯下身盯着他的眼睛说道:“你在看什么呀?我的脸上又没有多长一只眼睛,有什么好看的啊?”

孟紫宸看到南城的脸突然就凑到了自己跟前,如此近的距离,连她的呼吸都能感受得到。他吃了一惊,忙把身子往后靠了靠,说:“没什么,只有两只眼睛才好看。”

南城听到他赞美自己,开心地笑了,眼睛一下子弯成了月牙状,她又向孟紫宸凑近一点说道:“那你觉得我这身衣衫怎么样?好看吗?”

孟紫宸后悔当初南城进门时没有立刻站起来,因为当时没有感受到杀气,所以就只是坐起来了而已。现在他又被南城逼得无路可退了。他有点困难地说道:“你在晚上眼神不好吗?非要凑这么近才看得到我是吧?”

南城一听这话有点不明白,她说:“怎么啦?你不许人和你挨这么近吗?我是你妹妹耶。”

孟紫宸深吸一口气说:“就算是妹妹,你这样挨着我,我也没法完全看到你穿着衣服的样子。”

南城想想也是,就站了起来。孟紫宸见她站起来了,赶紧坐正。但是南城不知想到什么,突然又俯下了身子。孟紫宸吓了一跳,赶紧又往后靠。南城倒不觉得什么,她问道:“我刚才进来的时候站在那里那么久,你都没有看我的衣衫吗?”

孟紫宸看着她闪闪发亮的眼睛,心里有点虚,但是他还是说:“我看了,只是刚才隔得有点远,没看清。你站到灯的前面去,让我仔细看看。”

南城听话地直起身子,退到书桌的对面,油灯点在两人的中间。孟紫宸赶紧站了起来,他看着她一闪一闪地走到那边,感觉这丫头走远点安静的时候真的很有仙子的味道。只是靠近的时候太有压迫感了。南城伸开手臂,转了几个圈。然后歪着脑袋等待孟紫宸的点评。

孟紫宸看着她转过身去,仿佛看到了一个公主该有的气势。他的心猛地一抽,是的,被她这么一调皮,差点忘了这丫头是公主来着。可是等她又转过来,一脸期待和天真的样子的时候,他又觉得南城依然是他的妹妹,不管她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他都应该把她当亲妹妹一样爱护。

孟紫宸笑着说:“真是美极了,就像是神仙妹妹一样。这身衣服简直就是为你量身定做的。不枉我去大元岛为你挑选一番。”

南城说:“真的吗?真的像神仙妹妹吗?哈哈!”她开心地转起圈来,但是重心不稳,人就朝旁边摔了下去。

孟紫宸一个箭步跨过去伸出手臂正好在南城落地前接住了她。南城吓死了,她紧紧地抱着孟紫宸,把脸贴在他的胸前,呼哧呼哧地喘着气。

孟紫宸被她这么一抱,有点不知所措。他闭上眼睛,告诉自己说:我是哥哥,我是哥哥,或者在她心里我是爹爹,也有可能是大伯。

南城把脸抬起来,双手仍然紧紧地抱着他,说道:“哥哥你的心跳得好快呀,扑通扑通扑通的。”

孟紫宸一惊,感觉心脏跳漏了一拍,他忍了一下说:“刚才你突然要摔倒了,心被吓着了。你不也是吗?”

南城呵呵一笑,说道:“恩恩,我的心也跳得好快好快,真是吓死我了呢!”

孟紫宸说:“那你现在可以站好了不?”

南城说:“多抱一下可不可以?我好久都没有抱过爹爹了。最后一次他跟我说话的时候好严肃的样子,我都没有机会抱他。”南城说着把他抱得更紧了。

孟紫宸心里咯噔一下冷静下来,这丫头不论是不是公主都是个可怜的女孩儿,自己应该都疼惜才是,就把自己当做是爹爹吧,没什么不可以的。他也伸手将南城抱在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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